第509章
隨后,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本就不存在的容驍藏起,寒漠塵出現(xiàn)而來,他代替他的兄長被送至大秦為質(zhì)子,直至那日寒漠塵遇見嬈嬈,他才出現(xiàn),才能出現(xiàn)短短片刻。 云霽的皇伯父,此刻已難出現(xiàn)在邊城,若你想要云霽的命,那便你自己來取,今日你若能殺了云霽,將云霽的頭顱懸掛在云霽身后的城墻上,那么云家其他人隨你怎么動,金戈鐵騎踏入云瑯,也再無人阻攔。 留下這一句話,云霽突兀動身上去云凌拉來的一匹白馬上,腳踢馬肚,策馬揚鞭朝不遠處山峰之間奔去。 他沒有帶一人,只他自己如此離開,也毫無擔心是否諸暹會乘此時刻突兀攻城,直接攻打他云瑯邊城。 霽月 押著云穆睿的蘇二,他從最初看至此刻,想到云霽告知于他一切事由,他這副易容面貌之下的寡淡視線,此刻落向戰(zhàn)場間有著他蘇家戰(zhàn)將之風的女兒身上,氣息,才波動。 月華身影,只剎那,已遠去。 在視線之內(nèi)變遠,變小,直至成為一個白點。 蘇嬈看著,氣息也驀然沉著。 須臾后,她松開了暹毅遲韶的手。 暹毅遲韶,若過去兩個時辰后,我未曾歸來,你攻下這云瑯邊城,拿下云穆睿他們的頭顱懸掛在城墻上,逍遙樓便助你入澹梁,成你之事。 留下此一言仇怨,蘇嬈策馬追了去。 她倒要看看,他還有著什么把戲。 而暹毅遲韶,他那一雙凜冽寒眸,內(nèi)里再次波動,卻并沒有阻攔蘇嬈。 只是也望了蘇嬈,也望著艷紅身影于自己眼中漸漸變作小點,如此消失。 倒是帶領鷹冀軍至不遠處候著的嚴冽將軍,他蹙了下眉頭,隨即一把攬住了一旁依影的肩膀,一語玩笑話: 影兄弟,我們王爺對王妃那可是情深似海,老嚴我是看在眼里明在心里,王妃可不能辜負了我們王爺啊! 此話,看似只是玩笑話,可嚴冽將軍之人,其心思細膩,粗中帶細,他之此番言乃何意,依影又怎可能會聽不明白其中話,他在暗示什么。 他是看出來了小姐與霽月世子之間那份關系,若小姐辜負了毅親王,且不說毅親王他答不答應,就毅親王的這些鷹冀軍,他們先不會答應。 我們小姐,從不會做后悔之事。 這話,依影說的肯定,小姐既決定嫁了毅親王,便不會后悔她之抉擇。 還在望著蘇嬈離開方向的暹毅遲韶,他才斂回目光,扭頭看了眼依影。 她不后悔 第383章 遲來的一決勝負(三) 日出晨陽已至當空,才稍稍驅(qū)散了冬日早間的寒涼,暖陽照耀大地。 戰(zhàn)場之上,因著兩大主角的離場,一時處于了無聲之下,只是兩軍依舊對峙,只是依舊尚未有血色四濺。 而此刻 那獨自去往林中的兩人,他們之間只屬于彼此的對決,個人之間恩怨 一場戰(zhàn),血染雪,嬈嬈,你當真想再見著這樣的血色?你真的可想? 林中積雪尚未曾完全消沒,月華身影至此,望著隨來之人,須臾時刻,他伸出一只手臂來,只見得一道利刃自他細膩卻更覺泛白的掌心劃過,剎那間,血色順著手心滴落。 一滴,一滴 殷紅之色滴入雪地中,綻放出朵朵妖艷紅花,瞬間將雪色染為紅艷。 云霽如此劃破自己手心,只為將腳下所踩踏這一片雪色染紅,血染雪。 相問于蘇嬈,她當真已是徹底冰寒了心,黑暗了心嗎?他并不相信。 那雙唯留下蝕骨冰寒的桃花明眸,瞬間被這血色映紅,內(nèi)里現(xiàn)出赤紅之色,赤紅的與十年前那場血色一模一樣色澤,永遠都忘不掉的夢魘。 如此自殘,問她想再現(xiàn)當年殺戮,也就是說他是有見著當年那場屠殺的,滿地的血染雪,他都得見著,那么他究竟是誰?容驍?還是真乃云穆皓? 氣息,一息沉浮。 蘇嬈鼻息間也適時發(fā)出冷嗤之聲: 云霽 下來馬上,腳步動,踩在這雪地中,發(fā)出踩踏雪色的咯嘣聲,艷紅衣袂,銀色戰(zhàn)甲,颯爽英姿,踱步走近。 容驍? 又此聲,聲色之中更加冰寒如斯,再見云霽如此深情厚意,卻也只是如此反應,心中再無一絲一毫漣漪。 還是說,云瑯國二皇子,云穆皓,你究竟是有多少身份?又有著多少張面孔?在我面前的你又哪個才是真的?如今這副又想著要為我好的深情面貌,又究竟有幾分真情流露? 還有嗜血的寒漠塵,與此刻這個你完全不一樣的一個存在,淡然明月與那嗜血殺戮,當真竟是一人嗎? 云霽是誰? 此一聲喃呢,眼見著眸中的女子愈發(fā)清晰,清晰的讓他溟濛的視線再次透亮,黑曜石般的透亮。 他又看見了萬千繁華色彩,他又看見了光,只是她的面容之上再無對他的情誼,有的只是嗤他欺人太甚。 是啊!他欺人太甚,只想她好好活,便做出來傷她至深的那等糊涂之事。 如此這般的他竟還是阿宵,還是那個被她拉出來幽冥黑暗中的阿宵。 他又怎有資格,怎有資格在嬈嬈面前承認,承認他是否她心中的那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