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云霽也才跟進(jìn)去。 霽月,皇伯父知你與靖兒都同蘇二交好,朕困囚蘇家,更將蘇老將軍留置于宮內(nèi),行如此不明智之舉,你心有疑慮,亦覺乃因靖兒之故,朕不愿讓靖兒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下去,所以便想除了蘇家,你如此想 瑜皇又開口,看著云霽,對于云霽也如此不理解他,瑜皇似乎傷心。 霽月,在你與靖兒心中,朕莫非就是那等昏君,朕是不愿靖兒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可絕不會只為此便動蘇家,蘇家事,奩閣,非你所知那么簡單 云霽知皇伯父非是昏君,只是 云霽也開口。 輕微搖頭,走至于瑜皇對面坐下來。 第297章 蘇家危難存亡之秋(十一) 七月后半月的陽暉,雖至午間最暖時(shí)段,卻早已不如六月三伏天時(shí)那么悶熱。 微風(fēng)吹拂,帶著舒適感。 可云宸殿外守著殿門的云總管,他的額間卻汗珠顆粒,滑落下顎,拿著拂塵的手中更是汗?jié)n粘膩,只因殿內(nèi)話語 逍遙居和奩閣被查封,姚丞相與太子暗中行事,皇伯父皆心明清楚。 提及此事,云霽也只是如此提及,并沒有一點(diǎn)的異樣神色表露出來,只是因?yàn)殍せ实牟幻髦?,云霽方才開口說及此事,而非是因?yàn)槠渌?/br> 皇伯父非昏君,卻放縱姚相那般行事,若不為阿靖,霽月實(shí)難想出還能有何奩閣之事竟可讓皇伯父如此 此言所問,云霽方才將自己的不明很清楚的表露出來,明確的告知瑜皇,他難明瑜皇作為,猜不透瑜皇什么心思。 以他對瑜皇的了解,瑜皇絕非這等冒失不明智之人,輕易便去動輒蘇家,這絕非是瑜皇往日里行事作風(fēng) 霽月,蘇嬈呢! 瑜皇卻突兀過問蘇嬈何在。 你雖猜不明朕為何留下蘇老將軍,困囚蘇家,可以你之清透心思,對朕的了解,你必知,朕既讓你將蘇嬈帶至宮內(nèi),那必有朕之用意 拿起杯盞一口抿茶。 帝眸落在云霽身上。 可你卻放她離去 云宸殿內(nèi),驀地?zé)o聲靜謐。 云霽安靜了,沒了話語。 明明還是那種淡然之感,月華世子,明月韻味,可卻偏偏又覺得云霽有些不一樣了,只因?yàn)殍せ仕员赜杏靡猓潜厝痪褪悄锰K嬈鉗制整個(gè)蘇家。 霽月,你是皇伯父看著長大的。 瑜皇又言,打破這份靜謐。 為何將蘇嬈放走,你可知你在作何,蘇家掌握著我云瑯軍隊(duì)主力,若他們心思旁動,你該想的到后果 逍遙居與奩閣更不簡單,它們怕不僅僅只是紅樓與商鋪,它們背后藏匿的很可能是毀掉我整個(gè)云瑯的禍患 若只為此,皇伯父無需憂灼擔(dān)心,逍遙居與奩閣,實(shí)乃云霽所開。 毫無征兆的言語,就這么坦白于瑜皇所知。 逍遙居,是云霽用來收集消息的,由我母后的暗衛(wèi)侍從歡娘和慕廉看管,奩閣是云霽用來籌備所需的,由澹梁蕭家現(xiàn)任家主蕭沐白接管。 云霽說的如此輕松又坦誠,云瑯聚財(cái)?shù)倪@兩大樓閣,皆乃他一人所有。 可聽入瑜皇的耳內(nèi),卻讓其震駭滿目,面上帝王神色竟都難以維系。 皇伯父也清楚,逍遙居乃是曾經(jīng)大秦的鶯歌臺,是大秦宣冶帝為一寵姬而修建,而那寵姬是我母后。 云霽又言,此一聲,他的聲音不再淡然,而是帶上了一股子暗沉感,竟似是寒漠塵,卻又不是寒漠塵。 我母后曾是云瑯最驕傲的郡王府郡主,澹梁最高貴的皇后,可最后卻被她人替換身份,淪為了宣冶帝的寵姬,更成為三大諸侯國毀滅大秦的借口。 一副清君側(cè),禍國妖姬,累及大秦被滅,大秦滅亡那夜,母后無顏面見親人,更愧對大秦所有無辜枉死的冤魂,難茍活于世,選擇自殺解脫。 置于月華衣袂內(nèi)的修長玉指溘然蜷捏起來,泛出蒼白之色,青蔓緩緩自那白皙手背爬出,浮現(xiàn)與表皮之下。 皇伯父,從沒有哪一刻云霽真正活成了云霽,云霽雖變作了云霽,可云霽的心中從來都活著那真實(shí)的自己,難以忘卻所有仇怨的自己。 云霽這一身血rou,皆為母后給予,方存于這世間,而云霽能活至而今,也乃母后拿自己所換,云霽這一身,也唯有這一雙眼隨了那負(fù)心人。 一條白色蒙緞,遮擋的不僅僅只是他的眼盲,更是他這一雙丹鳳眼,這讓寒漠塵曾幾乎夜夜現(xiàn)身的血親。 斬不斷的血緣,亦是難以逃脫的枷鎖。 不該存在的那一個(gè)人,或許非是寒漠塵。 抬手,云霽將眼上這條蒙緞取了下來。 毫無焦距的渙散目光,空洞又虛無,沒有一點(diǎn)黑曜石般的奪目透亮,有的只是一片溟濛,混沌的世界。 哪怕瑜皇就坐在對面,云霽也難以看清,唯有一團(tuán)模糊,難以看清的模糊。 逍遙居與奩閣的開起,只為有日云霽不再逃避時(shí),有足夠底氣回去 咳 氣息,一息不平。 云霽溘然閉眼,蒙緞也重遮了那一雙似要清明的鳳眸,波濤將動的內(nèi)心方平靜,壓制在心底的寒漠塵沒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