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如他所言,他不會插手蘇嬈的事。 蘇嬈走出屋,仰頭望去今夜這溟濛夜色。 伴隨著夜半三更的到來,夜空唯一亮堂的北斗七星也被遮掩在這霧色中。 那輪月華更是完全藏匿在云層內(nèi),消失不見,霧靄渲染了整片天地。 就像蘇嬈此刻的內(nèi)心,將那道月華身影驅(qū)逐,往后余生都不會留戀。 夜夜晚風(fēng)拂動,屋門前庭院內(nèi)的那棵桂花樹依舊迎風(fēng)招展,嘩嘩搖曳著它那婀娜樹姿,花香撲鼻而來。 此樹,乃是桂花樹品種中一種較為特殊的品種,名四季桂,又為月月桂,顧名思義,此類桂樹可常年開花。 而現(xiàn)在乃為六月三伏天,并非尋常桂花樹花期,可這一棵四季桂卻盛開著。 四季桂的花朵顏色,有淡黃之色的,也有如同月華一樣淺白之色的。 而這棵四季桂的花朵,并非如月華一樣淺白,而是淺黃,像初陽一樣的顏色。 小小一朵一朵,你簇我擁,裝點了這整棵四季桂。 桂花的花語是永伴佳人,但比起這桂花,她更喜歡白梅的堅毅忠貞。 安靜注視著片刻,蘇嬈方才回去自己的閣樓,將自己包裹進(jìn)被窩里。 并沒有在如此夜半之際離開清風(fēng)榭。 雖然已經(jīng)睡了一宿又一天,但是對于從來都沒有喝醉過酒的蘇嬈來說,哪怕已經(jīng)喝了醒酒湯,可宿醉醒來后的那種昏蒙感并沒有完全消失。 此刻,蘇嬈只感覺腦子里皆是棉花,軟綿綿的讓她沒有一點精氣神。 現(xiàn)在好好睡一覺,明日方才能清醒做事。 這一覺,蘇嬈睡的很安穩(wěn),并沒有因云霽的離開與那番叮嚀,便難以入眠。 一夜無夢,一覺睡至晨間。 翌日早,晨風(fēng)破曉。 今日的這輪朝陽,再不如前幾日那么驕陽似火,倒如昨夜那被遮掩在薄薄紗衣下的那一輪朦朧銀月一樣,也被蒙上了一層天地編制的輕紗。 朝陽雖不再燦艷奪目,可空氣卻很是悶熱,并沒有因為朝陽被遮便轉(zhuǎn)涼,反而感覺置身于一個蒸籠內(nèi)。 如此沉悶的天氣,可蘇嬈整個人卻完全神清氣爽,身心皆再沒有一點疲憊感,那一雙泛著瀲滟秋水的桃花明眸,內(nèi)里灼灼其華,深邃光芒。 起身著衣,梳洗妥帖。 桃花明眸直落在妝奩銅鏡內(nèi)那個面容淡靜的女子面上,嘴角輕淺勾起。 額間那道難看疤痕,今日再次被遮掩在那個紅梅花鈿之下,容顏驚艷,一襲勁裝,紅衣奪目,更顯張揚。 一息時。 蘇嬈方拿起妝奩上放置的那荷包,取出里面那從不離身的逍遙令和在邊州那日那時暹毅遲韶所給府牌。 不同材質(zhì),不同令牌,卻是同樣的深沉之感。 黑色,一種神秘的顏色。 看著一眼,又將逍遙令重新裝回荷包內(nèi),揣入懷內(nèi),而將那府牌別至了腰間。 蘇嬈動身。 蘇小姐休息的可好。 剛出來屋,迎面竹先生和惠善大師走來。 當(dāng)即,蘇嬈眉間微微一擰。 蘇嬈并不知竹先生未曾隨云霽一起離開,此刻見著竹先生,不自知的便蹙起了眉頭。 這是一種自身已形成了習(xí)慣的本能反應(yīng),對云霽竟又未帶上竹先生而心中惱火的反應(yīng)。 云霽已離,竹先生怎還在此處? 此言疑問,面露疑惑不明,心中卻是一息明白,怕是和瑜皇有關(guān)系。 只是竹先生開口,卻不如蘇嬈所想。 竹先生之所以未曾隨云霽一起走,是因為惠善大師。 俗話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竹先生一生追求醫(yī)道,他已跟隨在云霽身邊九年有余,而今既已外出,便想著與惠善大師一同結(jié)伴游歷一番,或許就會找到別的法子來治療云霽。 原是這樣。 如此理由,蘇嬈不相信,一點都不相信,可既然竹先生都這么說了,那么蘇嬈自也不會去揭穿竹先生。 云霽和衛(wèi)皇的交易,竹先生他能救衛(wèi)皇與否,對她所做之事都無弊端。 倘若竹先生能戒掉衛(wèi)皇所中丹毒藥癮,對她更有利,她便不必暴露自己的醫(yī)術(shù)。 先生和大師遠(yuǎn)游,蘇嬈也要離開了,便就此告辭。 云霽扔下蘇嬈離開,他已走,那么蘇嬈自然不會逗留,繼續(xù)停留這清風(fēng)榭中,便與竹先生和惠善大師告辭。 蘇嬈與竹先生和惠善大師也只是因為云霽方才認(rèn)識,也就是比陌生人要熟悉一點的認(rèn)識關(guān)系,卻算不得多么熟絡(luò),也沒有什么其他話多言。 微微屈膝,對竹先生和惠善大師見禮,禮數(shù)周全,一點沒有她那蘇家丑女所有的紈绔性子,乖張姿態(tài)。 在竹先生和惠善大師這等遠(yuǎn)離喧囂、心明通透的高人面前,蘇嬈沒必要偽裝,而且她什么性子,此二人怕早就明了,只是看破不說破罷了。 告辭,先一步離開。 世間萬千因果,緣起即是緣滅,緣滅又乃緣起,是因是果,皆在其心。 蘇嬈離開,不知惠善大師竟如此一聲嘆息。 阿彌陀佛 老衲贈于蘇施主的那一方錦囊,想來蘇施主怕是從未曾打開過啊! 第266章 風(fēng)暴即將起(五) 觀陽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