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下來坡,上官道,飛奔而歸。 與此同時,與蘇嬈迎面同一官道上幾匹駿馬飛奔,喬裝打扮的毅親王和漠鷹一行屬下。 王爺,此路二十里后有條小路,我們從那里走,可比云瑯太子他們早兩日抵達天谷關(guān)郡。 一路上,漠鷹將他們?nèi)ネ旃汝P(guān)郡的路線告知毅親王。 玄衣蟒袍換作普通錦袍,黑色絲紗斗笠遮住那副利劍出鞘之容,寒涼疾風(fēng)融合了他周身自帶的清冷漠寒之感,感覺他整個人都普通了。 四周的風(fēng)景極速后退,一晃而過,二十多里的路程也不過剎那,遠遠,相對而來的身影撞入彼此眸內(nèi),卻都只隨意一眼,錯開而過。 蘇嬈不知與她迎面擦肩過去的這一波人是暹毅遲韶他們,毅親王也不知這個白衣少年就是他趕去天谷關(guān)郡也要見的蕭公子,如此錯開。 蕭公子從來都是一身熒紅,而今蘇嬈這一身白衣,額間未有標志性的那朵紅曼陀羅點綴,那道難看的凹陷三角疤痕只用脂粉遮住著,又有斗笠遮顏,自然誰也不會覺得她就是蕭公子。 一來一往,錯開遠離,馬蹄踏踏。 回來瑯京,蘇嬈還是先去浩叔他們的屋院換下這一身男子裝扮,換回她做為蘇嬈的衣著。 戴上斗笠遮容后,直去了清風(fēng)居。 剛至云王府后門,清風(fēng)居單獨的這扇大門口,便見那道月華身影安靜站立在門口階臺下。 月色門間,只他一人,投落的艷陽繾綣了他周身風(fēng)華,沐浴陽光下,鍍上一層金芒仙澤。 如此灼耀的光芒,刺目的蘇嬈內(nèi)心黑暗竟難以浮現(xiàn),被金芒壓制,心底被那般威脅而生出的層層幽邃、一路而來一直壓抑的沉郁皆盡蕩然無存。 蘇嬈頓住腳步,面色十分難看,內(nèi)心波濤滾動,怒火卻怎么也生不起,面對這樣的云霽,她竟難以發(fā)火,好似她若動怒,天理難容。 我知你氣,我也知你此刻定恨不能掐死我,既已承諾,卻又為何反悔,竟還敢威脅與你。 這話,蘇嬈停下腳步,云霽卻走近,每一步都那么淡然。 閑庭信步。 走至三步之距,也停下腳步,嘴角淡淡含笑。 這個笑意,蘇嬈更覺刺目難忍,他居然還笑。 還笑得如此輕松自在。 云霽,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動你。 一聲低沉,蜷攥的玉指驀然動,一道寒風(fēng)劃過身前之人脖頸處,月華大氅上的白玉扣被破碎,月華大氅沒了玉扣固定,掉落地上。 倏然,冬涼寒風(fēng)自月華衣袍傾灌,直滲皮膚。 云霽面色好似蒼白了一瞬,喉間一動似要咳喘,卻被他強自壓制。 這一變化不過剎那。 還是月華淡然。 只是那雙垂落月華衣袂下的玉手中滲出了冷汗。 蘇家女兒,沒有什么是她不敢的,云霽如此一副殘軀,若能讓你降火,那便隨意動手。 又走近一步,玉手伸出,一把月色玲瓏匕首。 將匕首放置蘇嬈手中,然后對準了自己心口。 蘇嬈當即怔愣目光。 月華匕首,暖玉匕柄,溫潤的感覺直入手心。 如同眼前這個將生死置之度外的霽月男子。 明明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上謫仙,淤泥不染,可望不可即,可為何此刻卻覺落入了這凡塵俗世,被俗世的塵土浸染了他的月華風(fēng)姿。 給我一個理由。 手心溫潤,可蘇嬈卻突覺guntang,一把松了匕首后退遠離,發(fā)燙的手心才覺恢復(fù)了正常。 匕首掉地,一聲哐當。 理由? 云霽溫潤笑意,周身好似回暖,寒風(fēng)被驅(qū)散。 奩閣貨物被劫,暹毅遲韶去往天谷關(guān)郡見蕭公子,他若見到了蕭公子,那么此前阿靖所做一切將徒勞無功,望祿寺中竹林的擦肩而過,你太耀眼,耀眼的引起了暹毅遲韶的矚目 第80章 來自云霽的威脅(三) 就因為這 桃花明眸注視著眼前人,一息,蘇嬈的眉角死死聚攏起。 明白云霽什么意思。 她若用蕭公子的身份去天谷關(guān)郡,暹毅遲韶若見到,必定就知蕭公子才是望祿寺出現(xiàn)的紅衣女子。 無關(guān)男女,無關(guān)身份,而是感覺,可怕的一種直覺。 那么云穆靖為她所做那一切就都變作徒勞無功。 為了云穆靖,所以威脅她回來,還真是用心良苦的很。 云霽,你不過多此一舉 桃花明眸內(nèi)暗藏了一抹冷漠鋒芒。 暹毅遲韶若是寒漠塵 而且她已經(jīng)不想偽裝下去了,她的偽裝根本給不了她想要的安寧,父王與母妃遺愿的平安。 她更不會再坐以待斃,等待著命運被再次安排。 渾渾噩噩。 你為云穆靖這般著想,不愿他為蘇嬈所做徒勞無功,你想撫平他內(nèi)心愧疚,那你又可知,蘇嬈能安心,能接受,接受那份愧疚 你不知,我亦不知,若我是蘇嬈,我不會接受,因為云穆靖欠的是一條命,蘇嬈的命。 而現(xiàn)在,我就是蘇嬈。 我不能,我更不會接受,做了就是做了,錯了就是錯了,任何彌補都無用,因為我睚眥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