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喃呢寒瑟,那逃跑的兩人已是尸首兩分,頭領(lǐng)滾落,血色渲染,卻依舊未有一滴濺落他身上,周身冰寒似冰窟,更帶著滾滾嗜血。 感覺都要壓制不住。 這一幕,看的蘇嬈眸光緊縮,依素沒憋住氣息,不慎一露,那人溘然轉(zhuǎn)身,與之同時一枚銀色暗器極速破空而來,轉(zhuǎn)眼至她們躲藏的那棵樹間。 蘇嬈面目大驚聚變,快速一把拉過依素,腳步動,身形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姿勢旋轉(zhuǎn)。 繞開了那穿透身前樹而來的暗器,卻還是被暗器擦了脖間而過,艷紅的小裘破開一道長口。 暗器又穿透身后樹中心,接連穿過三棵樹才嵌入停下。 如此力道,若落在依素身上,必死無疑。 蘇嬈內(nèi)心層層顫悸。 小姐 依素也咽了口水,同樣反應(yīng)。 蘇嬈搖頭,無事。 目光落向前。 那張熟悉的面具,只是此刻面具下的那一雙細(xì)長鳳眸內(nèi)里充血,完全映紅了他的眼白。 寒漠塵 一聲咕噥,蘇嬈滿目驚悸連連,她知道這人絕對嗜殺,可此刻親眼所見,親身所覺,才知兩年前她是多么膽大,才會做出那么找死之事。 蘇嬈的聲音很小,幾乎聽不見,可寒漠塵好似聽見了,那雙充血的眸子,內(nèi)里血色竟淡了下去,只是身上的那種嗜血氣息沒有消減。 抬步,走了過來。 一陣嗜血寒風(fēng)迎面撲來,席卷蘇嬈面龐。 小姐 依素緊繃神經(jīng)。 蘇嬈也警惕,可并沒有依素表現(xiàn)的這么明顯夸張。 寒漠塵走到三米外,停下來,目光落在蘇嬈被破的那處艷紅小裘上,一息,又落到她臉上。 雖然包裹的嚴(yán)實,可臉蛋還是被風(fēng)吹的淡淡紅彤色澤,那雙桃花明眸并沒有因為看見他那么嗜血殺人而害怕,也并沒有因為剛才命懸一線而帶出敵意,很平靜,亦如那夜初見。 你這婢女并不過關(guān),倘若剛我未認(rèn)出是你,或者不是我,那么此刻你已身首異處。 冰寒的話,目光落了依素身上,只短短剎那。 依素卻頓覺自己掉進(jìn)了萬丈深淵,四周全是寒冽冰柱,冷的她渾身僵硬,半分動彈不得。 這樣的婢女只會是拖累,若是我的人,沒有存在的必要。 這話,蘇嬈面上卻一抹笑意,身形微微一動,擋住寒漠塵的視線,可她是我的人,她在我心中亦并非是婢女,而是我所保護(hù)之人。 寒漠塵似是并不明白,那雙毫無波瀾的眸子好似波動了一下,又好似沒有,只是錯覺。 一息,又一語: 若你想要,我可以送一個能保護(hù)你的人。 蘇嬈沒有一瞬思忖,直接搖頭。 拒絕。 我能保護(hù)自己,并不需要,不過還是多謝。 寒漠塵走了。 這場血腥會有人來清理干凈,如果你想認(rèn)識逍和遙,可以在這里等,不想,那就離開。 逍、遙乃寒漠塵手下兩大護(hù).法。 蘇嬈帶著依素也走了,她與寒漠塵只是合作,她并不想讓自己牽扯進(jìn)寒漠塵的世界,如此血色之人,他的周遭必定是每日血雨腥風(fēng),這樣的嗜殺場面,她只這一條寶貴的命。 小姐走離這個山頭,依素還心有余悸,手心冷汗到了此刻還再冒出,我們與這樣冷血嗜殺之人合作,無異于與虎謀皮。 可我們已經(jīng)沒有退路。蘇嬈的聲音很平靜,可內(nèi)心的沖擊不比依素少一星半點。 她從出生至今十五年,如此血腥的場面,她所見,只有那一年讓她忘不掉的血色殺戮。 今日這是第二次,那些尸首,殘肢斷臂,血染雪,雪白化作血紅,刺目的眼球同樣生疼生疼。 垂落的玉指藏在衣袖中,輕微的不停顫栗著。 回去別院,一盞熱茶壓驚,與依素再次一眼對視,沒有告知琴娘知曉,短短一個早間,就像寒漠塵所言,如果不是他,那么此刻她們兩人說不定已經(jīng)死了,就算不死也定然重傷。 這一夜,蘇嬈的腦海內(nèi)那滾滾大火再次浮現(xiàn),轟然燃起的東宮,母妃不舍的目光被一點點吞噬,父王慈愛的臉龐一點點被血色染紅,城墻上流下來的猩紅如同江河一般奔涌,染紅了那滿地的雪白,斷肢殘臂多的只能踩踏而過,滿身滿腳全都是洗不凈的刺紅。 她怎么洗也洗不掉,好似是融進(jìn)了她的皮膚里面,一遍又一遍,擦紅了,擦破了,可就是洗不掉,因為那早已印刻在她的腦海里,骨髓中,生根,發(fā)芽,如今早已長成一棵血色彌漫的蒼天巨樹,根莖入地千里。 母妃,父王,嬈嬈好怕,真的好怕好怕。 眸子緊緊閉起著,眉間擰皺,額間滾滾汗珠落,眼角淚滴沒入鋪散枕間的三千青絲內(nèi),兩手死死的抓著被褥,攥的指尖粉白蒼色。 又是那個揮之不去的記憶夢魘。 嬈嬈,跑,跑,有多遠(yuǎn)跑多遠(yuǎn),活下去,答應(yīng)父王母妃,一定要活下去,忘記自己的身份好好的活下去,不要報仇,不要活在仇恨中,父王母妃只要你活著,平安的好好活著。 父王,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