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開口就是哽咽：“我……我上次……我上次不是不愿意，我只是，我只是害怕，我不是——”

    是他太笨了，明明學(xué)習(xí)了那么久，在要實踐的時候卻搞砸了。

    這樣被道士哥哥嫌棄也是他活該。

    可是，可是……

    寧又聲用力地抓住男人的衣角，仿佛從這上面就能汲取到勇氣：“我會改的，我不會這樣了哥哥……”

    陳陸聽著覺得不對勁，叫停：“我不是想的這個?！?/br>
    他確實想不通這小孩兒腦袋里都在想些什么。

    陳陸是真的覺得頭疼，旁邊有不少人往他們這邊看過來，可能在好奇他是不是在欺負(fù)人。

    ……這模樣看著，也確實像是他把人怎么樣了。

    陳陸真是冤枉得不能再冤枉了。

    天地良心，他這才說了幾句話。

    他輕嘖了一聲，想狠狠心干脆直接在寧又聲這兒先把婚約退了，然后再去應(yīng)付陸女士那邊。

    但是一垂眸，看著少年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似的，大顆大顆往下掉，卻還抿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的模樣，又實在說不出來別的話。

    算起來，在這兒跟這小孩兒退婚也沒什么用，主要問題還是在陸女士那邊。

    陳陸終于還是心軟。

    “行了，”他別開頭，“婚約的事以后再說?！?/br>
    別說，這不能給人滿意的答復(fù)，還一直吊著他的做派，還挺人渣的。

    但是陳陸頓了頓，面無表情心想：“算了，人渣就人渣吧?！?/br>
    他在心里唾棄了一下自己，這才重新垂眸看向了面前的小孩兒，“別哭了?！?/br>
    最開始開口的時候他的語氣還是生硬的，一對上少年那雙紅通通的眼睛卻又忍不住軟下來。

    陳陸嘆了口氣：“有紙嗎？擦擦?！?/br>
    小孩兒委屈巴巴地吸了吸鼻子，找出衛(wèi)生紙胡亂在臉上抹了兩下，看起來像是還害怕他跑了，抓著他衣袖的手指始終沒放開。

    陳陸沒忍得住，笑了一聲：“你這擦的什么。”

    他摸出衛(wèi)生紙，遞給寧又聲，示意對方再仔細(xì)擦一下。

    寧又聲剛剛才被人提了解除婚約，還有點沒什么安全感，下意識抬眸看了他一眼，確定他不會把他丟下之后，才接過紙巾認(rèn)真地擦了擦臉上的淚痕。

    “我送你回去？”

    寧又聲頓了頓，因為剛才還哭過，這會兒聲音都是啞的，小聲說話的時候看著更可憐了：“謝謝哥哥?！?/br>
    這樣子，跟陳陸家里面那只卷毛狗一模一樣。

    他又短促地笑了一聲，在對方看過來的時候迅速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給司機打了個電話。

    在等著司機來接他的時候，他拿出手機給朋友們發(fā)了消息，解釋自己先走了。

    然后不管手機那頭的人是什么反應(yīng)，他按滅了手機屏幕，把手機放進衣兜里。

    旁邊的小孩兒還沒有放開他的衣角，對方眼眶還紅通通的，看著又乖又可憐，陳陸也就隨他了，愛抓著就抓著吧，也不少塊rou。

    不過他倒是想起了點別的事：“剛才的那只女鬼，你在哪兒遇到的？”

    寧又聲小心抬眸看他一眼，又飛快地把頭低下去，聲音悶悶的：“在小區(qū)里?！?/br>
    說完了，隔了兩秒鐘，他又補充：“昨晚回去的時候遇到的，那個小jiejie說她被前男友背叛了，我跟她說了兩句話?！?/br>
    陳陸啞然。

    這小孩兒也是膽子大，半夜三更遇到個女人，竟然也能坦然地跟人搭話。

    過了一會兒，他感嘆：“你挺虎?！?/br>
    要不是他感覺到那股濃烈的陰氣跑出來，說不定這小孩兒已經(jīng)沒了。

    寧又聲不說話了。

    這會兒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他太依賴自己的眼睛了，殊不知有時候眼睛也會“騙人”。

    顯得他好像很笨。

    寧又聲快要崩潰了，怪不得道士哥哥不喜歡他。

    可惡。

    他也表現(xiàn)得不夠主動。

    想到這兒，他詭異地頓了頓，又悄咪咪地抬眸看了一眼道士哥哥，見對方?jīng)]怎么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他想了想，手指微微動了動，輕輕地搭在了男人自然下垂的手指上。

    道士哥哥的體溫偏高，接觸到的一瞬間，他都恍惚覺得對方的皮膚好像有些灼人。

    不過還沒等他感覺清楚，道士哥哥就察覺到了什么，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移開了手并且錯開一步跟他拉開距離。

    “……”

    寧又聲頭頂?shù)亩涠伎齑盥栂聛砹恕?/br>
    可惡。

    這也太難了嗚嗚嗚嗚嗚。

    以前聽課的時候就應(yīng)該好好聽的?。?/br>
    沒等他再想出些什么辦法，司機很快就過來了，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他心里面在想些什么，道士哥哥防他就跟防色狼似的，看著他在后面坐下來之后“砰”一聲關(guān)上車門，自己坐在了副駕駛。

    司機都被他嚇了一跳，下意識開口：“少爺——”

    寧又聲也跟著用濕漉漉的眼睛看他，試圖用視線讓他改變主意。

    但陳陸恍若未覺，意簡言賅：“開車。”

    “……”

    寧又聲小小地、特別不高興地像是小狗一樣哼了一聲，收回視線。

    *

    這次吸取了昨天的經(jīng)驗，陳陸把人送回家之后才轉(zhuǎn)身離開。

    他按照之前小孩兒指的方向過去，找到了怨氣纏繞的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