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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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秒種,就在眼淚即將流出的一秒鐘。兩串看似毫不沾邊的文字,如同兩道在烏云中各守一方、隱隱閃爍的閃電,終于糾纏交集,匯成一道耀眼的光柱,重重劈下,為黑暗的世間,帶了一絲短暫璀璨的光明。 “短篇小說”!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我知道了,魚餌,在哪里,是什么! 原來,月餅已經想到了。通過和孔亮類似于“對禪”的交談,把信息隱晦地傳遞給我。 同時,我隱隱覺得,恩公,或許是…… 第146章 月落烏啼(十) 恍惚中,香柱在視線里幻化成模糊的三四根重影,赤紅的香頭已經燃了三分之二,體氣外溢的感覺更加明顯,哪怕是極其細微的動作,幾乎都能崩斷僵硬的筋脈。 我緊咬牙關忍受著疼痛,伸手抓捏好幾次,才把魚鉤攥在手里,抬到耳邊,對著耳垂扎入。 “噗”的刺破聲,尚存一絲溫度的血液涌出。我使勁擠壓,直至鮮血涂滿魚鉤,浸染魚繩,才奮力揮桿而出。 肩膀因甩動過猛,像是一把鋒利的尖刀,插進肩窩,割斷肌腱。我疼得差點兒握不住魚竿,幾乎是跪在船邊,手肘撐著船舷,才穩(wěn)定住魚竿,使魚鉤懸空在水面半尺左右的距離。 鮮血順著魚繩,遲緩墜滑,匯成幾滴血珠,顫巍巍垂至魚鉤。一滴一滴落入水中,平鋪成薄薄的紅色圓圈。水波蕩漾,血圈彌散,化作幾縷淡淡血絲,剎那間消失無蹤。 突然,我覺得額頭好像被鑿了個洞,整個人像戳破的氣球,“呲呲”冒氣。五臟六腑聚成一團,被強勁泄力吸到胸腔,碰撞擠壓。感覺最明顯的是眼睛,如同被兩根圓木柱,生生頂進眼眶。眼球里的液體“嘰咕嘰咕”作響,似乎力道再足一丁點兒,就能從內部爆裂。 香柱,要燃盡了!如果我的判斷錯誤,那條該死的金色鯉魚沒有上鉤,可能只剩幾分鐘的生命。當然,我不會真得死去,只是變成一具沒有知覺、意識清晰,躺在病床慢慢等死的植物人。 “嘩啦”,距離魚鉤兩三米,冒起一串水泡,沾著零星月光,綻裂于水面,碎銀般沉入水中。 隱隱約約,一道金色的水影,由遠及近,在魚鉤正下方的水中盤旋圍繞,幾次試探著游到水面,卻又警惕地迅速下沉。 金色鯉魚! 我激動地手腕一顫,魚鉤隨之輕微晃動。魚見鉤晃,受驚潛入水底,再不見蹤跡。 這是一場人與魚之間,耐心與定力的較量。失敗者,付出的,是生命。我抬起左手攥緊右手腕,閉上本就看不清楚的雙眼,摒棄一切雜念,靜靜地用心觸感,外界細微的變化。 水紋,碰撞船身四下;風聲,在耳邊掠過三次;樹葉,簌簌抖動七回;水底,有一道盤旋的水窩,冒了兩串氣泡;月餅,心跳急促,呼吸沉重。 孔亮…… “只有閉上眼睛靜下心,才能聽到大自然的聲音。”這句諸多文藝男女游山玩水發(fā)在朋友圈、微博的常見短句,如今卻是我自救的唯一方法。 我聽到了……不!我感覺到了,魚尾不再擺動,最后一滴血珠,黏膩凝滯鉤尖,欲墜未墜?!皣W啦”,清亮的破水聲,迅猛的破風聲,手腕一沉,魚竿突落,魚繩緊繃亂顫,魚尾甩動的水珠如疾風驟雨,零落水面。 金色鯉魚,終于,上鉤了。 幾乎同時,一股暖流從額頭回涌體內,血脈像是擁堵許久的高速公路忽然暢通,瞬間恢復急速奔馳的常態(tài)。 我睜開雙眼,抬手、舉腕、收桿!夜空劃過明晃晃的金色弧線,一尾足有尺長的肥碩鯉魚,通體泛著黃金般耀眼光芒,扭曲翻騰的魚身迸濺著水花,重重拍打著船板,印出一片片橢圓水漬。 “南瓜,我知道,你能做到。”月餅抓起金鯉,手指摳進魚鰓,擠開魚嘴,取出魚鉤,丟到孔亮身前,“魚,釣上來了。你,應該慶幸。否則,第一個死的,是你。” 我扔了魚竿,雙手撐著船舷大口喘氣。此時,憋了許久的汗水,才從毛孔涌出,“噼里啪啦”滴落:“月公公,剛才,你是如何做到遭這份兒罪,還能裝作啥事兒沒有?” 月餅摸摸鼻子,嘴角揚著笑:“咱倆之間最大的不同是什么?” “趁著小爺還沒完全回陽,不便動手,有屁快放?!蔽移沉艘谎鄱俗粍拥目琢痢?/br> “我是蠱族最強男人,你是過氣懸疑作家。生死之間的忍耐力,如同王者和青銅玩家的區(qū)別。” “滾!你的榮耀王者還是我?guī)先サ?!要臉么?”我“哈哈”一樂,盤腿坐下,摸出根煙。 我們,故意,沒有,搭理,孔亮。 至于,原因? 我方才閉目感觸自然時,聽到了很奇怪的事情。精通蠱術的月餅,自然比我更先得知。 “你們真棒!了不起!不愧是恩公選中的人?!笨琢僚跗鸾瘐?,直勾勾盯著開合緩慢的魚嘴,靈動的魚眼漸漸蒙上一層白霧,“也許,你們真能破解,藏在姑蘇的秘密,尋到《陰符經》最終線索?!?/br> “孔先生,您是文族,對么?”我的心口微痛,再次對這位老者用了尊稱。 “哦?何以見得?”孔亮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球似乎也籠了一抹慘白,“我若文族,咱們豈不是同族了?” “傳聞,幻、魘、文、蠱四族的分支,被回到過去的我們,為了《陰符經》屠戮滅族。桃花源的陶氏幻族、黃鶴樓的徐氏魘族……姑蘇,為什么不可以是孔氏文族?”我點著了煙卻沒有吸,轉動著過濾嘴,“你們一族,尋著張繼生平足跡和《楓橋夜泊》暗留的線索,找遍浙江、江蘇。兜了一個大圈子,最終確定,《陰符經》線索,就在姑蘇?;蛟S……” 我停頓片刻,斟酌這句話該怎么說:“孔氏文族已經找到了,只是無法解開最終秘密?” “南曉樓,你的推論,空xue來風。年輕人,天馬行空的想象固然是好事,沒有確切的依據,也只是紙上談兵罷了。”孔亮左腮的肌rou輕微抽搐,牽動著眼角低垂。 “您在第一個問題,就暗中透露了信息。上一個詢問的人,是誰?偏巧和您同姓?為什么那個人明明有著淵博的知識,卻對‘竊書不能算偷……竊書!……讀書人的事,能算偷么’樂此不疲呢?店伙計會寫‘茴’卻不耐煩了解回答‘回’字四種寫法,他又為何‘極高興的樣子’變成‘顯出極惋惜的樣子’?店伙計會不會寫,對他來說,這么重要?也許,他在做您今天同樣的事,尋找合適的人選?!?/br> 孔亮掩飾著雙肩的顫動聆聽不語,強裝一副很好奇的表情,只是浮現(xiàn)在他那張蒼老的臉上,有些滑稽。 “我記得小說中,那個人經常許久不見,原因是‘便連人和書籍紙張筆硯,一齊失蹤’。再回酒鋪,‘青白臉色,皺紋間時常夾些傷痕’。他偷過何家的書,在偷丁舉人家的東西時,被打斷了腿。最后一次現(xiàn)身,‘臉上黑而且瘦,已經不成樣子;穿一件破夾襖,盤著兩腿,下面墊一個蒲包,用草繩在肩上掛住’?!?/br> 我察覺到,孔亮眉宇間,閃過一絲悲戚,心里有了計較:“如果,他不是為了偷書,而是在大戶人家的藏書中,尋找線索呢?他的傷及至斷腿,并非被打,是尋找《陰符經》途中遇到危險受傷,最終……” “住口!不要再說了!”孔亮再無悠然自得的神色,低聲嘶吼出一絲壓抑的苦楚。 “魯鎮(zhèn)就那么大,估計誰家死了一條狗,當天就家喻戶曉。偏偏他每次偷書被打,都是過了很久,他去酒鋪喝酒,才被人得知呢?被打斷腿,那么大的事兒,居然在中秋前兩三天,才傳到每天閑言碎語流傳最廣的酒鋪?掌柜取笑,他強調三遍‘跌斷,跌,跌……’,也許,真得是跌斷了?!?/br> “南曉樓,你很聰明……但是,別分析了?!笨琢涟呀瘐幎硕苏龜[放在桌上的香爐前,又重新點了三根香,雙手合十恭敬祭拜,“江浙文族殘存一脈,為尋《陰符經》,歷代先祖受盡屈辱,被世人誤解,忍辱負重卻無一善終。我始終不解,為了一本書,何至于此?今日了解你們二人秉性,更知絕非什么‘掌握了跨越時間空間的方法,回到過去黑化,屠戮四族’之人……那又何必耗盡數(shù)代人的尊嚴生命,苦苦尋找呢?” 孔亮,確實,是,文族! 我忽然覺得這位“風燭殘年”(注意這個引號)的老人,非??蓱z。為了家族傳承的訓誡,窮盡一生追尋虛無縹緲的事物。更可悲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追尋的原由。 尤其是他的那位長輩。按年齡推算,叔伯輩那個人(念頭至此,我有個荒誕大膽的推論,太陽xue“突突”跳動),更是裝癡做傻,忍受著嘲笑、鄙視、辱罵、唾棄,用一生做了一件,自認為神圣偉大的事情。 這算什么?可敬可嘆?夸父逐日?“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別人看不穿”? 我?guī)缀跞滩蛔【鸵阎窈喌拿孛苷f出來,月餅揮手示意噤聲,揚了揚眉毛:“孔先生,您不是文族,是蠱族!” “你!怎可……”孔亮被誤解的激動神態(tài),絕對不是裝出來的,“辱我身份!堂堂文族,豈容耍蛇吃蟲的區(qū)區(qū)蠱族玷污?” 月餅被“耍蛇吃蟲的區(qū)區(qū)蠱族”這句話噎得臉色青白,繃著個臉竟然愣住了。我實在忍不住了,笑得肚子生疼,差點兒把烏篷船晃翻:“孔老師,您這毒舌屬性……月餅二十多年,沒讓人懟得這么徹底。哈哈哈哈哈……” 得!挺緊張嚴肅的氣氛,讓孔亮一番義正言辭的辯駁,笑場了。 深吸了好幾口大氣,月餅才緩過神兒,用火機烤著那截蠟封竹筒的白蠟:“活祭交命,本來就是蠱族的‘蠱咒’。蠱族秘術,你怎么會?” 接下來的一幕,讓我把笑聲生生咽進肚子,在腸胃兜兜轉轉一圈,裹著吃下的“回生腐損”那四樣小菜,“哇”地張嘴就吐,飛流直下三四尺,磅礴洶涌直落江中。 第147章 月落烏啼(十一) 竹筒的白蠟融化成黏糊糊的蠟油,筒子里“悉悉索索”亂響,像是某種多足昆蟲抓撓筒壁。竹塞盤旋晃動向外脫離,“吧嗒”落到船板,兩條紅綠相間的長須小心地探出,左右分開試探。須臾,一條周身布滿環(huán)形紅綠圓紋、拇指粗細、中指長短的蜈蚣,開合著兩根半月形的鰲牙,挪動著密密麻麻的足爪,爬出半截身子。 蜈蚣昂起腦袋,居然對著月餅微微點頭。月餅抿著嘴,發(fā)出有節(jié)奏的“嘶嘶”聲。蜈蚣聞聲,側頭望著那四盤小菜,背脊“咯咯”作響,裂開兩條細縫,探出兩張薄得近乎透明的翅膀,“嗡嗡”飛到盤盞上空,盤旋了三四圈,嘴里吐出濃烈腥臭味的黃色液體,點點滴滴落進菜肴。 月餅那些稀奇古怪的蠱蟲,我見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雖然覺得惡心,好歹也對得起“習以為?!彼膫€字。可是接下來的一幕,才是我嘔吐的原因。 菜肴沾了蜈蚣體液,“咕嘰咕嘰”冒出極為粘稠的氣泡,“啵?!北选8鞣N足以挑戰(zhàn)嗅覺極限的怪異味道,就像身處荒廢許久發(fā)了霉的調料鋪子,辣得我眼淚直流,熏得暈頭轉向。 更奇怪的事情,不,更惡心的事情出現(xiàn)了。每盤僅剩的菜肴,像是倒入油鍋的冷水,“滋滋啦啦”跳躍翻動。指甲蓋大小的蛤蟆、蝎子、蛆(也有可能是蛇)、蜘蛛,從菜肴里匆忙鉆出,圍著盤盞骨碌碌亂轉??醇軇?,多半是要逃跑。 蜈蚣振動翅膀飛得更低,圍著盤盞噴了一圈黃液。毒蟲遇到黃液,如同觸到火圈,頃刻間潰爛,化成一灘灘油脂狀的粘水。 蜈蚣落入盤盞,將粘水吮吸干凈,干癟的肚子鼓得圓滾滾,歇息了幾秒鐘,振翅飛起。估摸著吃飽了撐的體重太大,翅膀扇動得極快,費了好大勁才飛回竹筒,好不容易把臃腫的身子塞進去,留個腦袋又對月餅昂首致意,才心滿意足縮回去。 我掬把河水洗著嘴角穢物,想死的心都有:“月公公,咱們吃的就是這些玩意兒?你早知道了對不?這也敢吃?孔老師言之有理,你們區(qū)區(qū)蠱族真是耍蛇吃蟲長大的?!?/br> “多一項生存技能又不是什么壞事兒?!痹嘛灺柭柤纾p手一攤,“你知道‘活祭交命’的局和來歷,卻不知道是蠱族秘傳兩千年的‘蠱咒’,怪我咯。” 我盯著順著下巴“滴答”掉入河面的水珠,微微蕩漾的水紋皺得整張臉扭曲詭異,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差點兒沒把肺氣炸了:“月無華!這么說起來,完成第一件事,你根本不受影響,對不?整半天,就我中蠱,差點把命搭進去?你缺德不?喪盡天良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我能真讓你出事兒么?我不早就把竹筒拿出來備著了么?你要是完成不了,怎么做第三件事?怎么找《陰符經》?”月餅眨了一下左眼,右手摸摸鼻子,“不犧牲小我,哪來的成全大我?再說,你這不好人一個,啥事兒沒有么?” 這是我和月餅獨有的暗號,表示“準備一起行動”。我當然知道他所暗示的是什么,嘴里兀自聒噪不停,慢慢挪著步子靠近孔亮。 烏篷船本就不大,我和月餅所處位置,和孔亮隔著最多兩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是為了證實我的一個判斷。 孔亮笑瞇瞇捋著胡須,饒有興趣地聽我們斗嘴:“南曉樓,月無華,不用費心思了。我的任務,完成了,沒有遺憾?!?/br> 我正要配合月餅竄過去,封住孔亮的幾個關鍵xue道,聞言一愣,頓住腳步。 孔亮斂起笑容,長身而起,背對著我們,遙望漆黑天際那輪明亮的彎月:“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一首詩,一場文字游戲,耗盡了孔氏文族多少代人的心血,折損了多少先祖的生命。到頭來,不過是鏡花水月,破碎虛空。唉,這些年,我時常在想,如果不是流著異族之血,如果不尋找《陰符經》,如果沒有人相信,你們黑化的傳說。父親或許是個受人景仰的教書先生,每日溫一壺老酒,半盞茴香豆,何等快活?何必被世人誤解,背負一生‘竊賊’名聲,在嘲諷鄙視中,郁郁而終呢?又怎能被寫進書中,任由后人評價,卻不得解釋?起初,我并不知曉父親所為,對他只有憎惡。直到整理遺物,發(fā)現(xiàn)了一本父親的手札……哎!一晃,一生,就過去了?!?/br> 我心頭一顫,方才那個大膽的想法,居然是真的!孔亮,是那個人的兒子! 當他的父親,作為小說人物,成為那個黑暗時代,市井眾生相的縮影。隱瞞著不可能說的秘密,忍受著不被理解的偏見,口口相傳,字字相承幾十年…… 他,難道,真想,自己的兒子,重蹈覆轍,背負相同的人生,直至生命盡頭么? 不會!絕不會!所以,他直至逝世,也沒有告知兒子真相。 孔亮這一生的遭遇,雖不了解,但也能想到,無非是世人茶余飯后的笑柄,如同他的父親。他所執(zhí)念并堅持的,并不只是孔氏文族的家訓,而是破解《楓橋夜泊》內含的《陰符經》線索密碼,恢復父親的榮耀! 即便成功,依然無人知曉。但于他,此生足矣! “兒子,我對你嚴厲冷漠,只是不想你太像我,一輩子沒做成一件事。安安靜靜也好,轟轟烈烈也罷,過好自己的人生。” “父親,再也沒有人,吃飯時訓斥我筷子拿得不對;再也沒有人,任由我頂撞爭吵,氣得哆嗦卻在我受盡挫折時,木訥一言‘回家吧’。當我懂你時,你已白頭,你已逝去。你未完成之愿,我替你實現(xiàn)?!?/br> 這個世界上,你認為最不理解、最苛刻、最無法溝通的人,可能只有父親。同樣,在父親心中,你又何嘗不是最不理解、最苛刻、最無法溝通的人呢? 但是,在人生最絕望的時候,在最需要溫暖的時候…… 首先,想到的,會是誰呢? 所謂“父愛如山”,無非是在你快樂時壓得喘不過氣,悲傷時最踏實的依靠。 父子之情,或許莫過于此。 我們每個人,心中都有不能訴說的秘密,或光明、或陰暗;做過別人眼中極其可笑的事情,或堅持、或放棄。每每夜深人靜,回首過往,辯解、委屈、憤怒、悲傷、沮喪、動搖……諸多滋味皆上心頭時,又有幾人能否自豪地對自己說出“無悔”? 孔亮和他的父親,做到了!在尋找《陰符經》的這場文字游戲中,他們是失敗者。但是,他們是自己人生的,成功者。 “我可以救您。”月餅雙手并在腿側,脊梁挺得筆直,這是對待極其尊重的人,才會有的姿勢,“孔老師,請您相信我。只要是蠱術,我就能解。” “孔老師,我想給您搭搭脈,”我從背包里翻出許久不用的針包,取出幾根銀針,“病理岐黃,我還說得過去?!?/br> 孔亮雙手探到胸前,嘆了口氣緩緩轉身:“恩公為我續(xù)命七年,等到你們??资衔淖?,千年使命,交給你們,我很欣慰。” 他解開衣衫,袒露著肋骨突兀、布滿褐色老人斑的胸膛。 我和月餅看了許久,默默地對視,勉強擠出一絲,很悲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