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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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爹娘,原是西南深山一族,后因壞了家族規(guī)矩,同輩生了情愫,帶著族中奇書逃至中原,隱姓埋名?!?/br> “那天雨夜,他們收留了一個暈倒在門口的大漢,卻不曾想到,引狼入室,終釀成慘禍?!?/br> “那個大漢,本是漢中獨行大盜,被仇家埋伏受了重傷。被救治不但沒有感激之心,還對恩公家的女兒生了歹心……呵呵,逃走時,他從恩公家中搜到一本書,上面記載著種種治病下毒的奇異法門,更標(biāo)注了數(shù)十座巨墓的詳細(xì)位置。他憑借這本書,成了一方富賈,遠(yuǎn)近聞名的大善人。” “陶大善人,我說的可有遺漏?” 陶安然瞬間蒼老了幾十歲,身子軟踏踏地縮在轎內(nèi):“為什么現(xiàn)在才動手?” “因為,他們的兒子,忍了三十二年,不單要滅你全家,還要奪回那本寶書,過上更好的日子。” “書在轎頂,你拿去吧?!碧瞻踩晃㈤]雙目,面露平和的笑容,“這些年,我一直做善事贖罪,終不得善終。天道輪回,報應(yīng)不爽。罷了……罷了……” “我還要一樣?xùn)|西?!?/br> “說吧,我有的,全給你?!?/br> “那個少年?!?/br> “他已經(jīng)走了,我不知其蹤跡。” “走了?那晚,你假扮少年,坐轎出莊,凌晨又從后門回來,我都看在眼里?!?/br> 陶三踢著轎子,“洞洞”聲顯示轎底中空:“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能有多重?” “告訴我,少年到底是誰?為什么你見到他,拋下家產(chǎn)搬遷?又為何給他下了書中記載的奇毒,大費周章運至桃花峪?” “我……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是,他……他……”陶安然困惑地喃喃自語,眼神空洞茫然,“我自知活不了片刻,也對不住你們?nèi)?。三十多年,終有感情。臨死前,我有一事相求,將這少年送至桃花峪。這還有一本書,寫著妥善安置的方法。此事,務(wù)必做到?!?/br> “本來,我想跟您到了桃花峪,再和家仆們動手??墒?,實在太餓了??峙伦卟坏?,都餓死了?!碧杖e起彎刀,丟進(jìn)轎里,“這些年,你待我不薄。我也答應(yīng)你了,死在你后面,為你收棺厚葬。說到做到?!?/br> “各位,這出戲還算精彩么?”崔書生穿著血紅的新郎衣,拍著手走來,“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時候一到,恩將仇報?!?/br> 書生使個眼色,伶人收起樂器,合眾退去。 百姓們被這出戲驚得目瞪口呆,陶家莊六十多年前定居于桃花峪,傳至今日已經(jīng)兩代族長。每年,族長都會攜親信族人出遠(yuǎn)門,少則月余,多則半年,必會帶大量財寶回莊。 故此,陶家莊百姓衣食無憂,所謂和鄰莊買賣交換,無非是做個樣子,掩人耳目罷了。 至于族長從何得來的財寶,又有幾人自討沒趣一探究竟?過得舒服比什么都重要。 而這出戲,演得似乎就是陶三隱忍三十二年,殺食陶安然全家,冒名頂替,定居于此的故事。 如果這是真的,那么…… 百姓們不約而同想起一事,那是隱藏許久的恐怖秘密,由此深信不疑。 唯一說不同的是,既然陶安然全家被殺,又從哪里冒出個崔書生?或者,他本就姓陶? “祖父雖然罪孽深重,可是用了三十多年,樂善好施,救助無數(shù)百姓,卻遭此橫禍……”崔書生旁若無人地穿過酒宴,走上戲臺子。 百姓們這才注意到,崔書生全身散發(fā)著濃郁的血腥味,新郎衣陰染著大片尚未干涸的血跡。 “祖父和少年密談一宿,得知不日必有滅門之災(zāi),又受少年托付一事,才決定搬遷桃花峪。為防不測,當(dāng)夜他冒充少年,乘轎出莊,將其中一處秘寶地點告知私生子,也就是第二天遣散的幾位家仆之一。也就是我的父親?!?/br> “待父親尋到寶藏,趕至桃花峪,卻發(fā)現(xiàn)張冠李戴,父親陶安然變成了老仆陶三,陶氏一族被家仆們替代。父親心中疑惑,隱隱猜到幾分,又不信忠心耿耿的陶三會做此事,隱姓埋名,定居于此,查詢此事?!?/br> “你們祖輩雖說隱瞞至深,誰知天下沒有不漏風(fēng)的墻。父親探查二十余年,終于從一將死陶氏家仆口中得知。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如此血海深仇,驚得父親急火攻心,還未報仇,就臥床不起,中風(fēng)癱了。那時我還年幼,直到幾年前,父親臨終時,才將此事講出?!?/br> “所以,你安排這出戲,就是為了自尋死路?殺幾個尚在人間,知曉此事的族中長老,就報了仇?”族長背負(fù)雙手,于席間站起,踱著步子走到戲臺前。 平日高傲慣了,他并沒有仰頭看著書生,而是平視前方,正是書生靴子。 那雙蹬著白底皂步的厚靴子來回走動:“祖父留下的那本書,不但有諸多財富的藏寶點,還有許多稀奇古怪的金石之術(shù)。” “陶三,見到少東家,還不跪下!”書生突然一聲暴喝,族長身軀一陣,瞇著眼終于抬起頭,重新注視書生。 “族長德高望重,怎么可能是陶三?編出戲就能騙了我們?” “就算我們殺你祖上全家,你就一個人,又能怎么樣?” “真是笑話!陶安然jian殺擄掠,后輩卻來主持正義!” “都住口!”族長花白胡子胡亂顫動,陰惻惻地笑著,“你怎知我是陶三?” 此言一出,陶家莊百姓驚愕地張著嘴巴,還未吞食干凈的佳肴掉落桌上。 宛如,當(dāng)年,陶安然吃親人血rou的模樣。 “祖父既然告訴父親一處秘寶,又怎會讓這本書成為孤本?他早就臨寫一本,交于父親保管。” 書生從懷中摸出一卷邊角泛黃的舊書:“人居然能靠一張張死人皮,延續(xù)生命。此等換皮延壽之術(shù),簡直匪夷所思?!?/br> “此術(shù)需聚齊活人陽氣,扮成黑白無常,保得尸體陽氣不泄。再于當(dāng)夜子時,開棺剝皮,用無根水浸泡陰翁,放置老龜、山蛇等長壽之物,封于地底十六載。無月之夜取出,將人皮包裹赤裸全身,躺于棺中,少則月余,多則半年,就可換皮續(xù)命。所以,你每年帶著親信不僅僅是尋寶吧?” (陶華講到這里,我心中一動。這種方式太像月無華最擅長的蠱術(shù)了。陶三父母由西南逃至中原,難道是蠱族傳人?許多線索串聯(lián)貫通,那個少年,難道是…… 想到這里,我正想發(fā)問,陶華食指聚在嘟起的嘴唇前,做了噤聲的姿勢,接著講述……) 第4章 人面桃花(四) “你們,誰記得族長年輕時的模樣?六十年,足夠幾代人忘卻了。”書生此言一出,百姓們這才醒悟,似乎從孩提時分,族長就是這般相貌。 怪事,如果眾人習(xí)以為常,那就再正常不過。 “族長,你居然用如此陰損的手段,取族人的皮延續(xù)生命!”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獨享此等好事,任由族人死去!” “快把秘術(shù)交出來!” 眾生相,無非是人性調(diào)貪婪之色,執(zhí)欲望之筆,隨意勾勒。 “你們……”族長猛一頓足,隨即嘆了口氣,“當(dāng)年,我用榮華富貴利誘家仆,殺了陶氏一族。得了陶安然多年恩惠的家仆,竟無異議。呵呵……人性如此,如今輪回到我的頭上了。” “崔相公,只要你能將此術(shù)傾囊相授,我等必尊您為族長,永世相隨!”有人看出,崔書生似乎已經(jīng)掌握了局勢,順風(fēng)就倒。 眾人聽出端倪,哪敢怠慢?!眾口一致,眼神狂熱! “你們又是什么好東西?”崔書生輕蔑地脧著表忠心的眾人,“陶家莊藏于后山的財寶太多了,金氣太重。金克木,五臟木為肝,肝衰之人,體瘦面白。所以你們胖不起來,以至于謠言四起,引得官府調(diào)查?!?/br> “族長生怕當(dāng)年惡事敗露,你們?yōu)榱穗[瞞財寶真相,居然聽從族長從書中學(xué)來的‘臃體術(shù)’,以人rou為引,食了同族,方得肥胖身軀,與世人無異,以此掩蓋?!?/br> “可憐小青的父親,還有幾戶人家,竟為了全族,舍身獻(xiàn)rou。什么老山塌方,障人耳目而已。你們的祖輩,為了榮華富貴,為了不餓死,吃了陶氏一族。哈哈哈哈哈……幾十年了,你們再模仿貴族的舉止氣質(zhì),也不過是沐猴而冠!這些畜生,吃人的兇性早已流淌在血液里!” 眾人再不言語,終于被戳破隱藏至深的秘密,各個眼露兇光,默默起身,涌向戲臺。 下一刻,這些人,或許會把崔書生活剝生吞,一絲rou、一滴血、一塊骨頭不剩的吃進(jìn)肚里。 壞事,做多了,自己都不覺得在做壞事! 吃過人,就不在乎多吃幾個人! 崔書生毫不在乎,瞇眼看了看太陽:“成親吉時已到,你們可以死了?!?/br> “誰死還不一定呢?”紛紛冷笑。 族長再無往日尊嚴(yán),如釋重負(fù)地笑了,平靜地盤腿靠著戲臺子坐下:“族人們,當(dāng)年我為了報滅門深仇,做盡傷天害理之事。由那件事,我也懂得了‘沒有人能不起雜念的面對欲望’這個道理。” “我用‘換皮續(xù)命’之術(shù),保得奇書和寶藏的秘密,并非為了獨享,而是想讓你們過得好,只能由我一人保守秘密。六十多年了,你們一代代成長,都是我看著長大的,很欣慰?,F(xiàn)在想想,也是為了贖罪。唯獨內(nèi)心深處,始終過不去那個坎兒。” “今天,由真正的陶家后人點破,我覺得很輕松。只是,要全族人跟著陪葬,彌補我和你們祖輩犯的錯……真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 “族長,你要死就死,不關(guān)我們的事?!?/br> “我看他是得了失心瘋,老糊涂了?!?/br> 崔書生指了指端放于每張桌子的羹盆:“死到臨頭,還口出惡言。撈撈看吧?!?/br> 眾人驚呼,湯水淋漓的羹勺里,人的手指骨頭、腳趾骨頭、毛發(fā)、燉爛的舌頭、黏糊糊的鼻子、連著rou線的眼睛,裹著濃郁的rou香,冒著冉冉熱氣。 “臃體術(shù)破解之法。書中有記載。我稍稍加大了分量,便成了取你們?nèi)f性命的‘良藥’?!?/br> 話音剛落,隨著陽光越來越熾熱,慘叫聲此起彼伏。 全莊的人,照到的皮膚。像是被開水瞬間潑蓋,鼓起一個個黃豆大小、裹著濃黃汁液,密密麻麻的燎泡。 許多人受不得痛癢,伸手抓撓,燎泡破裂。膿汁所沾之處,就像引燃的野火,迅速遍布全身。 哀嚎聲、乞求聲、掙扎聲、痛哭聲不絕于耳;腥膻味、血腥味、sao臭味、酒香味直沖入鼻。 每個人肥碩的肚子鼓起圓滾滾的rou球,撐裂衣服,白花花的肚皮漲得如同一張半透明的油紙,白的腸子、紅的心清晰可見。 “砰!砰!砰!砰……” 爆裂! 碎rou,鮮血,殘破的內(nèi)臟,紛紛揚揚,迎空沖起,“噼里啪啦”落下,覆蓋了一具具沾著血絲的白骨骷髏。 仇恨!循環(huán)! 人間!地獄! 崔書生眼中閃出一絲冷酷的炙熱,似乎很享受掌握眾人生死的感覺,“哈哈”笑了。 笑著,笑著,眼淚,流了。 他的身后,隔著戲臺子的幕布,伶人、廚師休息之處,慘叫爆裂,又重復(fù)一遍。 “公子,都死了?!蹦徊贾秀@出一人,惡狠狠啐了一口,“老爺?shù)某?,終于報了!” “是啊。在這個世界,不能相信任何人。因為,人都有欲望,更會嫉妒?!?/br> “公子,小人跟隨公子,只為給老爺報仇,別無他想……”話還沒有說完,他看到胸口插進(jìn)一把彎刀。 握刀的手,是崔書生。 “這些年,謝謝你!”崔書生聲調(diào)冰冷,把彎刀慢慢往他胸膛里推著。直到刀尖穿過后背,又使勁一轉(zhuǎn)。 兩股鮮血,悄無聲息地從前胸后背流出,迅速染紅了長衫。 “你是最忠心的家仆,他們又何嘗不是?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才最忠心?!贝迺穆曇粼诙虾鲞h(yuǎn)忽近,終于,再也聽不見了。 “所以,你假意愛我,執(zhí)意娶我,就是為了這場復(fù)仇?” 不知何時,小清嬌嬌柔柔的站在這片白骨血泊。依然那身嬌艷的新娘妝扮,只是略施脂粉、清麗如花的臉龐,早被淚水涂花了。 “小清……”崔書生如夢初醒,匆忙奔下戲臺,沖至小清身前,“我是真的愛你,對你一心一意,你和他們不同,我對你說的都是真的?!?/br> “那天,陶家出殯,我第一眼見你,就知道這個世界,無論天荒地老,紅,粉佳人,唯有你是我一生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