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壽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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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壽宴 (二) (1) 皇帝話音落下,四座皆驚。 實在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褚侍郎那首詩當為魁首。 可這魁首既然是公主選出的,這其中未免又多了層深意。 褚玉一時面色蒼白,顧不得禮儀,兀自轉(zhuǎn)頭看向陸景瓏。 她八風不動地穩(wěn)坐上席,言笑晏晏、神情自若。 端的是大昱長公主莊重嫻雅的派頭,與往日窩在他懷中的嬌憨模樣大相徑庭。 皇上命詩作中選的三人領(lǐng)賞,褚玉被他師父推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 坐在他對面的季玄也正好起身,兩人對視一眼又錯開目光,他只覺得季玄唇畔的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扎眼得很。 而第三個起身離席之人,是坐在陸景瓏身旁的陸雁黎。 十一歲的稚子身形尚未長成,已出落得挺拔俊秀。 三人跪在御前領(lǐng)賞,皇帝照例說了些夸贊之語,賞了褚玉和陸雁黎黃金百兩,而季玄,得到的則是公主墨寶。 筵席繼續(xù)。陸景瓏被頭上沉重的飾物壓得頸椎疼,便和她母后借口說要醒酒,打算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順便解決些雜事。 御花園很大,她扶著侍女的手七彎八繞,熟練地尋到了一處偏僻涼亭處。從小在皇宮長大,她自然知道什么地方最為隱蔽。 等了一會兒,身后有腳步聲跟來。 “珍珠,你幫我去看著點兒。”陸景瓏輕聲囑咐身邊的侍女,然后轉(zhuǎn)過頭,看向不遠處站著的褚玉。 “鳳梧,過來吧?!?/br> (2) 一時腦熱追著她離了席,此時人就在眼前,在朝堂上向來能言善辯的褚侍郎,卻半個字都說不出了。 想問的話有很多:為什么選他不選我、你心中裝著的人到底是誰、在你眼中我不過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嗎……如此種種,問出口倒顯得他小家子氣,實在難以啟齒。 雖然,他自己也知道,他的確就是在拈酸吃醋。 “鳳梧不必擺出這樣的表情。”好在,不必他開口,她已十分善解人意地說,“其實,我心里覺得你的詩最好?!?/br> 她簡單的一句話,就令他胸口郁結(jié)之氣稍解。褚玉垂下眼眸,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 “那為何不選我?之后的婚事……你也要做出這般選擇嗎?” “鳳梧,謝家女與陸雁云的婚事已是板上釘釘。你師父他老人家擺明了是不想站邊,季玄的背后是右相和季家,與他聯(lián)姻,對我來說收益最大。”陸景瓏十分平靜且耐心地同他解釋,語氣淡得像是在談?wù)撘粋€毫不相關(guān)之人的婚姻大事。 她是連自己都能當作棋子使用的人。 褚玉胸口氣血翻涌,想到自己曾在師父面前說過“與秦家或者三皇子無關(guān),學(xué)生只是想娶她罷了”,不禁覺得十分可笑。 “那你接近我,也只是想利用謝家,對不對?” “不。”陸景瓏說,“我接近你,是因為我喜歡你。” 褚玉怔住了,然后慘淡一笑: “那么,除了我以外,你到底還喜歡多少人?” “我與其他人,都不過是逢場作戲?!标懢碍囎呓?,聲音甜而軟,蠱惑人心,“我只喜歡你?!?/br> 真是……好一條口蜜腹劍的美人蛇。 褚玉后退了一步,語帶嘲諷:“殿下這是在把臣當三歲小孩哄?” “你不信?”她沒再接近,語氣平淡,“那要我怎么樣你才肯信?發(fā)個毒誓行不行?” 褚玉不答,她便舉起手,直接說道:“皇天在上,若我陸景瓏今日所言有半句虛言,就叫我天打五雷轟、不得好……唔唔……” “夠了!”最后一個字還未說完,她的嘴被褚玉伸手捂住了。他擰著眉低聲斥責她,“你是真不知道什么叫怕!” 陸景瓏順手摟住他的腰:“敢在宮里對公主動手動腳,我看褚大人您膽子也挺大?!?/br> 褚玉像被火燎了一下,立時就想松開手,卻被她纏著不放。 “對不起呀鳳梧。”她把臉埋進他懷里,輕輕地說,“我食言了,對不起?!?/br> 她的示弱比任何手段都更能讓他心軟,褚玉喉頭酸澀,幾乎不忍再推開她。 “如……” 如若他能說服老師為她助力,她能否改變心意? 向來為官清廉、不沾權(quán)力紛爭的褚大人,頭一次想為了她而利用上手中砝碼。 她想從季玄那得到益處,那他也可以給她益處。 話未說出口,她已經(jīng)松開了手。 “早知今日,當初不該招惹你的?!彼浇菕熘p松的笑,伸手點點他的鼻尖。 “你走吧,放過你了?!?/br> 褚玉咬了一下舌尖,將剩余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放過他是……什么意思? 不是剛說了喜歡他嗎?怎么轉(zhuǎn)眼就又……不要他了? 她抽身得如此輕松,若他繼續(xù)糾纏,倒像是他執(zhí)迷不悟了。 可是終究心有不甘,憑什么她能輕描淡寫地用這樣幾句話就打發(fā)了他?褚玉咬緊牙,下頜繃出清晰的線條,從齒縫間擠出字句: “就算我娶了別人,你也無所謂?” “嗯?!标懢碍囯S意說道,“謝丞相家女兒個個知書達理溫柔可人,比我更適合你?!?/br> “好……”褚玉深吸口氣,紅著眼點頭,“好!陸景瓏!你……” 話說到此,戛然而止。她清楚地看見他眸底浮起薄薄的一層霧氣,最后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3) 頭頂?shù)脑铝敛恢螘r已高懸于夜空,陸景瓏仰頭望著皎潔的月色,不知為何很想喝酒。 “聽夠了吧。”她說,“出來?!?/br> 身后草木傳來微響,季玄腰間掛著個小酒壺走到了她身邊。 “我就奇了怪了?!标懢碍囙托σ宦暎罢渲楹么跏怯鹦l(wèi)中身手數(shù)一數(shù)二的,怎么就攔不住你?” “那是因為她沒攔我?!奔拘f,“大概是因為殿下每次做壞事都從不避諱我,所以她認為沒有必要吧?!?/br> “那你就不能自覺點兒?”陸景瓏看到懸在他腰間的酒壺,十分自然地走過去自己動手解下來,“什么該聽什么不該聽心里沒點兒數(shù)?” “殿下,慢點?!奔拘此龜Q開壺蓋后仰頭灌個不休,略微皺起了眉。 “這什么酒?難喝。”陸景瓏一氣兒喝了一大半,被辣得吐了吐舌頭。 “難喝就別喝了。”季玄伸手想去奪她手中的酒壺,卻被她輕松躲開,把最后一點兒酒飲盡了,空酒壺丟回給他。 這酒是最烈的白水燒,尋常人喝上幾小口就要醉的。剛才他那小壺中裝了至少半斤,就被她這么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喝完了,甚至臉都沒怎么紅。 “殿下至于么……”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輕笑起來,“為了個褚鳳梧,就心疼成這樣兒?” 陸景瓏兇狠地瞪了他一眼:“閉嘴!與你無關(guān)!” “真是令人寒心吶?!奔拘b模作樣地嘆一口氣,“怎么就與我無關(guān)了?剛才說要與季家聯(lián)姻的人不是您嗎?哦對了,您與其他人都只不過是逢場作戲,只對褚鳳梧是真心喜歡對吧?” 話說到這里,他及時退后一步,險險避過陸景瓏朝他踹過來的一只腳。 受到身上繁復(fù)衣物的局限而施展不開拳腳的陸景瓏,此時因為怒意臉上才染上了淡淡的緋紅。一雙眼眸亮如星辰,像只隨時可能暴起傷人的小豹子似的,咬牙切齒地盯著季玄: “季鴻光,你如今是膽子肥了,最好別讓我逮著……” 季玄瞧著她盛怒之下依舊生動而美麗的臉龐,心口發(fā)酸地想著她可能是真的有點醉了。 “是小人說錯了什么讓您生氣了嗎殿下?您不是就為了我父親、季家才選的我嗎?”越是如此,他越是想扒掉她身上公主那層皮,激得她暴露出更多惡劣本性。 至少此時,她的眼中是只有他的。 “不,當然不。”陸景瓏怒極反笑,語氣輕佻,“還有另一個原因?!?/br> 她長出口氣,重新露出倨傲又輕蔑的笑容:“季公子秀色可餐,床上功夫了得,比天香樓最浪的花娘還會伺候人。如此尤物,本宮可舍不得放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