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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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不懂木工的人而言,他們看就是看到的一個完整體,可是在鄭曲尺的眼中,它卻可以是一個剖析體,是由一個部件一個部件,無數(shù)個零散組合而成。 —— 另一邊,北淵國這方選擇了一塊平坦的綠茵草地扎營,就那種前后都是空蕩蕩的,沒有任何遮擋物的平地。 一般而言,這種地形一看就不是扎營的最佳地方,但為什么北淵國要這樣選擇呢? 自然是因為北淵國傲啊。 他根本不擔(dān)心別人會來襲擊,當(dāng)然也的確沒有哪一國敢率先對北淵國發(fā)動攻擊,只要看一看對方的架勢就知道,不好惹,實在不好惹。 別人的營地還得費時費力來建筑外圍,可他們卻完全沒這種必要,因為北淵國的營壘是由三百輛鐵皮戰(zhàn)車環(huán)繞而成,營壘開口處是營門,且對方豪橫得以長槍為柵柱,整個一組建起來,便是森然威嚴(yán)、銅墻鐵壁所鑄的營地。 營地內(nèi)旗旌迎風(fēng)飄搖,軍隊巡邏有序,主軍帳篷內(nèi),統(tǒng)帥與一位副官正在聽著不久前剛回的斥候來報。 “……于是,南陳國沐金敗走,他帶著剩余部隊并沒有回南陳國營地,反倒先去了別的地方,觀其方向應(yīng)該是朝巨鹿國那邊走了?!?/br> 北淵國統(tǒng)帥侯飛擎,他撫了撫白眉毛,揮手道:“行了,知道了,先下去吧?!?/br> 在等斥候退身離開后,侯飛擎轉(zhuǎn)頭對他的高嶺之花副官一臉詫異:“果然與你說的一樣,這個鄭曲尺與眾不同啊,但我卻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能夠憑一己之力將宏勝國與南陳國都給打敗了,你說說,她究竟是用了什么辦法?。俊?/br> 第292章 北淵鐵器(三) 花梨木茶盤上,一雙修長玉白的手正在慢條斯理地沏著茶水,碧透清澈的湯汁滑入白瓷盞內(nèi),一時令人不清楚究竟是他這雙手更優(yōu)雅蠱惑,還是茶水更清香怡人。 “其實只要好好想一想,都能夠猜得到,在敵強(qiáng)我弱時,有什么理由是需要掩人耳目、將人引入特定的地方實施計劃?” 侯飛擎迅速接話:“必然是一處陷阱?!?/br> 將冒著裊裊清煙的茶盞端起,喂入薄淡淺色的唇中:“沒錯,或許一般人不敢想,但假設(shè)她是一個敢說敢做且膽大果斷之人,那么她必然是會做出一些別人不敢設(shè)想的事來?!?/br> 比如真挖了坑來裝人。 這對她而言并不難,從地形上分析,白鷺湖每年都會漲水,導(dǎo)致周圍土質(zhì)疏松,而沙性土質(zhì)最為好挖掘,唯一的缺點便是容易垮塌,但這一份危險是于敵人而言,她只管挖坑,反正被埋的是一群提刀霍霍的仇敵。 再者便是如何叫人察覺不出異樣而中陷阱,如何布置出如此麻煩又難點頗多的遮掩,這對別人而言,或許算一個難題,但于她那淵博見識、想法頗多的腦子而言,卻不見得了。 侯飛擎盯著他瞧了半晌,咧扯開嘴角道:“即若,你可知道,你每一次提及她時,眼中都有一種柔和又歡喜的光?” 公輸即若放下茶盞,不語,只從邊上取過一塊乳白色上等硬木,以刻刀進(jìn)行局部修飾雕琢。 但侯飛擎話語一轉(zhuǎn),又道:“但同時,你的臉上卻是呈現(xiàn)出另一種神色,那是一種類似遇到令你感到壓力對手時的警惕,你在怕她,可你在害怕她什么呢?” 對于侯飛擎如此敏銳探知的眼神,公輸即若依舊神色平靜,他垂眸凝視著手上的雕塑,道:“等你真正認(rèn)識到她之后,你便會明白的。” “即若,她的確有些頭腦,本侯也承認(rèn),但是你未免將她抬得太高了?!焙铒w擎伸手欲拿茶壺,卻被公輸即若抬袖一阻。 他悠悠抬眸:“侯飛擎,你若以這般輕敵小瞧的態(tài)度對上她,小心這一次會害我一道輸了?!?/br> 侯飛擎嗤笑一聲;“說你心上人,你不舒服了?連茶都不愿分我一杯?” “茶,是給懂茶,且有品味之人欣賞的,如你這般牛嚼牡丹的人,不如飲水更痛快。”公輸即若淡淡道。 侯飛擎緘默了片刻,收了回手:“即若,并非本侯不信你,只是你對那鄭曲尺的評價未免太過高了,我并不認(rèn)為一個才十幾歲的黃毛丫頭能有多大能耐,哪怕她是世上萬中無一的那種天賦絕佳之人,但亦需要時間來促成一番磨煉?!?/br> “她不一樣。”公輸即若卻道。 侯飛擎只覺好笑:“她哪不一樣?” 她是有三頭六臂,還是她一木匠還能跨越陌生領(lǐng)域,成為一代女戰(zhàn)神? 公輸即若想了一下,才道:“她并非有潛質(zhì)的璞石,而是已經(jīng)是璀璨如星的寶石了,無需再慢慢雕琢與打磨,那些不過只是為她拂塵罷了。” 侯飛擎聞言過后,撫額長長嘆了一口氣。 沒救了,他是真的沒救了,他公輸即若的眼里,那鄭曲尺該不會是仙女下凡來普渡眾生的吧? “報——” 此時帳外,忽地一聲拉長響亮的聲音傳來。 侯飛擎神色一肅:“進(jìn)?!?/br> 公輸即若亦放下手上的雕品,旋目望去。 只見一名早前派遣出去的斥候,他緊急上前匯報道:“統(tǒng)帥,在半個時辰前,宏勝國的營地被剿,屬于宏勝國的蒼玄令被奪,宏勝國徹底敗出六國試兵。” “什么?”侯飛擎一驚。 雖然現(xiàn)在宏勝國的統(tǒng)帥沈堂中不知所蹤,十有八九是被鄴營俘虜了,但是宏勝國的大部隊卻一直都在營地待命,足足數(shù)千人,怎么可能短短一日不到,就被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