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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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手上的箭矢,差一厘的方位,就會偏移了她原設(shè)的準(zhǔn)頭。 原本該是必殺的一擊,箭雖正中了陌野的胸口,卻沒有射中他的心臟位置,令他當(dāng)場命斃。 他捂著不住流血的胸口處,慘白著一張臉,震怔地看向鄭曲尺的方向。 她眼神冷酷無比,右肋與腰脊形成一道見血封喉的凌厲開弓姿勢。 她無不遺憾道:“你的命可真大……” 曾經(jīng)的那個人,竟是帶著對他如此濃重的情愫與眷戀離世,哪怕消失在這天地之間了,這具身軀還是對他留情,不肯傷害他。 但那人是那人,她鄭曲尺是鄭曲尺,她的心是自由的,不受任何人束縛,只奈何差了那么一點。 她看著漫天的箭曳著火焰而至,甚至映紅了她眼前的這一片天空,她這一刻的心境竟然是一種異端平靜。 多么不可思議啊。 或許這一次,她死后不會再有這么幸運能夠穿越到異世了,但能活兩世,她覺得她的人生也算值了。 她緩緩閉上了眼睛,等待連人帶船一道被焚燒沉殺的那一瞬間到來…… 只是,這時一道腥冷急風(fēng)驟然掠及她四周,她人有些站不穩(wěn),身形搖晃,她驚異地睜開了眼睛,卻見一道紅色的身影擋在了她的前方。 他衣邈翩袂的身軀如神蒞,瘦長身影立于半空之中,長劍對著那漫天的火球與箭矢一揮,劍光如電,劃破了長空,便將射向船身的紅光全數(shù)給擋了下來。 他劍術(shù)精妙,縱橫交錯,簡直無懈可擊。 鄭曲尺仰著頭,人就呆住了。 “宇、宇文晟……” 是他嗎? 他還沒死嗎? 她臉上頓時浮現(xiàn)出了大大的驚喜:“宇文晟——”她不吝以最大的嗓音喊他來表達自己重見他的喜悅之情。 “宇文晟!” 來者的確是宇文晟,他在解決完眼前危機之時,便轉(zhuǎn)過身來,一腳蹬在她的船頭,這股推后的力道,加上下方的人使勁地推著船走,她感覺船身正在以不慢的速度遠(yuǎn)離渡口。 他輕然如一根無重力的羽毛落在船頭之上,并摘下一只已經(jīng)染紅了的手套,用干凈修長的手輕摸過她的臉頰,再沿著輪廓線條滑到她脖子處:“曲尺,別怕,鸞鐲會替我保護好你的……” “你在說什么?!”她緊張地尋找著他眼睛里的情緒。 他戴著一張面具,她看不到他的臉,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是一種什么樣的表情,可在他的眼睛里面,卻什么都沒有,很空,什么都沒有。 而此時的他比起之前,身上的血腥味道更濃烈了,簡直到了刺鼻的程度,她根本不清楚他到底是浴血奮戰(zhàn)了多久才趕了過來。 “你既然來了,咱們一起走啊!” 她伸出手想抓住他,卻見他在微微一笑之后,松手放開了她,指尖留戀地拂過,就轉(zhuǎn)身飛離了船頭。 “宇文晟,你要去哪里?”她急聲大喊道。 前方下河了好幾十條船只,宇文晟在離開之后,便飛身搖曳在那些船只身上,揮殺如魔,不斷地阻撓他們接近鄭曲尺的船只。 第217章 當(dāng)家主母(一) 岸邊陌野中了鄭曲尺的一箭,身負(fù)重傷之際,根本沒辦法再指揮戰(zhàn)場。 他也是做夢都沒有想到,這一次出兵圍剿,沒傷在宇文晟的手上,反而險些折在他最意想不到的鄭曲尺手里。 那兩箭,如今回想起來,完全是奔著要他命來的。 她說得對,要不是他命大,只怕現(xiàn)在他連喘口活氣的機會都沒有了。 陌野想著她當(dāng)時射箭時,那冷然狠酷的模樣,啞聲笑著。 他臉白如紙,傷處血噴不止,染紅了衣襟,可他卻半點沒顧及傷處,攥緊了拳頭大力地捶打著地面。 “鄭、曲、尺,鄭、曲、尺……好你一個鄭曲尺啊。” 這種感覺就跟玩了一輩子鷹,最后被鷹啄瞎了眼睛,是他小看了她啊。 士兵們將中箭的陌野扶下馬之后,就開始緊急為他處理箭傷,見他突然情緒不穩(wěn),不顧胸前傷勢泄憤,便趕忙上前阻止。 “司馬,你冷靜一些,你這樣傷口會裂得更大……” “快,快抓住司馬!” 陌野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吸氣,他低頭看著胸口處那一支箭,箭尾已被折斷了,但箭頭部分卻深深嵌入進了他的血rou里面。 絞痛,全身冰涼,迸沁著冷汗,但比起這些,因為心里憋屈,他更想瘋癲一場。 “爺這一輩子,唯一一次看走眼的人,卻是她鄭曲尺了……” 他舊恨新仇一齊涌上他的心頭,化成一團火熊熊燃燒,但正因為他的情緒過于激烈,導(dǎo)致氣血沸騰上涌,傷口的血眼見止不住。 “現(xiàn)在還不能拔箭,先——” “司馬!” 失血過多的陌野,在折騰一番之后,人終于沒扛住暈了過去,而宏勝國的北堂將軍此時不知所蹤,其它人只能下船入江,繼續(xù)追擊。 然而火油鋪河,滔焰濃煙,也給他們的追捕造成了困境。 鄭曲尺這邊的船身,逐漸被推移逃離了包圍的火勢,下方的暗衛(wèi)終于有機會探出頭來,大大粗喘了一口氣,游推著船身遠(yuǎn)離岸邊。 這也意味著,鄭曲尺她離宇文晟越來越遠(yuǎn)。 “宇文晟——” 她站在船頭,大聲喊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