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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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好之后,她將其重新卷好,擱至一棵雪松枝椏處別著,掃視了一下四周無人,遂走開。 但為保險,她沒走遠,而是躲于一處角落,靜靜等候著。 沒隔一會兒,一只黑羽豐盈的烏鴉“哇——哇——”地飛躍至樹頂,它腦袋歪了歪,循著那股吸引它的氣味,找到了公輸蘭放置的紙條叼于嘴中,再撲棱一展翅飛走。 藏于公輸蘭玉鐲的筆墨,實則特地調有一種腐敗且吸引烏鴉的氣味,而這只暗鴉更是公輸家專程訓練過的“信使”。 宇文晟的軍營戒備森嚴,生人她無法帶入,唯只能依靠這種迂回的方式。 數(shù)日之后,公輸家的暗探便將查到的消息以同樣的方式,反饋給了公輸蘭。 由于時間短、再加上桑瑄青跟墨家的關系一直被宇文晟按下,因此公輸家的暗探所查內容有限。 唯一一件或許算是湊巧,他們嚴密跟蹤追查?,u青近日動向時,無意間發(fā)現(xiàn)有人潛入了桑瑄青的居所(這人正是伢,他前來取走鄭曲尺所繪下的駐地營寨的地圖)。 一開始他們以為此人可能是圖謀不軌之人,然而?,u青見到此人,卻并沒有受到驚嚇與威脅,反倒兩人閉門密談了許久。 事后,他們猜測此人可能是調查的重點與向方,于是分散人手追蹤此人消息,最終幾番周折確認后,才知曉對方乃墨家之人。 如此一來,可間接確認一件事情,那就是?,u青絕對跟墨家關系匪淺,甚至可以說是墨家安排進??h、潛伏在宇文晟周圍的細作。 而當公輸蘭得知此事之后,掐爛了手中的紙張,一雙溫婉柔情的平靜眸子,此刻卻被一種興奮、欣喜之色溢滿。 自她得知宇文晟成婚之后,便被一種嫉妒之情蝕骨腐心。 她以往總以為自己并非一個小性子小肚腸之人,與尋常那些只懂圍著男人打轉的女子不同,她有身份有地位有本事,她自持可保全本心。 可是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一旦牽扯到宇文晟的事,她就無法冷靜以對。 而這一次,簡直就是天送的好機會。 既然宇文晟現(xiàn)娶的鄉(xiāng)下夫人是桑瑄青的meimei,那倘若?,u青真得了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那么他們一家自然也會一并誅連。 哪怕宇文晟當真會包庇她那個鄉(xiāng)下夫人,免其一死,但公輸蘭便不信,他會對她一如既往信任不疑,而桑瑄青之妹會對殺兄之人毫無芥蒂。 只有他們之間存有罅隙,她就有辦法叫他們漸行漸遠,最終分崩離析,形同陌路。 公輸蘭輕聲呢喃道:“?,u青,你要怪,就怪你的meimei好了,誰叫她嫁誰不好,非要嫁給宇文晟呢。” 她抬眸,平淡地凝視著虛空一處,卻溫柔地彎起了唇角。 “不行,這樣好像還不大夠穩(wěn)妥。” 緊接著,她又寫了一道密函由暗鴉帶出軍營。 “帶一個口信給我哥,便說五日之后,也就是十七那日,我要見到游牧蠻子會前來鬼羧嶺偷襲?!?/br> “另,再派人將其中夾帶的信件上摹上墨家徽印,以桑瑄青的名義送至巨鹿國邊境之處,切不要透露我等任何訊息。” 很快,公輸蘭便收到了回信。 “魁首言,允?!?/br> “另,書信已按姑娘要求,送往巨鹿國邊境處。” 公輸蘭將這些來往信件,慢慢放在火折子上一點一點燃燼成灰。 之前?,u青的那一封信已經(jīng)被她改頭換面,用臨摹手段重新起草一份送至巨鹿國了。 那些字跡、大部分內容,與?,u青先前那一封措詞相似,真假難辨別。 她攏起繡了浮紋的紗袖,仰起臉,溫婉的面容空谷幽蘭,純潔無瑕。 公輸蘭雙手合什:“信女,祈求上蒼,我此生唯一愿,只求與宇文晟兩情相悅,倘若能夠如愿,信女定當自此,諸惡莫作、眾善奉行、自凈其意。” —— 時間倒退回數(shù)日前,鄭曲尺在得知穆柯將信件轉手它人時,便火急火燎地跑到長馴坡去了。 只可惜,她這一次冒險前往,卻并沒有如愿見到蔚垚本人。 據(jù)守衛(wèi)言,他這些時日工務繁忙,為安排好前往西境游牧蠻子地界巡查一事,早出晚歸是時常有的事。 于是,鄭曲尺便想著先去找風青,直接問他也更省事。 營門守衛(wèi)對鄭曲尺也算熟悉了,畢竟她來過營寨幾次,還被蔚近衛(wèi)熱情招待過。 雖說由于蔚垚不在,他們沒有那個權限隨意領人進去,但去幫她叫個人出來倒不算什么難事。 不一會兒,等待在外的鄭曲尺便見到守衛(wèi)帶著一個穿著鱗甲的年青將領,一道走了過來。 此人長得五官端正,眼神正直,一觀此人面相,但不像那?;琷ian詐之人。 風青疑惑地打量一番鄭曲尺,問道:“是你找我?” “對?!编嵡呱锨?,她言談誠懇,想與他找一處私密些的空間,談一些緊要事情。 風青認得?,u青這個人,兩人私下雖從未打過交道,可他卻是答應了。 避開其它人耳目后,鄭曲尺首先解釋了一下穆柯送信之事,然后她才問道:“那封信,你是否親自送到蔚大哥的手上了?” 她并沒有告訴風青,那信其實是她的,她只當替穆柯詢問結果。 風青愣了一下,這才明白?,u青此番的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