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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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眠……” 她小心護著他,不被人碰撞,柳風眠抬起頭,看著她臉上止不住的笑靨。 “高興嗎?”他問。 鄭曲尺頓了一下,跟他鄭重道謝:“很高興、也很驚喜,謝謝你。” 這時,忽然有一人從背后撞到了她一下,她顰眉轉(zhuǎn)頭之際,對方已經(jīng)消失無蹤了。 而此時她的手心,莫名被塞多了一張紙團。 第93章 攤牌講明 不會吧? 又來? 對于鄭曲尺而言,這團不知道打哪來的紙,就跟一燙手山芋似的,她恨不得立刻將它丟地遠遠的。 事實上,她的確也這么做了。 她雙手攏起,借著軟袖的遮掩,先將它們撕碎,再一點一點扔在這黑黢黢的街道之上。 哪怕明早被人撿到部分沒被風吹跑的紙榍,也不可能拼湊得齊一句完整的話了。 “怎么不走了?”宇文晟轉(zhuǎn)過臉問她。 下樓后,他便給自己戴了張鎏金面具,遮住了上半邊臉。 鄭曲尺丟完后,推起輪椅回他:“沒有,只是有點累了,想歇下……” 他按住她的手:“累嗎?那別推了。” “歇下就好了,難得今夜我們倆出來玩,我還想多看一看呢?!彼龘P著笑道。 “你看,前面好像有篝火舞?!编嵡卟幌胨^續(xù)追究這件事情,便有意岔開話題:“這是什么舞,他們?yōu)槭裁匆┲F皮,也不穿鞋,還圍著篝火、舉著火把轉(zhuǎn)圈圈?” 宇文晟抬眸,盯注片刻,道:“這是憶隆舞,從最原始時期開始,人們便對火種有一種莫名的敬畏,他們圍著篝火起舞,一是緬懷先人發(fā)現(xiàn)火種的恩典,二來也是對火焰的贊美。” 鄭曲尺恍然點了點頭,但隨之又問:“那篝火的中間,有一名仰天舉手的女子,又是為何?” “獻祭?!?/br> “獻祭?為什么還要獻祭?” “有火,自然便會有相克的水,但自古以來水禍,民苦,水旱,民苦,因此便有人提議在旺盛的大火之中,祭一人祭天,以求上天庇佑民安。” 鄭曲尺聽到這,一下便對這支舞蹈失去了興致。 “拿人命獻祭便能得上蒼庇佑?那又為何非得是女子?” “不過是一群愚昧無知的人自我安慰罷了,至于為何是女子,只因在男權的世界,女子向來都只是附庸之物,少一女,少一妻,少一姐妹,可以換取更多的人的生活安穩(wěn),沒有人覺得這樣做會不值得的?!?/br> 鄭曲尺聽了這話也并沒有表現(xiàn)出多生氣,她只問:“你呢,也是這樣想的?” 宇文晟想了下,沒有否認:“倘若你是問若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以犧牲來達成某種目的,我想換誰都會這么做?!?/br> 鄭曲尺繞至他身前,蹲下,仰起小臉:“那倘若這個人需要被犧牲的人,是我呢?” 宇文晟垂眸,微微顰起眉:“你在胡說些什么?” 有他在,是沒有人敢拿她去祭天的。 “風眠,假如你口中那些附庸男子的女子之中,亦包括了我,你也會覺得拿一人之命去換取某種利益,很值得?” 見她非得拿自己與別人相提并論,宇文晟隱隱動氣:“鄭曲尺,不會是你?!?/br> 她輕笑一聲,緩緩道:“我有何特別,為何就不能是我?你倘若與其它人一般輕視女子,那我也一樣會得不到別人的尊重?!?/br> 宇文晟聽她這話,忽然想起了不久之前付榮曾說,他們這些部下會如何看待鄭曲尺,都在于他的態(tài)度。 而現(xiàn)在鄭曲尺也覺得,他看待世間女子的態(tài)度,也會拿同樣的態(tài)度來待她。 可事實上,宇文晟很公平。 他方才的話,無論男女,而是所有的人在他那兒的份量都是如此。 唯獨她是他的妻子,才會有所不同。 他忽然間好像有些明白,她方才那番自嘲的話是何意了。 每個人眼中都有獨屬那一份的特別,可別人卻是看不到的,所以鄭曲尺要的不是他一人的認可,而是想要這個世間對女子都不再被隨意犧牲與輕視。 見他緘默不語,鄭曲尺站起來,故作輕松一笑,道:“好了,我就是隨便感慨一句,這個舞好像也沒什么好看的,咱們再去別處吧?!?/br> 兩人繼續(xù)游逛著,鄭曲尺看到了逗雀的老者,這是一項早失傳的技藝,看得她瞠大眼睛,與旁人一道歡笑拍掌,也看了雜耍的青年男女,他們頂碗、腳尖過繩…… 一路上走走停停,她時不時會跟柳風眠交流自己的感想,也會詢問他一些自己不懂的事情。 柳風眠雖然對這些不感興趣,但受她情緒高漲的感染,也一直面含微笑,忘了其它,一路與她話不停口。 這時,又有一個陌生人借著人來人往,偷偷塞了一團紙給她。 鄭曲尺一僵。 她深吸一口氣。 可這一次,她卻沒再意氣用事,將它給扔了。 “風眠,你在這邊等我一下,我方才吃了串油果子,好像鬧肚子了,我去去就回。”她扯了個借口。 縣里是設有公廁的,主要是為了防止民眾胡亂拉撒,造成瘟疫蚊蟲。 宇文晟無奈:“讓你別隨便吃街邊的雜食,如果難受,就趕緊去吧?!?/br> 她將他推進樓檐之下,這處來去的人流不“湍急”,不會沖撞到他,她這才跑開,拆開那不知道是誰非要叫她看的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