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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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還是信鄭曲尺的。 “沒時間了,快走?!?/br> 這一次秋瞥了一眼下方,眼中仍舊有不甘跟狐疑,卻不再遲疑,背起鄭曲尺,將事先設(shè)計好的機關(guān)砍斷,只見山坡上一根根圓木骨碌碰撞地跌落。 他再按照一早就規(guī)劃好的逃匿路線快速潛遁。 宇文晟既已確定對方的方位,便沒有人能夠逃脫得掉他的追殺。 他一劍破開了從坡上滾落的圓木,碎木渣滓散落四下,他躍至灌木叢中,看到那處被踩踏壓平的位置,早已沒有了刺客的蹤影。 他倒有些想不明白了,若他沒猜錯,對方箭術(shù)高明,一箭主誘,一箭主殺,既然殺箭已然搭好,為何卻在最后一刻選擇罷手? —— 秋一邊逃命,一邊還在路上喋喋不休:“你說他不是宇文晟,可他為什么會在主軍位置?” 這事問鄭曲尺,她也想不明白啊。 明明才剛訂下婚盟的兩個人,一個因眼疾發(fā)作,一個便去買藥止疼,本來該是一副夫妻鶼鰈情深的發(fā)展,為何一掉轉(zhuǎn)頭,一個當(dāng)了暗殺刺客,另一個卻變成了她要刺殺的目標(biāo)? 她就想問一問,這世上還有比這更荒謬至極的事情嗎? 第37章 她的底線(一更) “他……或許是軍中謀士吧?!?/br> 總之,他不可能是宇文晟,她跟他在鄉(xiāng)佐見證下簽訂的婚書、戶籍簿,都明明白白寫著“柳風(fēng)眠”這個名字。 再者,她可沒聽誰說過宇文晟會是個有眼疾的,所以會不會是宇文晟早預(yù)料到有埋伏,故意讓柳風(fēng)眠當(dāng)箭靶替身,替他擋害? 再引申到他當(dāng)初在營寨附近溺水一事,或許也是這般遇上危機了。 秋將她放了下來,呆臉悶悶不樂,覺得自己準(zhǔn)備了那么久,最后卻功虧一簣,是一名刺客的恥辱。 “你確定他真不是宇文晟?” 鄭曲尺斟酌了一下,反問道:“當(dāng)時在營寨里,我近距離接觸過宇文晟,他眼神深不可測,比死尸更駭人,可柳風(fēng)眠有眼疾,你剛沒看到,他眼睛上蒙了紗布?” “……哦。”秋有氣無力應(yīng)一聲。 鄭曲尺沉凝著走了一段時間,回過頭奇道:“你一直跟著我做什么?” 任務(wù)失敗,他不是該干嘛干嘛去嗎?無論是告黑狀還是正常匯報任務(wù)都隨他。 秋垂下眼:“我沒有地方住?!?/br> “所以呢?” 他偏過臉,理直氣壯:“我看過,你修的新家很漂亮,我也要住?!?/br> “……”鄭曲尺暗吸一口氣。 何等厚顏無恥之徒??! 她還清晰記得不久前,因為她打算拒絕刺殺任務(wù),她被他當(dāng)成叛徒打算清理門戶,這會兒他怎么能毫無愧疚之心想住進她家里? 想屁吃吧他。 鄭曲尺果斷拒絕:“沒多余的房間。” 這也是大實話。 當(dāng)時他們一家急需落腳點,又窮又急的,她只能規(guī)劃出三間平房做剛需,若以后人口多了再修建。 但這個問題對于秋而言,并不是大問題:“我可以繼續(xù)跟你住同一間啊?!?/br> “我大哥跟幺妹膽小,你來路不清,還經(jīng)常神出鬼沒,會嚇著他們?!?/br> “你們父母是墨家弟子,你們?nèi)置靡彩?,可你為什么要一直要瞞著他們,不讓你大哥知道你在替墨家做事?”秋不理解。 這件事情鄭曲尺也不清楚,但她知道,桑大哥對于他們的過去,父母的死亡,甚至包括她曾經(jīng)在墨家使用的名字,這一切都厭惡且避諱。 倘若讓他知道她在替墨家當(dāng)刺客,她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么樣的事來。 她不想再跟秋說這些,正想轉(zhuǎn)移話題時,她忽然想起一件被她忽略掉的事情來。 她緊聲道:“你之前說,巨鹿國的人引宇文晟他們?nèi)ゴ撼龆桑且驗樵谀抢镌缇筒己脵C關(guān)陷阱?” “嗯?!?/br> “什么樣的埋伏,憑方才那三十幾名騎兵能不能破得了?如果出戰(zhàn)的不是宇文晟,而是其它人呢?” 秋:“巨鹿國的司馬陌野武功不及宇文晟十分之一,但兩人交手,他卻每一次都能夠從宇文晟手上僥幸逃脫,靠的就是他一手變幻莫測的機巧術(shù)?!?/br> 這一句話,算是解答了鄭曲尺心底的全部疑惑。 “一個孩童如果手握利器,也是能殺得了饑腸轆轆的惡犬?!?/br> 連宇文晟都應(yīng)付不了巨鹿國的機械殺器,其它人就更不用說了。 “你怎么了?”秋歪著頭盯注她,總覺得她現(xiàn)在好像正面臨著一種很艱難的抉擇。 鄭曲尺眼中醞著最后一絲希望,問秋:“你幾歲了?成親沒有?有鄴國的正規(guī)戶籍嗎?愿意入贅嗎?” 秋被她連番的問話整個怔愣了半晌,才道:“十五,沒有,沒有,不愿?!?/br> 鄭曲尺很失望,因為她好不容易說服自己既然秋敢自己送上門,她就敢老牛吃嫩草,不去想那個騙了她的倒霉贅婿,管他去死。 但她做夢都沒想到,這棵嫩草竟然連十六都沒有,她就是再喪心病狂也啃不下嘴啊。 “shit!” 鄭曲尺低咒一聲,頭一轉(zhuǎn)拐個彎,然后拼足了全部勇氣跟不知明的怒意,就朝春出渡的路奔跑而去。 風(fēng)揚起她面巾跟衣擺,她跟只憤怒的小鳥一樣,要把被“綠皮豬”給偷走的“鳥蛋”給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