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聽烏：“貓咪最終要聽懂的是人類語言的命令，要不然讓主人主動展示一下？我* 再和這些貓聊聊?！?/br>
    很多貓都能聽懂自己的名字，也能聽懂諸如“握手”“下床”之類的簡單詞匯，如果受過訓(xùn)練卻完全聽不懂，或者一次都不搭理主人，那這樣的貓大概也不符合“聽話”的要求，有自己的主意。

    貓主人自己報名，然后分成“受訓(xùn)過”和“沒受訓(xùn)過”兩撥，有人舉手：“我罵我家貓時它會自己躲起來，這個算受過訓(xùn)練聽得懂人話嗎？”

    楚聽烏：“……不算?！?/br>
    這個應(yīng)該算膽小。

    訓(xùn)導(dǎo)員把四十六只貓排名后拍照導(dǎo)入了pad，做成表格，表格也實時同步到另一個主控屏幕上。楚聽烏單手拿著pad，看上去有模有樣了，主人們都有些緊張起來。

    最先上場的是一只橘貓，主人讓它握手，轉(zhuǎn)圈，站起來——但每一步似乎都必須靠主人自己的手引導(dǎo)，橘貓的視線一直盯著主人的手心上，楚聽烏開口：“它平時完成目標，你會喂它零食嗎？”

    主人不太好意思：“那，那它都會握手了，當然得獎勵它啊?！?/br>
    楚聽烏倒沒說什么，只是示意主人解開牽引繩。

    沒有牽引繩的情況下，貓依舊待在主人身邊，楚聽烏蹲下身，“喵嗚”了一聲，讓貓過來。

    主人小聲說：“過去啊，大寶?！?/br>
    橘貓原地遲疑了一會兒，才靠近楚聽烏，它當然聽得懂楚聽烏在說什么，但陌生的環(huán)境讓他有點害怕，所以并不敢離開自家主人身邊。

    把前爪放在楚聽烏的鞋子上后，橘貓靠近這只感覺很大很有安全感，而且并不會兇它的幼崽，發(fā)出小小的“咕?！甭暋?/br>
    楚聽烏：“握手?！?/br>
    橘貓：“？”

    她退后一步，把手掌平放在自己的腰部，“喵嗚”兩聲，示意橘貓站起來用腦袋碰她的掌心。

    橘貓仰頭看了會兒她的手掌，又轉(zhuǎn)頭去看主人。

    主人：“哎呀！”

    楚聽烏把零食放在掌心，再次重復(fù)自己的命令，橘貓依舊縮在她腳邊。

    楚聽烏搖頭：“它挺舍不得離開你的，而且完成命令的主動性也不太強?！?/br>
    對橘貓來說，這些“命令”大概是和主人之間的零食游戲，但主人不在身旁，它就不敢去吃。

    ——警犬也不能吃陌生人的食物，但不能和不敢是有區(qū)別的。

    楚聽烏走了一圈，把類似橘貓這類完全沒有主動性，特別親人的貓也篩了下去，順便把太過膽小，以及解開繩子就逃竄的貓也篩選掉——她還幫忙抓了一只一蹦三尺高的——然后場內(nèi)便只留下了十七只。

    但被篩下的貓和貓主人并不是都失望，有一只貍花貓的主人下場后還和其他人炫耀：“楚老師說我家貓?zhí)貏e親我，所以才聽不了其他人的命令……哎呦，真是太遺憾了，我還挺想讓它吃公家飯的，真是太遺憾了哈哈哈——”

    笑得牙都齜出來了??！

    訓(xùn)導(dǎo)員們給這十七只貓咪重新編號，順便也打量一下未來可能會和他們相處的貓。

    楚聽烏聽到有訓(xùn)導(dǎo)員小聲和同事感嘆：

    “這樣一看，這些貓的確比較精神啊，眼睛也靈?！?/br>
    是的，進行了這樣一波七十幾選十七后，留下的貓似乎有一點共通之處：

    它們的牽引繩并不緊繃，但也不離開主人太遠。

    它們有的也會互相吵架以及炸毛嫌棄，但比起緊張，更像是被陌生同類入侵了自己的領(lǐng)地做出的本能反應(yīng)，所以炸得有些氣勢洶洶。

    它們的目光都很靈動，趴在那時也能看出是在打量其他陌生人，目光會跟隨路過的訓(xùn)導(dǎo)員轉(zhuǎn)動，而不是在發(fā)呆亦或者只會找主人撒嬌。

    這十七只貓里有四只是品種貓，一只美短棕虎斑，一只英短銀漸層，一只像挖煤工的暹羅和一只橘色緬因。

    貓和人都少了，楚聽烏便一個個靠近過去，挨個“咪嗚”兩聲。

    在場的貓咪們幾乎不會拒絕她的靠近，因為幼崽的味道聞起來毫無攻擊性，有兩只貓還舔了舔楚聽烏的手，問她：“你mama呢，怎么只有你一只咪？”

    楚聽烏解釋過之后，它們也不是太在意，貓是很獨立的生物。

    和每一只聊過之后，她都會接過主人的牽引繩，但并不牽走貓，只是那樣站著——

    原本趴著的貓會突然站起來，看看楚聽烏手里的牽引繩，又看看主人，有的會生氣，有的則暴躁起來，還有的甩著尾巴，若有所思。

    楚聽烏：“我告訴它們，它們可能會被你們留在這，你們會每隔一段時間來看看?！?/br>
    有主人說：“那當然，那肯定會來看的?！?/br>
    又不是遺棄了，只是送貓考公。

    楚聽烏摸了摸身邊的奶牛：“有的貓能理解，認為就像是被寄養(yǎng)在寵物店里一樣，得和其他貓一起生活一會兒。但還有的貓非常生氣，對了，你家貓說上次被你寄養(yǎng)到別人家，它特別討厭那家鄰居養(yǎng)的狗，每天都在和狗吵架，所以它也特別討厭寄養(yǎng)——你下次要是寄養(yǎng)它就在床上尿尿?！?/br>
    奶牛貓的主人：“……”

    主人：“那是我小舅家，我是看著家里沒養(yǎng)貓和狗才拜托他養(yǎng)的，怎么鄰居家養(yǎng)狗都不行啊！”

    這只氣性大的破貓！

    主人知道貓咪大概被淘汰了，抱起貓想離開，但離開之前他忍不住道：“那個，楚老師，能留個聯(lián)系方式嗎？我感覺你比我見過的寵物溝通師都靠譜多了！我約過的溝通師隔著手機靠照片判斷貓咪性格，三個人三個說法都不一樣，但都說奶牛貓神經(jīng)，不是，這個還要他們說？我養(yǎng)奶牛的我自己不知道嗎？”

    其他養(yǎng)了奶牛貓的主人忍不住看過來。

    目光交流間，奶牛貓受害者聯(lián)盟無聲成立。

    楚聽烏無奈：“也不是都這樣……看各貓性格的?！?/br>
    但如此討厭更換環(huán)境，這樣的貓也不適合訓(xùn)練成警貓——警貓警犬都是需要經(jīng)常外出前往復(fù)雜的環(huán)境，用嗅覺為警方提供信息的，接觸動物更是常態(tài)。

    楚聽烏和不少人加了好友，而后淘汰了五只無論如何都不愿意和其他貓生活的貓咪，最后還剩下十二只貓，而四只品種貓居然都留下了。

    給這十二只貓再發(fā)了第三輪編號，訓(xùn)導(dǎo)員們就把其他圍觀的主人勸離了。

    十二只貓咪的態(tài)度還算淡定，但主人都比較激動，楚聽烏還看到某個主人一直在給貓低聲加油打氣，貓疑惑地舔舔她手掌。

    楚聽烏：“接下來做一點簡單的拋物訓(xùn)練？我和主人一起來?！?/br>
    目前貓顯然更親近主人，也聽主人的話，而楚聽烏居中翻譯，可以試著一起完成訓(xùn)練。

    訓(xùn)導(dǎo)員自然同意。

    先上的是編號一號的貍花，解開牽引繩后它甩了甩腦袋。

    拋物訓(xùn)練在狗狗中最為常見，把東西拋出去，讓寵物撿回來就行，這也是普遍的服從性訓(xùn)練——不過，大家都對貓能否完成捏了把汗，貓咪往往和服從二字毫不沾邊。

    警犬基地買了全新的老鼠玩具和逗貓棒，楚聽烏讓主人先不開口，自己把玩具在貍花面前晃晃，拋到五米遠外，然后讓貍花去撿。

    貍花：“……”

    貍花轉(zhuǎn)頭看向這只幼崽，露出了“你這只幼崽居然在命令我”的表情，表情非常人性化，一旁的主人連訓(xùn)導(dǎo)員都沉默了。

    主人還想掙扎一下：“雷六萬，去撿回來?！?/br>
    有名有姓的貓咪“雷六萬”瞇起眼睛，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喵嗚”，尾巴垂下，看看老鼠玩具，又看看這只人類。

    主人有些犯怵。

    雷六萬轉(zhuǎn)過來對楚聽烏說：“自己丟的東西自己撿喵！”

    雖然它本來是想撲上去的，但丟得有點遠了，而且這只陌生幼崽還讓它去撿，它才不要，就不知道喊自己的mama嗎？

    楚聽烏：“= =”

    畢竟只剩下十二只貓了，她還是想努力一下，于是盡力和貍花解釋“這是訓(xùn)練不是我想玩”。

    于是貍花“喵嗚”了一通，大致意思是：“那你態(tài)度客氣點，要說請雷六萬大人幫忙喵！”

    楚聽烏：還是回去吧你。

    二號貓貓是那只暹羅，站在緬因旁邊顯得個頭尤為嬌小，當然，在楚聽烏身邊就更小了。

    主人牽過來時，暹羅一直歪頭打量她，看得出來對這只幼崽很好奇。

    楚聽烏把老鼠玩具丟出去時，和暹羅只說了一遍，暹羅便溜達過去用牙咬住，然后它又小跑著回來，尾巴一搖一搖，把玩具放到楚聽烏手心，順便用濕漉漉的鼻尖碰了碰她。

    暹羅主人在一旁用力一握拳：“耶！”

    然后楚聽烏給暹羅指了指玩具，再次丟出，說：“撿回來?！?/br>
    她沒有用貓語，暹羅在原地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溜達過去，咬住，但這次放到了楚聽烏身邊，用一只爪子壓住。

    主人：“嗯，它這是什么意思？”

    楚聽烏：“它發(fā)現(xiàn)我丟出去又讓它撿，所以這次撿回來不給我了，擔心我又丟。”

    這只暹羅大概不太喜歡玩球類運動，只是溺愛幼崽，看過來的目光甚至帶著淡淡的譴責(zé)。

    不過這證明它智商不低，能夠明白一些簡單的手勢，它通過了。

    ——總不能讓訓(xùn)導(dǎo)員也學(xué)著說貓語吧。

    用這種方法又淘汰了七只貓，最后只留下了五只。

    ……沒辦法，讓貓正常聽話比讓貓拿報紙都難，貓可以主動叼報紙撕著玩，也未必需要叼著報紙給主人啊。

    被淘汰的貓咪里，有的是看到丟出去的老鼠便直接沖過去，然后根本不理楚聽烏，有的則知道楚聽烏的意思，但即使主人命令了也非常高冷，懶得搭理，有的則第一次完成了，第二次就完全不理，因為感覺玩過的玩法已經(jīng)無聊了。

    甚至那只美短咬住老鼠就滿場亂竄，目光賊精地盯著楚聽烏，懷疑她要來搶。

    楚聽烏：不是在你嘴里的東西就屬于你的！

    最后留下的五只貓，一只是那只暹羅，另外四只一只貍花，一只奶牛，一只短毛三花以及一只純白的異瞳白貓。

    訓(xùn)導(dǎo)員在一邊摸下巴：“我還想著可能留下一只大橘呢。”

    結(jié)果第一關(guān)就淘汰了？

    五只貓咪中年齡最大的是異瞳，已經(jīng)快五歲了，它性格聰明又冷靜，有命令會完成，但沒有命令就趴在一旁自己玩，旁若無人地舔著腳掌，也不去搭理其他貓咪。

    年齡最小的是暹羅，只有一歲出頭，它看上去最親人，并不害怕陌生人，但不會在最初看到陌生人時就靠近，而是在判斷出對方無害后，上去蹭一蹭，舔一舔，被摸了也不會咬人，看得出來教養(yǎng)很好。

    性格最活潑的是貍花，像有多動癥一樣走來走去，而且還是個話癆，時不時就喵嗚兩聲，和主人聊天，主人不回應(yīng)就站起來拍拍他，還不回應(yīng)就會繃直牽引繩，示意主人給點反應(yīng)——

    能留下來，優(yōu)中選優(yōu)，這幾只貓都是很聰明的。

    而那只奶牛貓則是另一種聰明，它腦殼是黑色，像是理了個小平頭，下半張臉是白毛，鼻頭粉粉的，它既不自娛自樂，也不活潑親人，趴在那時像是在靜靜觀察人類，楚聽烏路過時，它嗷嗚一聲跳起來，咬住楚聽烏的衣袖，然后又松開。

    ——它根本不是在攻擊，而是感覺這只幼崽有點奇怪。

    奶牛：“你為什么比我高這么多？”

    楚聽烏：“因為我每天都會吃很多?！?/br>
    奶牛：“吃多了會不舒服的喵！”

    楚聽烏：“因為我比你高，所以能吃得比你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