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燕丹大力合上木匣,失望感喟:“因為年少的羈絆,我以為縱使你貴為秦王,我們?nèi)匀豢梢匀鐝那澳前恪J荒觊g,我改變的只是外貌,而你改變的卻是那顆心。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在等著看我笑話?” 聽到這番話,嬴政更加失望,方才的糾結(jié)、擔憂,哪里還有一國君王的樣子。在得知燕王要將燕丹送來秦國為質(zhì)時,他是替昔日好友難過的。在他二十年的生命里,除了父母,對他最重要的便是琉璃、樊爾和燕丹了,在邯鄲那段艱難歲月里,他們對他來說可以算得上是救贖。 這世間,他最討厭的身份便是質(zhì)子,也從未想過幼時好友會受制于秦國。 在此之前,嬴政甚至想過將來絕不因任何恩怨為難燕丹,可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會因曲解他的善意而惡意揣度。 “你若執(zhí)意認為寡人是想看你笑話,寡人解釋再多又有何用!燕丹,愛而不得并不是什么丟臉之事,你何時變得這般敏感多疑!” 正在氣頭上的燕丹哪里聽得出那話里的真正意思,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嬴政在內(nèi)涵笑話他。揮袖將木匣子掃到地上,他轉(zhuǎn)身憤而離去。 春日和煦陽光灑進殿內(nèi),款式多樣的發(fā)飾在光線下流光溢彩,有些刺眼。 單腿屈膝斜倚在殿脊上沐浴陽光的武庚,將殿內(nèi)發(fā)生的一切全聽了去。 當年,他離開殷都,隨著恩人回到邯鄲后不久,便見過這位燕國太子。說實話,生前他也沒有多少情感經(jīng)驗,但就是能看出那位燕太子的心思,可能當時少年人心思太過明顯了。 時隔十多年,依照人族年齡,燕太子這個年紀早就該娶妻生子的,也不知他為何能躲過父母的安排,遲遲沒有娶妻。當然,也有可能他沒娶妻,但生了子嗣,這種在王室也算很常見。 琉璃是鮫人,更是繼承者,自然不可能與一個人族王室太子發(fā)生什么感情糾葛。 對于這件事情,武庚認為嬴政著實有些冤,當年只不過是善意不想讓好友傷心,結(jié)果到頭來卻被認為別有用心。 若是兩人同齡,還有可能是因為某種私心,可當時的嬴政還只是孩子,并沒有對琉璃動心,沒有理由留下那堆玉笄發(fā)飾以待日后用作嘲笑友人的把柄。 魂魄短嘆一聲,站起身飄落地面,看來這件事情還是要指望他才行。沒想到千年之后,還要管人族這些小娃娃的事情。 聽完武庚的敘述,琉璃面無表情摸向面頰。 “雖然… … 但是… … 若不是因為這次燕趙兩國交惡,他和我可能此生都不會再相見,至今未娶妻應(yīng)該不是因為我吧!” 武庚搖頭,表示不清楚。 “這倒未明說,不過那燕太子似乎很生氣,一心認為嬴… … 君王是蓄意為之?!?/br> 琉璃明白他是想讓自己出面調(diào)解,阿婆說的果然沒錯,情愛只會令人平添煩惱。那燕丹少年時看起來挺聰明理智一個人,怎么年紀越大反而越幼稚,不用腦子想,也該知十一年前的嬴政留下那些東西不是為了今日的嘲笑。 猶豫半晌,她艱難點頭,這種麻煩又理不清的事情,她不想管。可… … 算了,萬一不管,那不理智的燕丹因此記恨上嬴政,日后繼任燕王之位,兩國之間免不了戰(zhàn)亂不斷,她可不想成為思鳶那種禍國殃民的代表。 走進君王所居正殿,琉璃一眼便看到滿地狼籍。 “這是… … 打起來了?” 嬴政回過神,抬眸看去,“這么快便傳到你耳中了?” 琉璃訕訕摸摸鼻子,由于武庚的特殊性,她只能默認這話。 “聽說燕丹走時很生氣,今日你們應(yīng)該敘舊,而不是吵架?!?/br> 第099章 當面拒絕 沉吟稍許, 嬴政平靜走向一枚銀質(zhì)簪子,彎身撿起。 “我記得這是燕丹送你的第一件,你當時說女子不可隨意收男子所贈之物, 我擔心送還, 燕丹會傷心, 故而便私自決定暫時先保管著,沒想到那個暫時轉(zhuǎn)眼竟過去了十一年?!?/br> 琉璃上前, 伸手拿走那枚銀簪,在木匣子里積壓近十一年,銀絲編制的桃花已然黯淡無光。地上那些有舊有新, 一眼便能排列出年份。沒有猶豫,她彎身蹲下一一撿起放回木匣子里。 嬴政見她合上木匣, 抱起來便要走,不解問:“你這是收下了?” “當然不是。”琉璃回轉(zhuǎn)身, “我拿去傳舍還給燕丹,順便跟他解釋清楚我與他不可能,萬一他這輩子都不娶妻, 臨到老了怪責(zé)到我頭上, 我豈不是很冤?!?/br> 嬴政失笑,心中陰霾消散不少。一直以來, 琉璃在他面前都是一副師長態(tài)度,甚少用這種任性傲嬌語氣說話。 琉璃走回君王面前, 踮起腳拍拍他的肩頭,“我明白你當年是出于好心, 這本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剩下的交給我處理?!?/br> 不待嬴政開口,她轉(zhuǎn)身大步離去。 午后, 太陽躲到云后,天色轉(zhuǎn)為陰沉。 主仆倆走出宮門,樊爾握緊赤星劍柄,低聲建議:“少主,如果到時燕丹不聽勸,不如直接抹去他的記憶,簡單省事,也能以絕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