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臨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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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南城,炎熱干燥。 席姚結束完上午的庭審驅車到南城第三監(jiān)獄,緊趕慢趕沒有遲到,汗水打濕了她鬢邊的發(fā),臉上帶著熱氣浸染的紅暈。 監(jiān)獄長唐成華站在厚重的金屬門前等她,見她過來,遞上瓶身泛著露珠的冰水,通過小窗知會里面的人開門。 “師兄,不好意思來晚了…” 她微微笑著,眼里滿是歉意。 唐成華被這個笑晃得愣了瞬——歲月太過優(yōu)待這個師妹了。 十多年來,除了氣質愈加沉穩(wěn),笑起來的樣子與在校時幾乎無異。 一扇扇門隨之打開,席姚一邊做安檢一邊跟相熟的工作人員閑聊。 第三監(jiān)獄她再熟悉不過,這些年來經她手的案子,幾乎都是最為棘手的刑案,那些犯罪分子的歸屬大多都在這里。 不過今天還是第一次,席姚人生判決的第一個死立即的案子在這里執(zhí)行。 唐成華看出她情緒不高,畢竟這個師妹多年來沒有求過他任何事,只這一次,私下找到他,要求在行刑前見見那個男人。 她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但整個人都透露出一種難以言說的緊張和無力。 “上午開庭出了岔子?我看他們在群里說。” 席姚正愣神,聽到聲音有些無奈地回,“被告突然發(fā)了狂,把頭往柵欄上撞,四個法警才攔住?!?/br> 國內的政法名校就這么幾間,步入工作后就會發(fā)現(xiàn)四處都是跟你扯得上關系的人。老師、同學、師兄師妹……在這個圈子里,信息互通不是什么難事。 唐成華對這個案子也有些了解,“據(jù)說辯護律師交了精神診斷報告?” “嗯?!?/br> 刑辯律師慣用的套路,大家都已見怪不怪。案子畢竟尚未判決,席姚作為主審法官不好多說,唐成華也有分寸,沒有再問。 兩人靜默無言往里走,越靠近羈押室,氣氛愈加沉重。 “他不愿意見任何人,我們沒辦法強迫,只能安排你單獨看看他?!?/br> 哪怕是意料之中,席姚仍有些許失落。不過她只是笑著道了謝,輕輕推開審訊室的門。 唐成華克制地站在門口沒有進去。直到這一刻,他仍有些不敢相信,席姚和里面那位十年來手下人命無數(shù)的魔頭,曾是同級校友。 若不是席姚因為這次會面來拜托他,不會有任何人聯(lián)想到他們之間的關系,哪怕他卷宗上寫得詳細,也不會有人覺得一個罪大惡極的犯罪頭目和南城高院最年輕的刑庭庭長會有什么糾葛。 校友二字究竟承載了多少回憶,能讓一向波瀾不驚無欲無求的席姚親自求到他面前。 除了當事人,大概沒有任何人知情。 透過單向玻璃,席姚得以看見男人坐在桌前的身影。 他瘦了很多,比上次庭審時還要瘦,單薄身軀大概只有那件刑服一半。 監(jiān)獄臨終關懷為他剪了頭發(fā)、剃了胡須,整個人看起來干凈到蒼白,像一只剛烤出來的瓷瓶,透亮,又十分易碎。 據(jù)唐成華說,他對一切安排都沒有異議,聽話得堪比誤入陌生境地的孩童。 “真的很難想象,就為了抓他,耗費了那么多警力?!?/br> 是啊,十年來他一直是大眾安定生活里的毒瘤,像顆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被點燃。新聞上無數(shù)次出現(xiàn)他的名字,帶著聳人聽聞的標題,鬧得全國上下人心惶惶,不得安寧。 多次抓捕失敗和這些年陸續(xù)派出的臥底,警方不知道在這個男人手上折過多少精英。直到這次行動,調動了西南大半警力和特種部隊,事前準備萬無一失,生怕中了圈套,最終卻在云市郊外的一棟別墅找到他。 當時,他正在煮茶喝。 好像等這一刻已經很久,見著排列有序舉著槍的特警沖進房間,只是淡淡說,“稍等,喝完這杯就走?!?/br> 不似普通的犯罪份子那樣張狂盡顯,仿佛生來帶著一種淡然,悠哉地游戲人間,又帶著上位者才有的凌厲,不怒自威。 無論如何,他都不該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安靜,順從,不堪一擊。 男人像是有所察覺似地抬起頭來。 哪怕知道他根本看不見自己,席姚仍然心頭一緊。緊緊絞住包帶。 毒品侵蝕了他的身體和面容,但那張臉依稀可見當年的驚艷,席姚至今記得高三畢業(yè)典禮上他作為學生代表發(fā)言,結束后臺下經久不息的尖叫和掌聲。 那之后,市一中再也沒出現(xiàn)過這樣天之驕子一樣的人物,閃耀奪目到能使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可如今所有人對他都避如蛇蝎,難以啟齒。 席姚努力壓抑復雜的酸意,視線落在脖頸處那個紋身——圓圈里一只半翅的蝴蝶。 這個紋身幾乎成了他的標志,不只是她,全國上下無人不知。有一段時間抓捕他的計劃甚至命名為“捕蝶行動”。 男人下意識抬手摸了一下,隔著密不透風的單向玻璃,像是心照不宣的默契。 席姚握緊拳頭,指甲幾乎嵌入掌心,痛感傳來,她清醒了幾分,撐著桌面站起身,轉身離開這間屋子,在心底告訴自己,他死不足惜。 對所有受害者來說,對這世間千千萬萬人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