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試用期的結(jié)束,意味著可以將全部精力投入遴選面試。 一只胳膊不好使,但手還勉強能用,她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完成工作總結(jié)和個人情況表,還寫了份epic酒吧行動的報告。 快到午夜時分,談寧闔上電腦才想起來,應該給喝光光的排骨粥締造者發(fā)個消息表示感謝。 “喬老師,謝謝你的粥,等我傷好了請你吃大餐。”她一邊念一邊打字,旋即又反應過來,“不對,這個點兒,他應該睡了吧……”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這么作息紊亂,喬老師也挺辛苦的,萬一打擾到他就不好了。 談寧琢磨了一下,將對話框里的字一個一個刪除。 她剛放下手機,結(jié)果又是一陣嗡鳴震動。 來電人是老安,嗷嗷叫著:“你沒睡吧?” 談寧:“沒?!?/br> 老安說好好好,“我們搜了齊志杰的工作室,你猜怎么著!” 談寧哭笑不得,“找到了?” “找到啦!”老安壓低了嗓子,但壓不住話里話外洋洋得意的語氣,“好家伙,這人膽子真肥,他工作室里有個老大的地下倉庫,亂七八糟的藥瓶擺了一面墻,燒杯什么玩意的玻璃器皿,跟有收藏癖的化學老師似的……他還在地下室里整了個塑料大棚,非法種植罌|粟、古|柯植物、大|麻植物!小邵人都看呆啦!” 談寧“嚯”了一聲,“絕命毒師啊……” “……絕什么師?”老安沒聽說過這部劇,頓了頓又問,“不過小談寧,我要問問你,這個事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自打昨晚和老安說了齊志杰的□□地點,談寧就提前預料到他會問這個問題。 她鎮(zhèn)定自若地回答:“我在圈內(nèi)是就隱約聽說過齊志杰是個癮君子加工作狂,把老婆孩子丟在家,常年住工作室……只是我本以為他是找渠道買的大|麻,直到昨晚在包廂里,他說還能帶我做蛋糕溜冰,我才覺得齊志杰很有可能涉嫌制造和販賣毒品?!?/br> 老安“嘶——”了一聲,語氣里滿是自豪和贊揚,“小談寧,你這一年長進可真大??!” 談寧笑了下,“什么時候提審?” “后天吧?!崩习舱f,“手頭還有個案子要收尾……你這情況,還要來嗎?” 談寧目色沉靜地撥弄了一下胳膊上的紗布圈。 “來,肯定來,除了齊志杰,我還要見柯竹悅?!?/br> * 看守所比監(jiān)獄好一點,關(guān)在里面的,要么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法被拘留,要么就是待審的嫌疑人。不用參加勞動改造,整日間吃飯學習睡覺睡覺吃飯學習,天冷了還能吹暖氣,和監(jiān)獄一比已經(jīng)算得上是天堂。 即便如此,習慣了享樂生活的柯竹悅還是快要被逼瘋了。 幾十個小時沒攝入大|麻,她覺得渾身上下都不得勁,看見坐在審問室的談寧,當場破口大罵—— “談寧wm,我跟你沒仇沒怨,為什么總跟我過不去!”柯竹悅額頭脖頸青筋爆起,“不就是被我發(fā)現(xiàn)你喜歡唐子晉嗎,ntm至于這么趕盡殺絕?” “……唐子晉?”老安坐在談寧身邊,拋來一個八卦的眼神。 談寧臉上沒有一絲動容,她抱起手臂,沉默而冰冷地注視著柯竹悅,眼深如平靜的死水。 她說:“我不喜歡唐子晉,我只是覺得你聒噪?!?/br> 柯竹悅臉上露出一種“信你就有鬼”的表情。 談寧嘆了口氣,她有種預感,這句八卦很快就會傳到喬聿白耳中,到時候又有的好好解釋了。 不過這些暫時都不重要,她看著面前吹胡子瞪眼的柯竹悅,氣定神閑地道:“既然你說我總跟你過不去,那我們就來捋一捋恩怨……我把你從宿舍趕出去,是因為你仗勢欺人,而且妨礙我考公學習,但是我離開點星后網(wǎng)上的那些黑水軍,其中也有你的手筆吧?” 柯竹悅抽了抽鼻子。 談寧:“雙十一晚會你被音樂大v貼臉嘲諷,toberose的ep銷量差,你出演的劇沒人看……這難道不是你個人業(yè)務能力的問題嗎?” 柯竹悅尖叫著打斷她,“談寧,要不是你,我不會蹲看守所!” 老安無語地笑了一聲。 談寧單手扶住額頭:“吸毒本就違法亂紀,又不是我逼你吸的。” 她展示了一下胳膊上的傷口,“你把我劃成這樣,我也沒找你算賬,是不是?” 柯竹悅扁了扁嘴,無言以對。 “我知道你只是沾上了毒癮,沒有參與販賣,根據(jù)《治安管理處罰法》的相關(guān)規(guī)定,處十日以上十五日以下拘留,罰幾千塊,就能有重新開始的機會。” 談寧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卡片推過去,“柯竹悅,看你口供,之前也嘗試過戒斷,只是沒有效果,這是戒毒中心的電話,讓你家人送你去戒掉吧。” 柯竹悅聽到家人兩個字,渾身一哆嗦。 “我爸媽……來了嗎?” 談寧看了眼老安,慢慢搖了搖頭。 事實上,將柯竹悅拘留后,小邵就給柯竹悅的父母打過電話。 只不過柯家二老根本不愿出面,他們表示已經(jīng)和柯竹悅斷絕關(guān)系了,從她拒絕配合戒毒逃出柯家開始,就當自己沒生過這個女兒。 柯竹悅冷笑一聲,“他們不要我了,是不是?” 談寧垂下眼皮沒說話,現(xiàn)在的柯竹悅確實很可憐,但是可憐之人,也總有可恨之處。 老安翻了翻材料,接過話題,“你啊,明明這么好的身家背景,怎么就走上這樣的一條路呢?” 柯竹悅眼神頹喪,仿佛失去所有斗志,“……你不懂,我就是柯家的一條狗,他們只是需要家族出個女孩,在娛樂圈充當臉面罷了……這也是一種投資,一旦他們投在我身上的本金沒有收到期望的回報,他們就會把我一腳踢得遠遠的……” 她看著談寧,正色起來,“所以說你不懂,在toberose,你永遠融入不了我和夢茹,因為我們雖然銜著金湯匙出身,但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欲握玫瑰,必承其痛……我們要付出更多的努力,要讓家人看見價值……” “韓劇看多了吧你?!闭剬幥昧饲米雷?,冷淡地打斷她,“睜眼看看外面的世界,你家給你提供的起點夠高了,世界上多得是比你窮但比你更努力改變命運的人,自己能力不行,就別找這種可笑的借口。” 老安拼命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聲。 “該說的我都說了?!闭剬幷酒鹕?,“出去后好好找份工作,重新做個人吧。” 柯竹悅?cè)艘呀?jīng)傻了,被這一番話懟得啞口無言,想了好半天,不情不愿地抓起卡片。 民警走進來,將她帶了出去。 下一個被提審的是齊志杰,他的狀況比柯竹悅糟糕多了,眼歪嘴斜,鼻涕糊了一臉。 一進審問室,齊志杰就開始嚎啕大哭。 “你們抓錯人了!”他梗著脖子叫喚,“這里到底還有沒有王法??!” 談寧從原書了解過,這個反派大boss就是為了讓夢茹面臨危機唐子晉英雄救美用的,原書設(shè)定他在國外長大,腦子和膽子都不大健全,偏偏為人特別無恥無賴,是一名真正的法外狂徒。 這是今天的重頭戲,老安清了清嗓子,念完《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示意對面的犯罪嫌疑人:“說說吧?!?/br> 齊志杰嘴唇蠕動:“我不知道??!昨晚我在談工作,然后忽然進來一個美女……” 他指著談寧:“?。【褪悄?。” 談寧嘆了口氣,“是我,你昨天跟我提了葉子和溜冰,還有印象嗎?” 她從口袋里掏出錄音筆,“沒印象的話,我們也可以幫你想想?!?/br> 昨晚在epic酒吧小包廂里的對話在審問室上方回蕩。 齊志杰臉皮抽搐:“既然你們都知道,還要我交代什么?” 談寧眼神冷峻下來:“我說得夠簡單直白了,你能聽懂?!?/br> 齊志杰哭了一會兒,反問:“你們要送我進監(jiān)獄?” 老安聞言,抬頭盯著天花板,深深吸了口氣。 今天大概輪他點背,審問的兩個人都很奇葩。 談寧偏了偏頭:“齊志杰,難道你覺得在華國制造、販賣、吸食毒品,還引導他人,不用坐牢嗎?” 齊志杰大叫:“冤枉啊,我可是j國公民,在我們那里抽葉子不犯法??!” “屬地管轄原則沒聽說過?”談寧說,“一國公民在他國發(fā)生刑事犯罪,應按照犯罪發(fā)生地國法律優(yōu)先的原則進行處理,即犯罪發(fā)生地所在國具有優(yōu)先管轄權(quán)?!?/br> 齊志杰抽抽搭搭,哭得像個沒糖吃的三歲小孩,“美女,你說的話我聽不懂啊?!?/br> “放尊重點!” 老安聽得怒火中燒,從鼻腔里把濁氣吐出來,舉起手頭照片。 “我tm也不跟你廢話了,沒證據(jù)我干嘛抓你?這些都是在你工作室找到的,你當真以為我們公安是吃白飯的嗎?” 齊志杰抖如篩糠,“這這這……你現(xiàn)在也沒證據(jù)證明是我……” 老安陰沉地笑了一聲。 談寧確定要來參與提審后,還仔細說了說齊志杰此人尿性。 就為了防他裝傻充愣這招,整個專項組昨天緊急加班一整天,把齊志杰相關(guān)的人證物證找得八九不離十。 他拿起筆記本電腦,一張一張展示給齊志杰看—— “這是你工作室對面超市的監(jiān)控,來,你看清楚,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所有出入你工作室的人……近半年,除了你本人以外,沒有任何人打開過你工作室的大門。” 老安哂笑,“你不要告訴我,那些盆栽半年沒人管也能養(yǎng)活?!?/br> 齊志杰臉色立刻變成了鐵青色。 老安點著鼠標:“還是不說話是吧?我們繼續(xù)……這是你從海外購買原植物的記錄,這是從培養(yǎng)皿上提取到的只屬于你一個人的指紋……對,這個是你上個劇組工作人員的口供,要不我給你念一念?沒想到你小子還賣敢違規(guī)銷售處方藥啊,數(shù)罪并罰,談檢助,這個量刑……” 齊志杰像被雷劈中了一樣,不哭也不嚎了。 空氣凝滯了一會,談寧直視著他越來越青的臉色,微笑了起來。 她輕聲問:“現(xiàn)在,你想好怎么交代了嗎?” 齊志杰此刻仿佛失去了靈魂,過了片刻,含糊地說:“想……想好了?!?/br> 他忽然又抬起頭,“你們剛剛說的認罪認罰從寬處理還算數(shù)嗎?” 談寧翹著腿點頭。 齊志杰猶豫了一會,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那個,七星集團的甄金,上上個月不是死了嗎?” 沒想到竟然扯出甄金之死,談寧和老安對視一眼,心下俱是一頓。 齊志杰說:“我大概……大概知道怎么一回事……” 他睜大布滿血絲的眼睛,“甄金的兒子,從我這買了青霉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