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jié)
裴司晨和聞人汪一直不停向后面兩位女生遞零食蜜餞水果,后排郜曲誠懇地向邢牧請教脫單大法。 喬聿白的座位與談寧隔了一個過道。談寧轉(zhuǎn)過頭,看見他安靜端正地抱著閱讀器,好像在看一本英文書。 飛機起飛后,聞人汪和裴司晨累了,雙雙陷入睡眠,郜曲和邢牧也打起了呼嚕,毛雪晴開始看劇本,而談寧則拿出了自己整理的案例卷宗。 喬聿白還是那個姿勢,動都沒動,偶爾抬眼,正對上談寧的目光,也只是溫潤地笑了笑。 談寧壓低了嗓子問:“執(zhí)法辦案中心整個中午都沒發(fā)新消息,沒什么事吧?” 喬聿白放下閱讀器,“沒事,相信警察?!?/br> 談寧點點頭,時間過得很快,兩個小時后終于落地。 大概是因為出國,機場里沒有人山人海烏泱烏泱的接機粉絲團,所有人都覺得渾身自在了起來。 在飛機上短暫的補覺聊勝于無,上了車,郜曲問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什么時候開錄???我好累,想先去睡個覺?!?/br> 工作人員想了想,這次倒沒賣關子:“大概半夜十二點吧?!?/br> 聞人汪捂住額頭:“天爺!救救我那稀爛的睡眠吧!” 邢牧哭笑不得:“也不知道這是錄節(jié)目還是拉練,只是可憐了那些守著直播的觀眾?!?/br> 工作人員“啊”了一聲,略帶抱歉地說:“忘記和各位說了,這一期是終案,為了保持神秘,我們就不直播了?!?/br> 大家聞言都松快了不少,聞人汪尤其高興:“那我豈不是可以在寧姐大殺四方時縮在角落打瞌睡了嗎?” 工作人員哈哈直笑,“嗯……只怕您進了場地,就不會這么想了。” 聞人汪剛剛上揚的唇角倏然掉落下來,“什么意思?難道這一期全程不開燈嗎??救救我救救我!我不想錄了我要回家找mama!” 在一片嘲笑聲中,車輛駛進了酒店。工作人員說:“晚餐會由智能機器人送進房間,請各位換好運動裝,十一點半到大廳集合!” 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吃過晚飯,談寧嘗試著睡了一會,卻翻來覆去,頭痛難忍,一直沒有睡著。 到了十一點二十分,她疲憊爬起來梳了梳頭發(fā),簡單涂了個口紅,穿上衣服便匆匆沖下了樓。 聞人汪看見她,驚訝地眨了眨眼。 毛雪晴也很詫異,“哇寧姐,你身材這么好!” 郜曲嘿嘿笑:“小談寧以后少穿制服?。 ?/br> 談寧不明所以地對著落地玻璃窗一瞧,然后倒吸了一口涼氣。 上午收拾行李時沒仔細看——這幾件都是原身以前練舞時常穿的瑜伽服,時興的露露檸檬網(wǎng)紅款,短衛(wèi)衣很寬松,而褲子卻緊貼腰臀大腿,將身材曲線暴露得一覽無遺。 藝人穿這樣的衣服很正常,毛雪晴有幾套甚至更顯身段,但是對于早就習慣寬松制服的談寧來說,實在不大適應。 她下意識轉(zhuǎn)身往電梯走,還不忘給工作人員打電話:“上去換件衣服,等我兩分鐘啊,不好意思!” 談寧從沒有給節(jié)目組添麻煩,工作人員忙說:“沒事沒事,您慢慢來?!?/br> 談寧掛了電話,面前的電梯門卻忽然開了,她先是聞到清爽的海風鳶尾草氣味,然后面前出現(xiàn)了一件質(zhì)地精良的黑色衛(wèi)衣外套。 喬聿白淡聲道:“穿這件吧?!?/br> 談寧愣了一下。 這件外套喬聿白在工作時常穿,談寧雖然有一米七二,但是喬聿白少說一八六以上,目測那衛(wèi)衣穿在她身上,就像小孩兒穿大人衣服似的,被火眼金睛的觀眾一瞧,少不得引來流言蜚語。 她正想推辭,喬聿白卻說:“可以系在腰上?!?/br> 談寧想了想,這倒是個好主意,而且她帶來的其他幾件衣服好像和身上這套都是一個牌子,萬一換來換去都不合適呢? 她沒有推辭,接過外套,依言拎起兩只衛(wèi)衣袖子,在腰間打了個結(jié)。 曼妙曲線被遮住了,談寧抬眼看向?qū)γ娲╅L袖襯衣的男人,輕聲道:“謝謝喬老師?!?/br> “不必客氣。”喬聿白微微頷首。 他們一行人上了車,這里是國外,外面又一片濃黑,夜幕沒幾個星子,路燈晃得人心慌,看不清楚身在何地。 在郜曲“節(jié)目組不會把我們拐走賣器官吧”的哇哇亂叫中,大巴車終于停了下來。 四周俱靜,海風在猛烈地呼嘯,視線穿過飛砂走石,能看見遠方海平面上還有一個宏闊而朦朧的影子。 眾人在沙灘上扶持著往前走,邢牧皺起眉頭:“節(jié)目組是又弄了個海上現(xiàn)場嗎?不過我覺得這回比第一案還下血本!” 裴司晨瑟瑟發(fā)抖:“我不想看,我有巨物恐懼癥??!” 聞人汪吸著氣“嗷”了一聲:“mamamama??!放我回去睡……” 他看了眼旁邊一臉淡定的談寧,又把后半句收了回去。 鎂光燈越抬越高,越來越亮,清晰地照亮那個巨大的物體。 ——那是一艘形狀奇特的巨船,無數(shù)個小窗黑洞洞的,靜靜漂浮在水面之上。 導演的腦袋從甲板上探出來,朝所有嘉賓招了招手—— “歡迎進入《推理的法則》第一季最后一案,《方舟》!” 第42章 陣營與博弈 “啥玩意?” 裴司晨代表懵逼嘉賓團第一個發(fā)問, “這是什么大型真實版手游嗎?” 他的發(fā)小兼游戲搭子聞人汪嚷嚷:“我倆玩過一個和方舟有關的游戲,反正有什么礦石什么末世的……最后一案是走這個路數(shù)嗎?” “各位嘉賓,本期不是角色扮演,也不是以推理團的模式尋找兇手, 而是抽選各自身份, 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依次進入方舟, 自由地使用每個房間,完成推理, 找出恐怖分子。” 導演的聲音從擴音喇叭里傳出來, 在半夜的海面上有一種獨特的詭異。 談寧眉頭輕輕皺起, 旁邊的喬聿白看了她一眼, 兩人都迅速捕捉到了同樣的關鍵詞——“恐怖分子”。 “這是地球毀滅前的最后一塊凈土, 而你們是地球上的最后七個人。天亮之前,這艘方舟將帶著人類最后的文明沉入海底深眠, 直到洪水退卻,才會重新回到陸地,締造新世界。” “不幸的是, 在你們七人中,混入了兩名恐怖分子。他們認為人類已經(jīng)沒救了,不如讓地球重新開始, 為了實現(xiàn)這個目標,毀滅人類存在過的痕跡,他們身上除了只能使用一次的手槍外, 還攜帶了具有傳染性的致命病毒。” 聞人汪抱著胳膊“嘶——”了一聲, “要是洪水永遠退不了, 我看與其留在下面等死,還不如痛快地噶了算了!” 導演尷尬地笑了兩聲, “在剩下的五名良好市民中,還有搜查官、研究者和攜帶病毒抗體的普通市民,他們也有相應技能,同恐怖分子一樣,當廣播宣告回合開始、可以隨意行動時,只要對著客艙里的攝像頭做出規(guī)定動作,就可以發(fā)動技能了?!?/br> “啊,那豈不就是分成好人壞人兩個陣營?”邢牧抱著手臂,若有所思道,“聽起來像是個策略類的游戲,有點像狼人殺,還有鵝鴨殺……” 毛雪晴也贊同他的觀點,“我還玩過一款類似的叫血染鐘樓的游戲,如果在劇本殺界,這就是所謂的陣營本吧?” 剩下的幾人都不是劇本殺常客,聽毛雪晴的解釋也不是很清楚。只有裴司晨依賴地朝毛雪晴靠近一步,“這次我就靠你啦!” 毛雪晴沒理她,轉(zhuǎn)臉跟談寧咬耳朵:“寧姐,就我們兩個女生,我們約定不互相騙對方,好不好?就算你是恐怖分子,我也會最后再對你動手的?!?/br> 這算是結(jié)盟了。談寧很相信小姐妹,珍重點了點頭。 導演:“現(xiàn)在,請各位嘉賓抽簽確定身份!” 工作人員捧了個箱子出來,每個人都從里面抓出一個扭蛋。 借著方舟上射燈的光線,她看了眼自己扭蛋里的紙條。 ——上面寫著“搜查官”三個大字。 談寧:“…………” 真好,和這個職業(yè)真是有緣分呢! 底下有一行小字:搜查官的任務是保護良好市民,殺死恐怖分子。你要在房間內(nèi)找到手|槍,便可以擁有無限子彈,但是每個回合都只能使用一次,發(fā)動技能的方式是對著要殺死的對象比出開槍手勢,對方會立刻死亡。(ps.人心隔肚皮,請不要輕易告訴別人自己的身份和技能哦?。?/br> 雖然一個回合只能用一次,但是無限子彈還是比恐怖分子的一人一發(fā)實用多了! 不過談寧的目光卻頓住,在“回合”二字上停留了一秒。 ……如何判定一個回合開始和結(jié)束的節(jié)點呢? 她向四周看了一圈,每個人臉上都神色各異——喬聿白罕見地揚起了眉梢,毛雪晴四處張望,邢牧眨巴著眼,郜曲一臉壞笑,聞人汪盯著自己的手掌,而裴司晨原地表演了一個巴拉拉小魔仙轉(zhuǎn)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談寧凝眸發(fā)問:“導演,除了身份卡上的技能解釋,還有別的可以公開的規(guī)則嗎?” 導演嘿嘿笑,賣了個關子,“具體的規(guī)則,會在各位進行推理游戲的過程中慢慢釋出哦!” 眾人:“…………” 郜曲原地蹦了蹦:“什么意思?還得我們自己摸索規(guī)則?” 咋玩,抓瞎唄! 導演笑瞇瞇,“現(xiàn)在,請大家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入方舟,將人類文明傳播下去!” “等等!”談寧叫住了導演,“我記得第一案臺本中說過,我們在每一案中獲得金幣的作用將會在最后一案揭曉……我可全部都帶過來了!” 導演雞賊地“啊”了一聲,“我差點給忘了!” 談寧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懷疑他是故意不主動提起的。 “根據(jù)統(tǒng)計,飛行嘉賓喬聿白在第三案中獲得一枚金幣,常駐嘉賓中,邢牧在第二案里獲得一枚金幣?!?/br> 邢牧吐了吐舌頭,“早知道第一案就抱緊寧姐大腿了!” 導演繼續(xù)說:“現(xiàn)在擁有金幣最多的人是談寧、聞人汪和毛雪晴,每人都有三枚,裴司晨第二案才加入,而郜曲在第一案中投錯了兇手,因此他們有兩枚金幣?!?/br> “……在本案中,每位嘉賓都可以使用金幣來購買答案,只要嘉賓將一枚金幣放進攝像頭下的口袋,然后提出問題,不能直接問別人的身份哦,攝像頭會用點頭或搖頭的方式來回答你的猜測正確與否……請注意,絕對不可以以任何方式告訴別人你詢問問題的答案!” 談寧握緊了口袋里的三枚金幣。 她一開始想過用死磕的笨方法尋找真兇,只不過三枚金幣意味著只有三次驗證的機會,而面前卻有六名嫌疑人,其中著包含兩名恐怖分子。 每次驗證一次,只有三分之一成功的概率,這個金幣的使用必須非常審慎,才不會被浪費。 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七名嘉賓魚貫登上方舟,過了甲板上樓,然后分往七個不同的方向。 古詩里說“海上生明月”,這異國他鄉(xiāng)的海上卻連個星星都沒有,外面暗,進了船艙更是伸手不見五指,只有前方工作人員衣服上的反光條瑩瑩發(fā)亮,告訴大家這是真實游戲場景,這不是在做夢。 談寧一開始還能聽見聞人汪在罵節(jié)目組缺心眼兒每期必要折磨他一回,那聲音也隨著她往前走而變得越來越遠,等工作人員讓她在某個角落站定時,就什么都聽不見了。 “請您在這里稍等片刻,游戲馬上開始?!惫ぷ魅藛T說,“不用擔心,我離開后的十秒,這個房間會立即通電,不會讓您在黑暗中探索的。” 談寧略略放下心來,盤算了一下,剛才她上了好幾轉(zhuǎn)樓梯,又經(jīng)過了一個特別長的走廊,已經(jīng)深入方舟腹地,也不知道其他人都被關在了哪里。 黑暗中,工作人員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上慢慢遠去,眼前閃了閃,淡藍色的燈光充斥了整間船艙。 這是一間布置得很有科幻感的小客艙,她身后是一臺休眠用的太空艙,角落豎著氧氣罐、衣柜、能源儲藏罐、洗手臺等等,面前的金屬工作臺又長又寬,足足占了一面墻,上面凌亂地擺了些東西,談寧伸手往臺面上一摸,觸感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