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他身體控制不住的前傾,肌rou繃緊雙手發(fā)抖,眼看著就要沖出去。 但是肌rou緊繃的胳膊上,覆上來一只手。 郁修轉頭,就看見唐絨的眼睛,對方開口:“相信我嗎?你師尊會沒事的。” 其實這個時候,郁修覺得不知道是該祈禱師尊沒事,還是該希望師尊被火雷傷到。 如果奚牙安然無恙的話,那基本就能確定…… 他身上有郁修的靈力。 這對于郁修來說,是最壞最絕望的結果。 不知為何,懸著的心真的因為唐絨的一句話而放下,郁修呼出一口氣,不自主放松下來。 現(xiàn)在陣法還被那漫天白光掩蓋著,而郁修低著頭,不敢去看。 他怕白光消失后,自己的師尊已經(jīng)變成了一堆灰燼,更害怕白光散盡后,奚牙完好無損的坐在里面。 郁修低著頭,眼睛只盯著草坪,但根據(jù)余光,他能知道那白光正一點點消失。 可是他沒勇氣看。 郁修張口,只說了幾個字就停下,聲線中的顫抖暴露無遺:“唐絨,現(xiàn)在……” 他被玄思推下懸崖的時候沒有害怕,在山谷風餐露宿一呆好幾天的時候沒有緊張,可現(xiàn)在面對著最終的答案,郁修罕見的產(chǎn)生了逃避心思。 自己和師尊認識多久?十七年零五個月,郁修清楚的記得這個數(shù)字。 再過幾天,就是十七年零六個月了。 十七年前的今天,他跟隨著一眾弟子參加玉鼎門的天賦測試,站在最末尾,一抬頭就看見了坐在最高處的那人。 白衣勝雪,端方如玉。 那個時候郁修只是玉鼎門最低級的弟子,卻敢在儀式中偷看掌門。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是掌門座下的首席大弟子,卻連抬眼看一下自己師尊的勇氣都沒有。 唐絨完全知道郁修想問什么:“自己看?!?/br> 這三個字顯得太過冷酷無情,但是眼前的答案需要郁修自己親眼確定。 郁修緊閉雙眼,又再度睜開。他抿著唇,一言不發(fā),極緩慢的偏頭看向不遠處的法陣。 現(xiàn)在周圍的一切景象都在他眼中緩慢放大,仿佛是按下了0.5倍鍵,這時感官變得異常清晰。 可只是轉個頭的功夫,再緩慢能有多慢呢? 郁修還是看見了陣法中間的情況。 現(xiàn)在那個龐大的陣法,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轟出了個大洞,無數(shù)純粹的靈力正在瘋狂往外涌。 這中間有因為陣法破損而泄露出來的靈力,其中帶著明顯的玄思氣息。 也有一些,比其他更加精純更加強大的靈力,雖然不多,但也足以讓人捕捉到那縷特殊的氣息。 很熟悉,很讓人安心,一接觸到,仿佛就看到了一位強大的君主站在千軍萬馬前。 唐絨一直待在郁修身邊,對于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熟悉。 雖然之前內(nèi)心已經(jīng)有了猜測,但是被真正證實的這一刻,唐絨還是忍不住為郁修感到哀傷。 郁修表情平淡,定定的看了會,吐出四個字:“果真如此?!?/br> 那身白衣還是纖塵不染,坐在陣法中央,身邊圍繞著磅礴靈力,將他安穩(wěn)的護在中間。 甚至連表情都是一成不變的平淡,眼神中夾雜著些許蔑視。 玄思的笑容僵在嘴角,他看著安然無恙的奚牙,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幾乎快要瘋癲。 “怎么可能?!你……” 僅僅是愣了兩秒,玄思就敏銳的捕捉到了奚牙身邊那一縷異常強大靈力,腦子稍微一轉,他就明白了造成現(xiàn)在情況的原因。 同樣的,也知道了自己的結局。 如此巨大的陣法,要控制起來是在是不容易,現(xiàn)在玄思唇色已經(jīng)發(fā)白,只是勉強維持著自己還站在半空。 可是在看到奚牙還活著,玄思半空中的身影搖搖晃晃,飄搖著幾乎要跌落下去。 他笑的近乎凄慘:“真不愧是你啊,如此多的異常,我早該想到的。只是我沒有料到,你居然能這么卑鄙狠心,居然將他人的靈力奪過來變?yōu)榧河?。?/br> 現(xiàn)在陣法已經(jīng)破了大洞,奚牙很輕松就能從其中脫身,但他還是沒有動,依然坐在原地,還是那副表情和姿勢。 斜倚在葫蘆上,右手支著腦袋,眼神淡淡的望著玄思,連衣角都沒有亂上一分,平順垂下。 沉默是最高的蔑視。 奚牙靜靜的看著玄思逐漸癲狂,品味著這只蟲子的最后掙扎。 “我知道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殺不了你,但是奚牙,我會永遠詛咒你,永遠。你只是個卑鄙的小偷,用的全部都是別人身上的靈力,等這些東西消失的那一刻,你依舊會變成那個可憐的廢物?!毙嫉湓趹已逻叄瑴I水爬滿臉龐,但他還是不甘心。 雙手重新在胸前結印,想要在最后時刻掙扎一下,重新催動已經(jīng)破損的法陣,想要給奚牙致命一擊。 但這終究只是奢望,玄思連法陣中的靈力都還沒完全調(diào)動,就被奚牙一道氣息直接打飛出去。 頭磕在泥土上面,咕嚕咕嚕滾到懸崖邊。只要一個翻身,玄思就能徹底掉下去。 “呃——你……”玄思本就是精疲力盡,再被這么一摔,大腦直接發(fā)蒙。 還沒清醒過來,就被人踩住胸口,睜眼只看到一道逆著光的黑影。嘴里的字句還未完全吐出,那只腳就移到脖子狠狠踩下,鞋底擠壓著脆弱的氣管,瞬間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