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倦神粉無色無味,除了讓人稍微困倦一些沒什么大作用,也不會被任何人察覺出不對勁的地方,但卷神粉若吸入散靈煙,可就非同一般,非但讓人陷入昏睡之中,還會讓人散靈廢功,若有仇敵找上門,與熟睡中的待宰羔羊——” “杜托心,本宮最終并沒有應(yīng)允你這項提議!此事風(fēng)險太大,我只叫你在藏書閣倒油,以期用最快的速度燒了素霓山莊藏書閣,叫天下人都以為【聚龍化神策】已經(jīng)消失火海之中即可,你怎敢忤逆行事,且謊瞞不報?!” 杜托心的話還沒講完,王妃便厲聲呵斥,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她心中此刻亦是震驚非常,不敢相信杜托心竟然擅自行事,且瞞她這么多年。 若杜托心沒擅自行事,素霓山莊說不一定大多數(shù)人都還存活……又怎會有今日慘狀?! 而此刻她的呵斥也顯得太過蒼白,就連她自己,都覺得說出這些話,不過是推脫之詞罷了。 杜托心聞言,微微俯首,說道: “王妃莫急,這一切自然都是卑職的錯,都是意外太多,與王妃您無關(guān)哪,況且,煙生已經(jīng)是死人一個,您害怕什么呢。” 杜托心回頭,又看向滿臉呆滯的煙生,欣賞了他一會兒面部表情,才說 “哦,還有另外一件事,一并告訴你也無妨,火燒山莊前,【聚靈化神策】就已經(jīng)被我取到手中,不過,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你們素霓山莊,還是要做做仍懷揣神術(shù)的樣子比較好,這樣,也才能吊著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的注意力?!?/br> 煙生:…… 哈—— 他全莊上下數(shù)十條人命,在杜托心的口中,竟然只是做做樣子的擋箭牌,釣魚餌。 如此的不在意素霓山莊,竟然初見時還能做出那般友善的舉止……除卻大師兄外,這人間界他最是好感依賴之人,竟然也是害他騙他最深之人,世上究竟還有誰可相信?! 那似乎是死寂太久,又好像只是一瞬,才聽見煙生的磨牙聲,與低聲喃喃: “原來,如此,竟然,是你……” 他一直以為,杜托心該是心善之人才對,就因為初見面時對方“推心置腹”的為他分析利弊,叫他心生好感,乃至于碧血閣千萬次強(qiáng)調(diào)不可留存任何情誼,他仍下意識以為杜托心本性仍善,相比其他人的惶恐不安,他卻更能安定的在碧血閣拼命修行歷練,以為他并非孤單一人。 卻怎么也想不到,真正謀害素霓山莊的罪魁禍?zhǔn)拙谷皇嵌磐行?,不——又或者,這同樣是迷惑他的話術(shù),杜托心也不是罪魁禍?zhǔn)?,而另有其人呢?/br> 畢竟,按王妃與杜托心所言,還有另外一伙人才是真正將素霓山莊屠殺殆盡的兇手……不,也許壓根沒有另外一伙人,從頭到尾全是龍王府所作所為,只是想推卸責(zé)任,所以才杜撰出另外的勢力, 可既然都打算不讓自己今晚活著出龍王府,似乎再撒這樣的慌也沒有必要……究竟哪句話是真,究竟哪句話是假,又究竟……到底有多少人,是他的仇家?! 煙生長嘯一聲,驀然彎下腰去,張嘴一吐,竟生生嘔出一口鮮紅刺眼的心頭血出來。 他劇烈的喘息不止,面露痛苦之色,雙手捂住耳朵,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耳鳴不斷,又頭疼欲裂,肝膽寸斷。 他以為自己終于能一下子了結(jié)自己的仇怨,結(jié)果所得到的,是更撲朔迷離的真相,是更痛苦的人際險惡。 一部聚龍化神策,究竟是滅殺龍脈的神法,還是將人心化作惡魔的邪書?! 他想不明白,也無法再想。 杜托心似乎是欣賞夠了他痛苦的表情,聲音如幽冥鬼魅傳入耳中: “煙生,你死后,我可破例為你埋尸立碑,上書煙生之墓,素霓山莊已經(jīng)被焚燒的一干二凈,哪有什么死里逃生的小公子,你既然不想做活著的碧血閣煙生,那就做死去的李家少爺吧?!?/br> 藏名,藏名,他死了是隱姓藏名之人,活著更是被剝奪身份,活在夜色暗影下的無名之徒! 兩道敲扇聲響起,天地間唯有風(fēng)打葉聲。 又一陣風(fēng)起,又一陣葉搖。 輕微的樹葉搖晃聲掩蓋之下,是簌簌兩道更為輕微的身形移動聲。 那是水苔與雀奴接到了杜托心的指令,已經(jīng)開始展開暗殺的行動,要來取他的性命。 讓昔日最為默契的同伴來殺自己,是要賭自己下不去手反擊,還是故意要用這種方式,讓自己死也要死在最痛苦的方法之下呢。 杜托心,你真是好會玩弄人心的魔鬼。 第239章 忽然而已 昔日協(xié)作的同伴,今夜相殺的死敵。 世事易變,瞬間而已。 水苔與雀奴向他襲來的時候,煙生只是動了動眼睫,竟生出無力的感覺。 不想去做任何的抵抗,或許死在這里,也是不錯的歸宿,至少他可以不用再痛苦過活下去。 但煙生略略一閉上眼睛,腦中浮現(xiàn)的全是素霓山莊熊熊燃燒的大火,耳朵里仿佛仍能聽到各種慘叫,他又怎能為了逃避痛苦,大仇未報,便選擇一死了之。 他不愿,不能,不可以死! 薄如蟬翼的刀刃逼近脖頸,飛速劃過時,被割裂的唯有冰涼的夜色。 以及被分成兩半的靈蝶尸體,轉(zhuǎn)瞬見化作靈光飄散,而煙生已經(jīng)不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