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他是我真正的仇人嗎?” 白盡歡撫了撫拂塵,說道 “是,也不是,但他是動手執(zhí)行命令之人,你可以殺了他就算是報仇,也可以踩著他去見躲在更深處的幕后之人。” 片刻的沉默之后,李拂衣輕聲道 “我知道了?!?/br> 李拂衣握緊了手中的劍,抹去了眼中的淚水,便只剩下一片堅毅的漆黑,她深吸一口氣,然后抬頭看向眼前之人,說道 “可以請您幫我最后一個忙嗎?” 白盡歡挑了挑眉,道 “講來。” 李拂衣便道 “請前輩救一救我的弟弟,李拂衣在此跪謝!” 說著,她便要跪下去,白盡歡一掃拂塵,自有一股清風(fēng)托起李拂衣的雙膝,而后淡淡道 “不必多禮,他不會死,與其擔(dān)心他,不如擔(dān)心你自己,我講你能殺那個人報仇,但你若真要找他報仇,十之八九你會先被他玩弄至死,如此,你還要去嗎?” 李拂衣動了動眼睫,低聲道 “若能親手報仇,就算是刀山火海,我也不怕,萬般痛苦,都能承受,可是弟弟——” 她停頓了一番,而后苦笑一聲,似乎是覺得有些無奈與無能為力,她太弱了,沒辦法在報仇與保護弟弟間做出兩全其美的選擇,甚至她原本一個也做不到,但是現(xiàn)在有了機會—— 她不可能讓別人替她報滅門之仇,于是只能請眼前之人保護自己的弟弟 “可是弟弟,我希望他可以過得好些,他從小嬌生慣養(yǎng),生性柔弱膽怯,今天這樣的事情,大概要把他嚇的睡不著覺,只是如果他因此而哭鼻子的話,我卻沒辦法哄他開心了,所以斗膽請前輩,幫我照顧他,若能幫他找個與世無爭的地方隱居……再好不多,弟弟法相……法相也不堪大用,我怕他無人依靠,會受盡欺負?!?/br> 白盡歡:…… 法相不堪大用,無人依靠,受盡欺負…… 說的倒也沒錯,果然是做jiejie的,很是了解自己的弟弟,但—— 只剩下仇恨一無所有的人,再怎么柔弱無力,若非很快死去,便會很快成長。 白盡歡沉默的看著她,并沒有和她說更多關(guān)于李藏名未來的事情,只是道 “我只能說盡量,但你要知道,他不是不記事情的小孩子了?!?/br> “如此,便多謝前輩了?!?/br> 李拂衣頓了頓,扯了扯嘴角,又有些懷念的說 “前輩這句話真熟悉啊,爹爹也說藏名已經(jīng)是男子漢了,要他保護我,但是在我眼中,他真的是個只會跟在我身后跑的小孩子而已,從小到大有什么事情也只會來問我,在他眼里我是很厲害的,好像無所不能……有我在,他不用承擔(dān)這些的?!?/br> 白盡歡垂眸看著眼前的女孩子,已經(jīng)收盡倉皇與淚水,只剩下滿目堅定,如一只不折不彎的青竹。 真是…… 白盡歡忽而輕輕一笑,伸出手點在了她的額頭之上。 一點金光一閃而過,李拂衣只覺得自己渾身氣機一蕩,似乎連靈臺也被精粹了一遍,她恍然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之人,想要開口問些什么,但是白盡歡制止了她的言語,只是道 “不必多問什么,不過是看你有緣罷了,今日賜你一滴靈臺血,為你清凈靈臺,穩(wěn)道明心,另外——伸出手來?!?/br> 李拂衣眼露疑惑,卻還是依言伸出手,便感覺手中一涼,一只系著紅繩的圓形玉佩已經(jīng)落在她的手心,而后只見靈光一閃,那玉佩便一分為二,一枚仍留在她的手心,一枚被白盡歡收走。 “這一枚玉闕你且收好,另外一枚我會送給你的弟弟,將來你與李藏名各種長大,只怕已然是面目全非,對面不識,屆時,便以此為憑相認吧。” 李拂衣慢慢握緊手指,抬起頭看向白盡歡時,眼睛之中滿是感激。 “是,多謝前輩?!?/br> 李拂衣小心翼翼的收起玉佩,而后朝他很是敬重的拱了拱手,便轉(zhuǎn)身提劍下山,義無反顧的奔向那燃燒成一片灰燼的山莊之中,再不回頭。 白盡歡站在山坡上,目送她如一只白鶴,沖入到了無窮盡的黑暗之中,捋了捋拂塵,輕嘆了一口氣,心道: 說什么小孩子,你不也是么。 但是亂世將起,戰(zhàn)火無情,小孩子也要學(xué)會拿起刀劍殺人了。 尤其是柔弱無力的小孩子,成長起來會更為震驚世人。 但是在沒有獲得力量之前,只是被人拿捏的螻蟻而已。 天色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將明未明的幽藍。 李藏名握緊一節(jié)樹枝,躲在一堆亂石后面,一動不動,甚至不敢呼吸,也不敢扭頭去看石頭后面是什么情形。 他聽到不遠處鞋子踩在枯葉上細微聲音,在他耳朵之中無限放大,慢慢接近。 李藏名絕望的想,他要被找到了,可是他一動不敢動,因為他怕動一動,會被發(fā)現(xiàn)的更快。 他瞪大雙眼,緊緊盯著眼前的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心中想要不要將手中的樹枝換成那一塊石頭,這節(jié)樹枝太纖細了,一揮就斷,可是一塊石頭又能怎么樣呢。 能打傷人嗎? 他……他可以打到人嗎? 李藏名眼睛晃動的厲害,腦子里越來越混亂,而這混亂之中,更加將傳來的腳步聲聽得清清楚楚。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