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爺爺，我想挨著小寶。”

    “我也要挨著小寶！”

    云忱看到，五個(gè)年紀(jì)不大的女孩兒朝自己擠了過來，拿著公主娃娃哄自己：“小寶又哭鼻子了?！?/br>
    “他為什么哭呀?！?/br>
    “他的娃娃被壞孩子剪碎了?！?/br>
    “別哭了，jiejie們的娃娃都是你的……”

    云忱被吵鬧又歡快的聲音包圍著，又被一個(gè)個(gè)粉嫩的娃娃包圍，慢慢止住了哭泣。

    三輪車啟動(dòng)，來到了一個(gè)有些荒涼的郊區(qū)。

    馮院長下了車，把孩子們一個(gè)個(gè)抱下來：“以后這兒就是咱們的家了。”

    “爺爺，小廣場呢？”

    “還有小木馬，小木馬在哪里?！?/br>
    “我的滑梯不見了，嗚嗚嗚?！?/br>
    女孩兒們哭起來。

    云忱本該是最愛哭的那個(gè)，這次倒是沒哭，看了看越來越為難的馮院長，突然大聲道：“我好喜歡這里！”

    第306章 殺死那個(gè)病人33

    馮院長有些驚訝地看向這個(gè)孩子。

    這個(gè)孩子的心思，要比同齡的小孩兒深很多。

    但他是善良的孩子。

    夢里的云忱被這位老者抱起來，撫摸了幾下頭發(fā)：“小寶喜歡這里，大寶呢，大寶喜歡嗎？”

    個(gè)子最高的女孩兒也懂事了，知道他們是因?yàn)樽児蕮Q了地方，于是也跟著道：“喜歡啊，這里有很高的樹，有漂亮的石子……”

    孩子們的目光成功被吸引走了。

    馮院長摸摸每一個(gè)寶貝的腦袋：“進(jìn)去吧，看看你們的新床鋪?！?/br>
    云忱也往里走，被馮院長從后面抱起來，捏了下軟乎乎的小臉：“謝謝小寶?！?/br>
    云忱剛想說什么，畫面一轉(zhuǎn)，前一秒還寬大的床鋪就變小了許多。

    外面有吵鬧聲響起，云忱連忙下床去看，看到旁邊工廠的人又來找麻煩。

    馮院長的背又佝僂了許多，一聲一聲地道著歉：“找到新地方就走?！?/br>
    “沒有賴著，我知道這兒已經(jīng)劃給了你們廠子，可屋里一個(gè)孩子生著病……”

    云忱回頭，看見被叫作‘五寶’的女孩兒昏睡在床上，臉頰潮紅。

    其他jiejie都到了上學(xué)的年紀(jì)，不在這里，年紀(jì)尚小的他沒有任何辦法。

    他的手緊緊扣著門框，身子顫抖。

    那幾個(gè)年輕人開始說些惡毒的話：“一個(gè)老家伙，干嘛要費(fèi)心費(fèi)力地養(yǎng)幾個(gè)孤兒?！?/br>
    “都是小女孩兒，懂了吧。”

    馮院長聽見這句話就生氣了，憤怒地點(diǎn)著拐杖：“胡說什么，出去，都出去，今晚就搬，今晚就把地方給你們！”

    云忱不知道他為什么生氣，只是看見疼他的爺爺被欺負(fù)，顧不上害怕，跑出來指著自己：“我是男孩！”

    人群沉默了一秒，然后哄堂大笑。

    一個(gè)年輕人欠嗖嗖地摸了一把鹿懷序的臉：“你怎么證明你是男孩兒，你比女孩兒還嫩呢?！?/br>
    “他還抱著娃娃呢?！?/br>
    “小姑娘，你的裙子呢？”

    有人伸手來扯云忱褲子，馮院長立刻用拐杖敲他的手：“別欺負(fù)孩子！”

    王三禾被打的愣了一下，瞬間怒了：“你敢跟我動(dòng)手？！”

    他是個(gè)小組長，帶著一個(gè)組的新人來撐場子，讓個(gè)老頭推了實(shí)在難看。

    他用足了勁兒推回去，馮院長沒站穩(wěn)，絆了一跤倒下去，暈了好久才醒過來。

    那十一個(gè)人看見出事了，全都跑了。

    云忱趴在老人身邊，哭哭停停。

    老人慢慢蘇醒，抱著云忱，大概是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也在哭。

    不知道過了多久，云忱被穿著制服的人抱起來，看著他們給馮院長蓋上白布。

    云忱回想起因?yàn)樘优鼙蛔セ貋泶虻囊粍?dòng)不動(dòng)的母親，回想起睡了三天三夜后被蓋上白布的酒鬼父親，終于猜出了這是什么意思。

    云忱開始掙扎，指著那群年輕人喊：“是他們，是他們推的爺爺！”

    下一秒，一只手堵住了他的嘴。

    “小孩子嘛，亂說的，做不了證?！?/br>
    “我們幾個(gè)都看見了，是他自己摔的，人老了，走路不利索也正常?！?/br>
    那群人走遠(yuǎn)，云忱聽到其中一個(gè)人哈哈大笑：“三禾哥，你可欠咱們組一頓大餐??！”

    刺耳的笑聲如同鋸刃一般反復(fù)在云忱的心臟上割著：“放開我！”

    “是他們殺了爺爺！”

    “放開我?。　?/br>
    這份情緒讓云忱痛不欲生。

    此時(shí)的鹿懷序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手邊是他繪制的小鎮(zhèn)地圖。

    小鎮(zhèn)居民樓，商戶，甚至是排水系統(tǒng)的走向都清晰可見。

    下面還壓著一張監(jiān)控的分布圖。

    云忱被他連哄帶騙地喂了點(diǎn)東西，側(cè)臥在床上睡著。

    忽地，他聽到一聲細(xì)的像貓叫似的哼聲。

    鹿懷序把地圖推到一邊，單膝跪在床上，把云忱的身子抱起來讓他靠著自己：“胃難受？”

    云忱沒醒，鹿懷序伸手想幫他揉揉。

    可搓的溫?zé)岬氖种竸偘さ皆瞥赖钠つw，就見云忱應(yīng)激一般弓起身子，額頭冷汗涔涔，迷迷糊糊地說著夢話：“放開我……”

    鹿懷序的眼神狠狠一黯，手縮了回來。

    少年垂下頭，那份哀傷再也掩飾不住，眼眸深處的痛苦壓抑翻涌而出。

    我只是怕你難受，碰了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