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忱一夜沒休息，被抱去清洗的時候，又擔心水濺到鹿懷序傷口上留疤，第二天只能請假在家里休息。

    比起云忱，鹿懷序可謂是精力充沛，收拾收拾去參加學校的運動會了，還說這次他一定能跑出好名次來。

    云忱把孩子哄走，簡單吃了點東西，和王褚打了電話。

    王褚：“你說的一點錯沒有，那個女孩兒很快就承認了。”

    云忱：“嗯？”

    王褚：“她看起來有不小的精神問題，但她并不是手術刀，而且我懷疑……有人在教她如何完美犯罪?！?/br>
    王褚：“她只殺了他的父親，其他的死者和她沒有任何關系。我們把九位死者放在一起尋找共同點，發(fā)現他們多多少少有些家暴的傾向，或許……”

    或許手術刀專門找這樣的人下手。

    而手術通知單里那句‘心源已為你匹配完畢’，也證明了他是在尋找特定的人群下手。

    他們是一類人，所以可以共用心臟。

    王褚說完后，欲言又止，云忱直接主動道：“我去幫你看看吧?！?/br>
    云忱從小在這里長大的，而且接觸過的人很多，不像他們局里的人，很多都是調動過來的。

    云忱洗了把臉，提前吃了顆胃藥，騎車去了警局。

    他用了一個上午的時間總結，指著其中一個死者的名字道：“他應該沒有家暴傾向?！?/br>
    王褚：“你確定嗎？”

    云忱：“他曾經是我的病人，他的性取向并非女人，和他結婚的那位女士也是同性戀，他們是協(xié)商婚姻，家暴傾向從何談起？”

    云忱話音落下，警局的人又默契地陷入了沉默。

    線索斷了。

    王褚看著云忱疲憊的眼底，想他大概是又生病了，心疼道：“你這個樣子騎車子我不放心，但我現在沒時間送你，你先去我的值班室睡一會兒，等我下午回來了送你?！?/br>
    云忱的確疲憊的很，雙腿也虛軟的不太能駕馭車子，于是應了聲好，就去了王褚的值班室。

    他躺在彈簧床上，身子蜷縮了下。

    王褚拿著杯子出去，端著水回來的功夫，云忱已經睡著了。

    [云忱：兌東西兌東西！]

    [系統(tǒng)112：兌了兌了，兌了一個定制版癌癥套餐，不會有很多痛苦的那種。]

    [云忱：嘿嘿，謝謝小系統(tǒng)！]

    云忱的側臉壓在枕邊，眉心微微蹙起，夢里低低念了一聲：“jiejie，快跑……”

    王褚手指狠狠收攏了一寸。

    他就是這樣在夢里共情魏晟，才會大病一場。

    而案子已經水落石出了，他還被困在那個夢境里走不出來。

    愧疚感讓他無地自容，手忙腳亂地不知該把人叫醒還是離開這里，攻略值再一次飚到了九十。

    第294章 殺死那個病人21

    云忱前半段夢見的是目睹兇案的魏晟。

    他中間醒過來了一次，看了看表，發(fā)現自己只睡了不到半小時。

    可那個夢卻長的仿佛過了一輩子。

    云忱揉揉眉心，擦了額上冷汗，喝了點水后側著身子重新躺回床上，心里不禁想著鹿懷序現在是不是已經拿上號碼牌開始比賽了。

    少年的腿那么長，看著微有些纖細，但爆發(fā)力強的像一頭小獵豹。

    那雙腿往他同學里面一站，幾乎就是降維打擊。

    想著想著，云忱又睡著了。

    這一次，他在夢里的身份是天真可愛的小男孩兒，抱著一個小號的布偶娃娃，光著腳穿梭在鄉(xiāng)間小道上。

    小孩兒還沒個蘿卜高，嬌氣的很，腳被石頭磨疼了就一屁股坐在路邊。

    他抱著腳丫子呼呼地給自己吹，奶聲奶氣地念著mama教的口訣：“摸摸頭摸摸頭，寶寶嚇不著。痛痛散痛痛散，mama看不見?！?/br>
    云忱眉心舒展開來，看著視野里rou乎乎的小腳，唇角都跟著掛上了一絲笑意。

    他已經夢見這里很多次了。

    云忱心想，我要起身了，果然，小短手拍拍臟兮兮的小屁股，往家里的方向走了。

    可緊接著，畫面一轉，云忱看到一條湍急的小河。

    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場景。

    突然，他身子一輕，后衣領被人拎起來，不由分說地把他的臉摁進了河里。

    云忱毫無防備地灌了一口水，肺部猛地一疼，手腳自動開始掙扎。

    他以為自己要死了。

    可很快，他又被人拽了上來，耳邊是女人發(fā)瘋一般的哭泣聲。

    “對不起?！?/br>
    “對不起！”

    “對不起，我下不去手，我也帶不走你……”

    “都怪他，是他騙我，生下你這么個小孽種，拖油瓶，我?guī)е隳膬阂踩ゲ涣耍　?/br>
    “我的孩子，對不起……”

    云忱心悸的快要昏過去，努力轉過頭來，看到鹿懷序母親跑著離開的身影。

    他一邊追，一邊哭著喊道：“mama！”

    她把鹿懷序扔在河邊，走了。

    再也沒回來過。

    孩子的情緒總是直白無遮掩的，云忱卻是一個成年人，他被無邊無際的無助情緒淹沒，掙扎著想要醒過來。

    怎么會和魏晟的夢境一樣痛苦，痛苦地醒不過來？

    意識到這一點后，也就意識到了自己在做夢，他眼前的畫面很快就變了。

    他的視野高了很多，周圍的溫度變低，陰森森的有點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