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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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蒼老的目光里升起nongnong的雀躍,像老小孩似的主動道:“說起來,這寒潮才來沒多久,我那幾個孩子就接二連三地給我打電話,問我在家怎么樣,真是頭一遭!” “還說要過來看看我,順便一道吃頓晚飯,難得??!” 張云江喜悅之余,想到了什么,又試探著問:“你們介不介意一起吃頓便飯?我是想介紹你們互相認(rèn)識一下的,他們聽我說起家里來了客人,都想見見呢?!?/br> “但你們要是不愿意,或者沒時間,也沒關(guān)系的!我知道好多年輕人都是社……那個叫什么來著?社、社恐?” 老人努力回憶著這個新鮮詞匯,語氣誠懇:“反正家里不止一個餐廳的,廚師也忙得過來,全看你們愿不愿意,跟我直說就行!” 郁白聽他說完,很快斂起自己驚訝的情緒,應(yīng)聲道:“好啊?!?/br> 他在殯儀館里是見過這群家屬聚在火化爐邊,為遺產(chǎn)吵得面紅耳赤的場面的。 怎么會為了一場尚不知后果的寒潮,就對平安在家的老人這么關(guān)心呢? 總覺得像是另有目的。 這種情況下,郁白肯定不放心讓滿懷欣喜的張云江獨自面對這群子女。 萬一被那些王八羔子氣得腦溢血了呢? 雖然他還不知道謝無昉會怎么讓自己回到現(xiàn)實世界,眼前這個異常時空的結(jié)局又會是如何。 但在與張云江相處了一段時間后,郁白是真的很不想見到眼前這位和藹可親的老人溘然長逝。 哪怕只是在這個并不屬于現(xiàn)實世界的時空里。 他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更沒有見過外公和外婆。 但在突然有了鮮活藍(lán)本的想象里,外公或許應(yīng)該是一個像張云江一樣的老人。 就像早早離家、不曾陪伴他長大的母親,仿佛也該是溫柔親切的陳醫(yī)生的模樣。 當(dāng)不斷向前行駛的列車窗外,漸漸有斑斕風(fēng)景掠過后,車?yán)锍丝驮?jīng)蒼白貧瘠的想象,便悄無聲息地被一點點填滿。 即使那是并不屬于這個乘客的風(fēng)景。 聽到身邊的年輕人答應(yīng)下來,老人頓時笑得更開懷了:“那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在寒潮降臨、兒女們打來問候電話之前,被問起了遺憾的張云江就說過:希望這樣的日子再長一些。 要不是不太合時宜,郁白覺得,眼前的老人可能都會和心直口快的天哥一樣,說一聲“這破天氣還是有點好處的嘛!” 生性內(nèi)斂、溫文爾雅的老人的確沒有將這句心里話說出口。 但他確實說了一句和孫天天差不多的話。 “我才注意到,小郁醫(yī)生,你沒戴眼鏡啊?!?/br> 張云江后知后覺地問:“是因為起霧難受嗎?那你現(xiàn)在能看得清嗎?會不會不方便?” “能看得清?!?/br> 眉眼昳麗的青年不太自在地垂下頭,猶豫了一下,有些羞赧地解釋道:“其實我不近視……那是沒有度數(shù)的眼鏡?!?/br> 張云江有點摸不著頭腦:“啊?沒有度數(shù)的眼鏡?” 不近視,那干嘛要戴眼鏡呀? 他想,年紀(jì)太大的自己,好像真的不太能弄懂一會兒一個花哨念頭的年輕人了。 但他沒有再往下問,主動說:“不戴也好,天冷的時候不礙事,還顯得人活潑些?!?/br> “而且,”像外公一樣的老人,有很柔和的目光,“這樣更好看??!” 第061章 異時27 老人說得認(rèn)真,被室內(nèi)溫暖的空氣熏得耳垂發(fā)紅的年輕人,因而短暫恍神后,眨了眨澄澈淺淡的眼眸,輕聲應(yīng)和。 “……這幾天都不戴了?!?/br> 常有冷熱交替的天氣中,動不動糊成一片的眼鏡實在是礙事。 他說完,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迅速轉(zhuǎn)移話題:“那個,剛才說的冰塊……” 張云江敘完閑話,也幾乎同一時間跟他想到了一起,連聲道:“對了,冰塊!我馬上叫人去準(zhǔn)備?。 ?/br> “好?!庇舭讘?yīng)完聲,躊躇了一下,小聲說,“謝謝你,張叔叔?!?/br> 謝謝慷慨又熱情的招待。 也謝謝一些別的。 悄悄體會著偷來的關(guān)心的人,又豈止是老人自己呢。 正午已過,窗外高懸的日色漸漸褪去了不可直視的灼目感,滑向更悠長柔和的下午時光。 當(dāng)墻上的時鐘指向三點整的時候,裝修雅致的套房里,響起一陣微不可聞的腳步聲。 這道腳步聲穿過獨自等待的客廳,悄悄推開了一點那扇緊閉著的臥室門,里面的寒氣霎時撲面而來。 這間一度宛如灼熱炎夏的臥室,到處堆滿了大宅里能找到的一切有助于降低溫度的東西,此刻的氣溫恐怕只比屋外的冬日高一點,也就無法再溫暖外面的客廳。 穿著厚厚冬衣,在門口朝里觀察張望的郁白被凍得有一瞬間的瑟縮。 他已經(jīng)看不見床上的男人。 因為對方又換了個姿勢,現(xiàn)在完全被蓬松柔軟的被子埋住了,只在潔白的棉被邊緣,露出一點點散漫卷曲的黑發(fā)。 ……神怎么也會像人類一樣,在沉睡時不自覺地縮進(jìn)被子里。 郁白在心底默默吐槽著,倒不覺得擔(dān)心或緊張。 因為他先前認(rèn)真觀察過,周圍溫度越低,謝無昉的神情似乎越沉靜和安定,身上的高熱也隨之淡去了些許。 縮進(jìn)被子里,大概是種覺得舒適的表現(xiàn)。 好有人味兒。 從哪學(xué)來的? 停在臥室門口的那道腳步,靜止片刻,便離開了。 時間繼續(xù)流逝,燦金的日光變得越來越溫煦,客廳沙發(fā)里亮起的手機(jī)屏幕上,劃過一則又一則關(guān)于全球被恐怖寒潮席卷的新聞報道,和一條條無聲送達(dá)的簡訊信息。 說是全球也不準(zhǔn)確,至少對本就處于冬季的南半球而言,沒什么太大的區(qū)別。 本該是夏天的北半球里,適應(yīng)能力很強的人類們,在短暫的慌亂后,迅速接受了現(xiàn)實,翻找出衣柜深處的冬裝,與親朋好友交換著關(guān)于末日將至的猜想,去超市搶購維持生命必需的食物和衛(wèi)生紙。 以及,去銀行排隊取錢。 ……到底為什么要取錢?。?/br> 每次末日都折騰銀行柜員! 窩在沙發(fā)上刷手機(jī)的胖雪人郁白,始終不能理解這一點,手指在屏幕上不斷躍動著,回復(fù)了厲叔叔、陳醫(yī)生發(fā)來的問候消息,又轉(zhuǎn)發(fā)了銀行門口人頭攢動的視頻,跟此刻不在身邊的好朋友吐槽。 正在餐廳涮火鍋驅(qū)寒的嚴(yán)璟,很快情真意切地發(fā)來附和的回信。 [像我就不去取,太傻了。哎,你真的不過來吃點嗎?在冬天吃火鍋真舒服??!鍋底好香!] 至今沒顧得上吃午飯的郁白沉默了一秒鐘,實在難以置信。 [……你怎么還能吃得下?你是豬嗎?!] [哈哈,我這不是幫謝哥試試看廚師的手藝嘛,看是炒菜還是別的更好,等他睡醒了,不得吃點東西填填肚子???] [哦,到時候你記得問他想吃什么。] [不不不別別別!這種活還是得你來??!] 圓滾滾的時鐘里,指針滴答滴答地走到了四點整。 腳步聲再次響起。 小郁醫(yī)生正要走向那間仍舊沒有動靜的臥室,例行觀察一下“病人”的情況,忽然聽到屋外響起了一陣很輕的敲門聲。 他略感意外地回頭望過去。 管家阿伯敲過了門,又走到窗邊,朝客廳里的年輕人招手示意。 他連忙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轉(zhuǎn)身去開門。 “小郁醫(yī)生!” 門外的阿伯也學(xué)張云江那樣稱呼他,這會兒壓低聲音道:“有人來家里找你!” 郁白愣了一下,問:“是天——是個中年人嗎?” “是啊是啊,有他!”阿伯應(yīng)了聲,有些急切地說,“你快跟我過去吧!” 郁白便立刻跟隨步伐矯健的老人一道往外走去。 同時,他心里也有點犯嘀咕。 阿伯怎么一副不知所措的急迫模樣。 專門來這里看他的天哥,知道這是他朋友家,不至于鬧出什么麻煩……吧? 郁白匆匆穿過庭院,一路上見到好幾個穿著厚衣服的陌生傭人竊竊私語著,面色驚奇地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見狀,他愈發(fā)覺得忐忑,心頭漸漸涌上一陣熟練的不妙預(yù)感。 可千萬不要是—— 好吧,他其實壓根想象不出來孫天天會干什么。 之前天哥為什么要問他這里有幾個朋友呢? 而且,還說是來給他送點東西……會是什么東西? 片刻后,滿心困惑的郁白,在一個仿佛久別重逢的超大力擁抱中,得到了答案。 神情震撼的棕發(fā)青年被陡然埋進(jìn)了一片絲滑柔順的黑色貂絨里,差點呼吸不過來。 “終于見著你啦!” 模樣粗獷英武的慈父激動地猛拍他肩膀:“擔(dān)心死我了!要不是你想懶覺,我連夜都趕過來了!” 直到懷里的年輕人隱約掙扎起來,孫天天才慌忙松開非常有力的臂彎:“哎喲!我用的力氣太大了是不是!” “……還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