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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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好熱鬧喲,云江,又碰到下棋很厲害的人啦?” 白發(fā)蒼蒼的阿伯笑吟吟地說著,顯然十分了解他:“你快去棋室吧,我來招待這些小朋友。” 突然成了小朋友的郁白有些詫異,但仍禮貌地主動同他打了招呼:“阿伯好?!?/br> 這位阿伯看起來得有七八十歲了,在他面前,他們還真是小朋友。 當(dāng)然,不歸地球時間體系管的謝無昉除外。 “你好你好!”阿伯見張云江神采奕奕,便也笑得很開懷,熱情道,“先坐下喝杯熱茶吧?還是想先四處看看?都聽你們的。” 走在大哥哥們身邊的何西,早已滿臉驚嘆,在老人和藹的話語里,忍不住小聲道:“這里好漂亮,像春游時去過的園……園林?!?/br> 滿臉震撼的嚴璟也花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竊竊私語道:“媽呀,我在這里都不敢大聲說話,總感覺該買個門票?!?/br> 何西的聲音就更小了,連聲附和:“我也是我也是?!?/br> 一旁的郁白忍俊不禁道:“那你們要不要跟著阿伯四處逛逛?” 大概是經(jīng)歷過的奇事多了,在最初的驚訝過后,他迅速接受了眼前堪稱低調(diào)奢華的風(fēng)景與庭院。 比起逛園林,他現(xiàn)在更想看謝無昉和張云江下棋。 ……雖然明天他就得親自上陣學(xué)習(xí)圍棋了。 想起來都會提前頭疼。 但是,明天的事,明天再說。 人類就是這么擅長逃避。 阿伯欣然應(yīng)下郁白的話:“好啊,你們想逛多久都行,累了就跟我說!” 老人年紀雖大,身子骨卻很硬朗,腳步也十分穩(wěn)健,聞言當(dāng)即準(zhǔn)備領(lǐng)著客人們好好逛逛這片寬闊的宅院。 在轉(zhuǎn)身前,阿伯想起了什么,看向正要帶謝無昉去棋室的張云江,關(guān)切地問:“對了云江,富貴真沒事???你見到人了嗎?” “沒見到,但他沒事?!睆堅平瓚?yīng)聲道,“說是頓悟了,這會兒不知道躲在哪里琢磨棋。” “喲!”阿伯怔了怔,詫異道,“多少年沒見到富貴這樣了。” “是啊。”張云江的聲音遠遠地飄過來,含著一縷笑,“還說要殺我個丟盔棄甲呢!” 阿伯就樂了,搖頭感嘆道:“挺好挺好?!?/br> 他收回視線,總算徹底放下心來,專心致志地招待起今晚到訪的客人。 不過,老人卻意外地看到,眼前的兩個年輕人,好像都在笑。 一開始沒反應(yīng)過來富貴是誰的郁白,這會兒正在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富貴……” 嚴璟控制失敗,已經(jīng)撲哧樂出了聲,下意識道:“這個名字好!很富貴!” 袁叔叔居然還有這么一個小名。 但說真的,跟聽起來文縐縐的玉行相比,袁富貴這個名字好像更適合這位暴躁又粗魯?shù)膲钠饫先恕?/br> 兩人都在笑,矮矮的小女孩面露茫然,比她更矮的那個小男孩則一臉羞憤欲死的表情。 阿伯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向客人們解釋道:“富貴是云江的一個老朋友,都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先前說是失蹤了,把我嚇一跳,幸好沒出事……” 他說著,忽然瞇起眼睛仔細看向那個小男孩:“說起來,你跟富貴長得有點像哪!” 對真相一無所知的老人感嘆著這番巧合,被叫住的小男孩連忙垂下頭,忙不迭地往旁邊走,用格外清脆的聲音十分刻意地喊著:“走了走了,我要參觀園林!天啊,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么漂亮的大房子!” “好好好,那你多看看?!卑⒉B忙跟上他的腳步,還語氣很可惜地說了一句,“小朋友,你的駝背有點嚴重呀,怎么像個小老頭一樣!” 聞言,背影佝僂的小男孩差點原地絆倒。 緊接著,他走得更快了,簡直健步如飛。 阿伯擔(dān)心地喊他:“小朋友,你走慢一點,夜里黑,別摔了。我是真的老頭子,走不了那么快啦!” 笑得前仰后合的嚴璟牽著何西,走在這一老一小的后面,很討打地棒讀道:“我這輩子也是第一次見,天啊!” “……”郁白笑得肚子都有點疼,先同他們分開,“我去棋室看他們下棋,你們逛吧?!?/br> 月夜流光,庭院幽靜,原本已走在很前面的男人似乎是聽到了遠處的聲音,便停下了腳步等待。 因興奮而步履匆匆的張云江發(fā)現(xiàn)身邊忽然空了,跟著停下來,有些詫異地望過去:“怎么了?” 隨著謝無昉的視線,張云江看見了遠處正朝這里走來的青年,恍然大悟道:“哦,我都忘了,小郁醫(yī)生對圍棋感興趣,肯定也想看棋的,明天你還要教他呢,那我們等他過來,一起去棋室。” 謝無昉輕應(yīng)了一聲:“嗯?!?/br> 在等待的間隙里,張云江看看旁邊的年輕人,再看看前方向這里走來的那道身影,忍不住感慨道:“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吧?” 早些時候,這個天賦超群的年輕人直白地說不想教他,但下一刻,又主動說要教另一個人。 當(dāng)場見識了區(qū)別對待的張云江卻并不覺得惱怒,反而驚嘆于這份少見的坦率和赤誠。 還有幾分頗感理解的慨然。 人本來就是會分親疏遠近的,不同的關(guān)系自然有不同的待遇,這再正常不過了。 只是少有人會像這個年輕人這么直接,這么不加遮掩。 此刻,這個擁有罕見灰藍眼眸的年輕人,聽見他的話后,神情微動,輕聲道:“很好的朋友?” 仿佛在反問他。 張云江一時間有些不確定這句話里的含義,是不滿意這個形容,還是單純的疑問。 他想了想,覺得應(yīng)該是前者,所以又自覺地糾正道:“不,不是很好,是最好的朋友吧!” 雖然相識僅僅半天,但從種種細微之處里,張云江看得出來,兩人的關(guān)系十分親近,遠超一般的朋友,如同人生中其實難得一遇的知己。 不過,他沒想到的是,身邊的年輕人在聽到這句話后,卻低聲道:“不是我?!?/br> ……哎? 張云江頓時有點愕然。 他還來不及說些什么來打個圓場,又聽見對方平靜地問:“朋友對你們來說,意味著什么?” 這句話里的“你們”是指誰呢? 張云江納悶之余,姑且當(dāng)作是在問他,以及小郁醫(yī)生。 也許是夜晚太靜,在這個不太尋常的問題里,他無端地想起了仍安放在胸前口袋里的那張紙條留言,想起了從小看著他長大、沒有親緣關(guān)系的管家阿伯,想起了早已陰陽兩隔的父母與發(fā)妻,也想起了這座常年冷清空蕩的大宅子。 朋友啊。 他很老了,而小郁醫(yī)生的年紀很輕,看上去還像個大學(xué)生,大約沒有結(jié)婚生子,也應(yīng)該不在那些最依戀或最懷念父母的年歲。 兩人的人生分明處在截然相反的兩個階段,夜色將盡,與蓬勃朝陽。 巧合的是,對當(dāng)下的他們來說,朋友的意義或許竟是相似的。 因此,張云江思索了一會兒,頗為鄭重地回答了謝無昉的這個問題。 “朋友意味著人生路上有了同伴?!崩先藝@息著說,“這樣就不再那么孤獨了。” “人這一輩子,都是孑然一身,遇見的全是過客,留不下年邁的父母,守不住年幼的子女,到頭來,只有年齡相仿的朋友,能陪你走得最久?!?/br> 若有幸能遇著親密無間、生死不渝的愛人,一定同時是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晚風(fēng)輕拂,樹影婆娑,老人的話里染上幾分悵然與慶幸,恍惚間,像有無數(shù)歲月在夜色里蜂擁流過,叫人心生唏噓。 身邊的年輕人卻仿佛沒有受到半點影響,只是靜靜聽完了他的答案,然后說:“所以,朋友很重要?!?/br> 另一道清澈的聲音驀地響起:“什么很重要?” 郁白剛走到兩人近前,滿腦子都是富貴,白皙面孔上仍殘留著nongnong的笑意,沒留意到謝無昉和張云江竟然停在前面聊天。 他只聽見半句,隨口問出來后,眼前的男人很快回答他:“朋友。” 居然在聊這個。 郁白有點意外,進而看見對方眼中隱隱的探究,便笑起來,點頭道:“對啊,朋友很重要。” 如果不是看不下去那群王八羔子家屬的袁富貴,不,袁玉行大鬧殯儀館,他就不會發(fā)現(xiàn)去世的老人是張云江,或許,后來兩人就不會在異時空里再見上這一面。 如果不是郁白在循環(huán)里一點點了解那個神秘的非人類鄰居,進而決定放下心防,成為他的第一個人類朋友,問出他的名字,帶著他滿世界冒險,或許就不會有后來發(fā)生的一切,不會有斑斕熱鬧的奇遇,只有日復(fù)一日的蒼白寂靜。 郁白說得篤定,身邊人聽出了話語里的這份篤定,又問:“朋友對你很重要嗎?” 話音微喑,月光浸沒他深黑如夜的發(fā)梢。 “很重要。” 郁白凝視著那雙灰藍的眼眸,格外認真地告訴他。 “對我來說,是最重要的人?!?/br> 第047章 異時13 片刻后,原本無人的棋室里亮起了暖黃燈光,三道斜長的身影淺淺地映在木質(zhì)地板上。 下棋的人在桌前入了座,圍觀的郁白也拿來一個蒲團,姿勢隨意地坐在一旁。 他看著前面垂眸而坐的謝無昉,靜靜等待棋局開始。 這間棋室很漂亮,就跟郁白剛走進這座大宅時的想象一樣,而且比想象中更美。 房間方正寬敞,僅有幾處恰到好處的點綴,潔凈的墻面掛了一副翩若驚鴻的書法,一旁是造型典雅的黑酸枝花幾,細高的臺面上擺有一盆枝葉疏美的馬醉木,在素雅的棋室里綻開一抹濃綠,像在屋檐下留取了一截最有詩意的盛春。 郁白想,眼前這位神情難掩興奮的老人不光是有錢,審美也很好。 比起那天位于公園一角的露天石桌,環(huán)境要好得多。 宛如走進一幅筆墨清淡的山水畫。 所以,即使是對圍棋一知半解的郁白,也看得格外專心。 腳步輕緩的傭人端來熱茶和點心,裊裊輕煙里,他看見兩人截然不同的神情。 張云江漸漸斂去了興奮之色,表情鄭重,斟酌著落下每一顆白子,在剛接觸圍棋的晚輩面前,他堅持要讓先手。 謝無昉便和循環(huán)里一樣,再次執(zhí)黑先下,目光一如那日的平靜,沒有什么波瀾,落子的速度相較常人要快不少。 郁白甚至覺得,比那天還要再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