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你？哈……你又何曾信過我？伽夜，那日你從我床上醒來的第一句話你還記得嗎？”

    “即便你沒有說完，我也知道。”

    “你想說我為什么給你下藥，是不是？”

    “是，我是妖獸，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殺了無數(shù)人，我壞事做盡，可在我們妖獸眼中，我們殺人就好比如你們殺雞鴨殺妖獸一般，都是一樣的?！?/br>
    “人類又比我們高貴到哪兒去？未化形的獸類就好比如你們?nèi)祟惖膵雰阂话?，你們殺它們的時候，可曾手軟？”

    “伽夜，盡管我再如何，我也是知恩圖報的，你救過我，所以我不愿你受人蒙蔽一輩子，最后死于非命。”

    “我承認(rèn)當(dāng)時是在一時氣急，下手重了些，但那人確實是在殺的，所以我不否認(rèn)?！?/br>
    “后面…殺了你們城主府的人，或者是煉魔尸，這也都是我自己做的事情，我從不否認(rèn)我做下的惡行。”

    “我喜歡你，是我的事情，不是嗎？反正你也…從未喜歡過我?！?/br>
    燭恙面色從容的說著，好像置身事外的評判人，絲毫不管伽夜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伽夜渾身都在微微顫抖，是…他確實，從未真的信任過那個才認(rèn)識三個月左右的妖獸。

    他親耳聽燭恙承認(rèn)殺了蘇若云，親身體驗燭恙在他中藥之后所做的一切。

    死后更是親眼看到燭恙殺人，煉尸。

    你要他…如何信他？怎么信他？！

    但事到最后，卻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是因為他自己。

    因為燭恙不想他被蘇若云蒙蔽，所以殺了蘇若云。

    因為燭恙不想他的名聲被毀，所以就毀了他自己的名聲。

    因為燭恙想復(fù)活他，所以…殺人煉尸。

    好像每一件事都不是他自己做的，卻每一件事都跟他息息相關(guān)，脫不開干系。

    猶如千絲萬縷般裹在他身上，讓他有些魂體不穩(wěn)。

    “燭恙……你真的是……”犟種。

    “抱歉，是我對不起你，這件事，也該有個了結(jié)了，如果可以的話，好好活著，別再…別再…做傻事了?！?/br>
    伽夜伸出一只手放在燭恙的心口處，那里還是空蕩蕩的一個洞口，點點白色熒光從伽夜身上不停的向洞口匯聚。

    一點點修補(bǔ)著他身上的窟窿，形成一顆，新的，赤紅色的心臟。

    而遠(yuǎn)在秘境內(nèi)被封印的燭龍本體里的心臟忽然化作紅色星光消散在空氣中。

    伽夜的魂體消散的極快，快到燭恙反應(yīng)過來時，掙脫鎖鏈化作人形之后，伸手出去只抓到了點點白光。

    第109章 不著痕跡的死亡

    “哈……哈哈哈哈哈哈……”燭恙整個人跪在地上，雙手環(huán)抱著那些點點白光，埋著頭瘋狂大笑。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遠(yuǎn)在秘境封印之內(nèi)的伽夜心臟消失了。

    靈魂沒了，心臟也沒了，那他做過的事情，還有什么意義？

    伽夜…已經(jīng)沒了…徹底沒了。

    而現(xiàn)在，他這具身體里，卻跳動著由伽夜自散三魂跟他自己的心臟，換取了他現(xiàn)在的這個心臟。

    也就是說，即便他的龍心在江厭手上，只要他現(xiàn)在跑了，那么江厭也拿他沒有絲毫辦法。

    而察覺到伽夜意圖的江厭正飛快的往這邊奔來。

    感情伽夜從一開始就是打的這個算盤，難怪會把龍心交給他。

    燭恙在伽夜心臟消失之后，本體上的封印就解開了，這會兒他可是全盛時期的燭龍，對上江厭根本不帶怕的。

    但他，此時心情并不好。

    周身的威壓猛的落下，還在疾跑的江厭被壓的單膝跪在地上，輕嘖一聲。

    身后的即墨灼沉著臉上前來，靈力罩子套在江厭身上，伸手將他扶起來。

    身上的威壓驟然褪去，江厭松了一口氣，燭龍的實力，變強(qiáng)了，強(qiáng)了很多很多。

    先前還能跟他打個不分上下，甚至利用法器還能壓制他，現(xiàn)在卻只能在他的威壓之下，起都起不來。

    然燭恙只是看了一眼江厭二人，跪在地上仰起自己的頭，冬天的夜晚黑壓壓的，沒有一點星光，也不見月色。

    他突然，有點討厭黑夜了。

    “難道…真的是我做錯了嗎……”

    心口處的心臟有力的怦跳著，他抬手緩緩捂住心口，“伽夜…你還真是…如我所說的…不知好歹…”

    黑紅色的光芒從燭恙身上猛的炸開。

    即墨灼立馬帶著江厭快速后退，燭恙，想自爆？？

    緊接著一個黑色的光圈驀地罩住燭恙，爆炸的悶響從黑罩中響起，整座城池都跟著震了幾震。

    他…自爆了…但沒有波及這座城池。

    江厭心緒有些復(fù)雜，他不知道伽夜跟燭恙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但…這兩個人，都不長嘴。

    一個不解釋，一個不言明。

    何必呢？

    他不禁側(cè)頭去看即墨灼，“你日后有什么事可不能瞞著我，不然我覺得這就是下場?！?/br>
    “那是自然。”即墨灼也是頗有感慨。

    一個是受萬民敬仰的一城之主，一個是修行上萬年的燭龍。

    說起來，江厭連燭恙的人形是何模樣都還未看清，只知道那人一身玄衣加身，墨發(fā)披散，從化為人形開始就一直低著頭。

    唯一抬起頭的時候，還未來得及看，就身上紅光乍現(xiàn)，直接啟動自爆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