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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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角笑出點樸實親切的紋路:“不管怎樣,姐都支持你。” · 望向春走時沒制造出什么響動,她以為不會驚醒房里的兩口子,哪知打開大門,發(fā)現(xiàn)他們就站在門口,特地在等著。 “你們倆真是……”望向春無奈一笑,讓他們送自己去了車站。 陳子輕看她檢票進站,消失在人流里,揉揉臉跟張慕生說:“咱走吧?!?/br> 張慕生后退點坐在椅子上面。 陳子輕看看他,走近小聲問:“是不是腿疼了?” 張慕生沒說話。 陳子輕在他旁邊坐下來,拍拍自己的腿說:“你把你的腿放上來架著,我給你捏捏?!?/br> 張慕生低著頭,沒有反應。 “快點啊。”陳子輕催促,“早點捏完了早點回家。” 似乎這就不是個事,不會有什么負擔,更不感到丟臉,怕被周圍人打量。 見張慕生側(cè)頭看過來,陳子輕眨眨眼:“干嘛,我臉上有花???” 張慕生把腿放了上來,同時,腦袋也打包靠到他肩窩。 他故作嫌棄地聳幾下肩:“膩膩歪歪的?!?/br> 張慕生閉著眼,一副置身事外的木然表情。 陳子輕在康復院學了一手按摩技巧,是在喊累,手酸,不想學了等各種懈怠不積極的牢sao中學會的。他隔著褲子布料捏揉張慕生的右小腿肌rou,有條不紊地往上走,到膝蓋處再返回,就這么捏了大半個小時,才把手塞到張慕生懷里:“酸死了?!?/br> 張慕生沒睜眼,握著他的手,沿著指尖慢慢地揉。 兩人都沒在意他人的眼光。 · 這個季節(jié)的天沒那么快亮,送行的拉客的交織成一片嘈雜背景音,車站外不遠有個燒烤攤,陳子輕心思剛動,一道挺高的身影就從他眼前走過。 張慕生瘸著腿去給他買烤腸了。 普通的烤腸,普通的味道,時隔幾個月吃上了,似乎物是人非,又似乎都沒變,身邊人還是原來那個,他們還是夫妻,婚姻在,感情也在。 陳子輕吹吹,吃一口,還是燙,張慕生讓他吐出來,他不肯,剁著腳吸著氣咽下去,眼里蒙著生理性的水光:“啊呀,好燙好燙。” 張慕生掐著他的臉,檢查他舌頭有沒有燙傷。 “紅了。”張慕生說。 陳子輕掰開他的手:“紅就紅了,不影響我吃飯喝水?!?/br> 張慕生語調(diào)平淡:“我舔上去,你會疼?!?/br> 陳子輕頭頂要冒煙:“那你不能等我好了再舔?” 張慕生答非所問:“回去含蜂蜜水?!?/br> 陳子輕嘴里的舌頭動了動,含糊地應了一聲。他忽地墊腳,臉湊到男人眼皮底下:“慕生哥,那晚你把我推開的時候,在想什么?” 昏黃路燈讓張慕生的輪廓半明半暗,他說:“沒想?!?/br> 陳子輕又問:“那你看到車朝我開過來的時候呢?” 張慕生撩他劉海:“也沒想。” 陳子輕垂眼吃烤腸,口齒不清地說:“以后再有類似的意外,你別推我了,我不會有事的。” 張慕生手上動作猝然滯了一瞬。 陳子輕后知后覺說了讓人費解的話,他不自然地給自己找補:“我的意思是,我一向運氣好。” 張慕生捏他下巴,俯視他抬起的臉,漫不經(jīng)心道:“多好?” 陳子輕含糊:“反正就是好。” 張慕生意味不明地似笑非笑:“有個瘸子老公,這叫運氣好?!?/br> 陳子輕不悅:“你干嘛總是把自己瘸了掛在嘴邊……”他沖撇下他,徑自往前走的男人背影夸贊,“哦喲,瘸了還能走那么快,我家慕生哥好厲害啊?!?/br> 張慕生停步,回頭看他一眼。 陳子輕默默閉嘴,默默跟了上去。 手中的烤腸被拿走,張慕生邊吃邊道:“回家?!?/br> “噢……”陳子輕把手給他,讓他牽著。 · 張慕生有天早上從菜市場回來,買了個盆栽,是一盆蘭花,它在頂樓住了沒兩天,就擁有了一群鄰居。 陳子輕跟著張慕生上來曬被子,躺在搖椅上看他忙,自個兒翹著腿吃rou夾饃,滿滿當當肥瘦相間的rou和些許青椒,一口咬下去,嘴里都是混著微辣的rou香。 三哥怎么還沒回來呢,他那邊的時間線跟我這個世界的時間線差很多啊。 陳子輕心下感慨,狠狠咬一大口rou夾饃,已經(jīng)在張慕生的投喂下重新長起來了的臉頰隨著咀嚼一下下鼓動,他咽下去就指揮張慕生給花花草草澆水。 而后一起去餐館。 深秋,整個西寧都被蕭瑟的風灌滿,陳子輕開車,張慕生坐在副駕,兩人一路上沒有聊個不停,一個說的時候,另一個必定會一字不落地聽。 陳子輕的駕照在張慕生出事前就考了,科目三是在他住院期間完成的,都是一次過。 張慕生瘸了條腿,不方便開車,陳子輕拿了駕照,仿佛剛好補上了他被命運鑿出來的切口。 車到餐館門口的時候,趙帆盡擱那兒擺pose,長腿一疊,背往公用電話亭上一靠,嘴里嚼著不知幾個泡泡糖,吐出來的泡泡很大。 陳子輕把車停好,跟張慕生說:“到了,下吧?!?/br> 張慕生沒動。 陳子輕瞟他兩眼,解了安全帶下車去他那邊,打開車門彎腰進去,親親他左右兩邊臉。 張慕生幽幽道:“老婆,你急著去做什么,親得這么糊弄?!?/br> 陳子輕轉(zhuǎn)身就要退出去,后腦勺被一只大手撈住,扣緊,等他從副駕出來時,嘴上已經(jīng)多了個新鮮的咬……痕。 趙帆盡跟他說話,頻頻看他那咬痕,cao,那瘸子故意的,不炫耀會死嗎! 陳子輕吃著餐館員工從老家?guī)н^來的綠豆糕,干巴得很,一口下去,脖子都能伸到老家大成,他抿一點點到嘴里:“趙帆盡,你是不是有小肚子了?” 趙帆盡的嫉妒瞬間被身材遭質(zhì)疑的惱怒取代:“什么小肚子,老子這是衣服款式,最近流行的韓范兒的,寬松版,不信你看?!?/br> 他自證地撩起衛(wèi)衣,露出腹部,特地繃著肌rou。 陳子輕瞅了眼:“就六塊啊。” 趙帆盡:“……” 我cao。 他咬牙:“你男人幾塊?” 陳子輕說:“八塊啊。” 趙帆盡心氣全無,他灰溜溜地放下衛(wèi)衣:“腹肌塊數(shù)看個人體質(zhì),有的人怎么練都練不成八塊?!?/br> “哦?!?/br> “別看我只有六塊,我的六塊抵得上別人的八塊,超猛。” “哦。” 趙帆盡面部抽搐了一下:“小遙,你怎么不順著我的話,戳戳我腹肌看我硬不硬,有沒有撒謊?” 陳子輕睜大眼睛:“我瘋了啊,我有丈夫的,要是讓他看到我戳你腹肌,他能把我的手剁了。” 趙帆盡心說,別讓他看到不就行了。 眼前人隔著包裝紙捧綠豆糕抿,伸舌舔嘴上的綠豆糕粉末,舌尖紅紅的,嘴小小的,上頭還有被丈夫咬出來的小傷口,透著骨子引人施虐的yin……靡味道。 趙帆盡閉了閉眼,這真不是在勾引我?靠,真不是嗎? 真不是? 怎么就不是! 趙帆盡沮喪地捋幾下刺刺的短發(fā):“我來是要跟你說綁你姐的那伙人,他們在看守所沒好果子吃,你姐就是我姐,你包一百個心?!?/br> 陳子輕聽出了趙帆盡的畫外音,他擰眉心:“現(xiàn)場逮人,怎么還要明年才判。” “是慢了點?!壁w帆盡安慰道,“各行有各行的行規(guī),總會判,一個都跑不掉?!?/br> 陳子輕看著車水馬龍。 趙帆盡看他,想說他丈夫瘸了,配不上他了,他千萬不要把內(nèi)疚當成愛,他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是他丈夫自己替他擋的,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 “小遙,那個程萍身患癌癥,活不久了,她已經(jīng)寫了遺囑,錢都給慈善機構(gòu)?!?/br> 陳子輕詫異道:“沒夏觀棋的份?” 趙帆盡搖頭:“對了,小遙,夏觀棋只認參與綁架的罪,周愛萍的死跟他無關(guān)?!?/br> 陳子輕吃著嘴里的綠豆糕想事情。 趙帆盡的運動鞋蹭蹭地面:“我哥費心重新調(diào)查了他的不在場證明,沒查出問題?!?/br> 陳子輕若有所思,他推測夏觀棋影響他感情線走向的前提是——夏觀棋是活埋周愛萍的兇手。 如果沒那個前提,那他的推測就全部被推翻。 陳子輕不禁對自己在這之前的分析和直覺產(chǎn)生了動搖,夏觀棋真的跟周愛萍的死沒關(guān)系嗎? 轉(zhuǎn)而一想,夏觀棋那家伙都能涉嫌綁架望向春,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的,陳子輕對他的印象和為人大打折扣。 不如招鬼嚇他? 可現(xiàn)在夏觀棋在看守所等待審判,而看守所是不允許探監(jiān)的,只能見律師。 再說了,就算他被鬼嚇得頭腦不清,精神崩潰地當場承認坦白,沒證據(jù)也不能讓他獲刑。 在刑事案件上面,輕口供,重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