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9節(jié)
陳子輕抱著他的腦袋,讓他帶自己去了公園。 這天氣,晚上蚊子上把抓,尤其是樹木多的地方,陳子輕都沒從張慕生肩上下來,趕緊叫他換地兒。 迎面過來一對同性情侶,都擦肩而過了,其中一個還頻頻回頭看他們,陳子輕沒當(dāng)回事,直到聽見一聲慘叫才回頭。 原是那對情侶學(xué)他們,一個騎另一個脖子,結(jié)果沒穩(wěn)住,雙雙摔在了地上。 陳子輕感嘆地捏捏張慕生的肩臂肌rou,晃動的腿蹭蹭他腰腹。 張慕生停下腳步,神色刻板得像個老學(xué)究,齒間一字一字?jǐn)D出的話卻是:“別發(fā)sao?!?/br> 陳子輕一口血差點(diǎn)噴出來:“誰發(fā)sao了啊,你說話能不能斯文點(diǎn),什么sao不sao,這么粗魯?!?/br> “大學(xué)生說話斯文?!睆埬缴幧厮菩Ψ切?,“大學(xué)生還會請人吃牛排?!?/br> 陳子輕:“……” 他伸手去拽頭頂?shù)臉渲?,嘴里嘀嘀咕咕:“牛排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啊,你怎么還提,沒完沒了的,真小心眼?!?/br> 張慕生眼下涌出陰霾。 一側(cè)面頰上忽地一軟,他愣住。 偷親他的人坐正了,用戴著婚戒的那只手拍拍他的臉:“走了啦?!?/br> 他譏笑,舌頭都沒伸一下,這就想把你男人打發(fā)了? “快點(diǎn),我想尿尿。” 騎著他的人邊說邊挪動屁股,兩瓣飽滿渾圓壓著他肩部骨骼皮rou,他壓制不住地扣緊指間腿rou,聽到老婆哭兮兮地喊疼,他才松開些力道,捉著一條軟綿綿的小腿抬起來,放在唇邊親了親。 . 陳子輕撒尿的時候,張慕生沒進(jìn)來,在外頭等他,當(dāng)他出來時,撞見了陰魂不散的夏觀棋。 兩人在洗手池前打了個照面。 陳子輕這回沒馬上走,他趁著洗手的功夫,裝作隨意地問夏觀棋那晚為什么在樓下。 夏觀棋垂下眼瞼,同行的主干之一要他陪睡,他的唇邊掠過冷意,轉(zhuǎn)瞬即逝,笑說:“我認(rèn)床,賓館睡不慣,出來溜達(dá)溜達(dá)?!?/br> 陳子輕知道夏觀棋沒說真話。 夏觀棋關(guān)掉水龍頭:“你呢,你們夫妻兩個那會兒怎么也還沒睡?” 陳子輕一言難盡,什么沒睡,他是一覺睡醒了好吧。 “下樓看月亮。”陳子輕也說謊話。 “你跟你丈夫感情真好。”夏觀棋和他并肩往外走,“北遙,你們開的餐館地段挺好,挨著大學(xué)城,學(xué)生多?!?/br> 陳子輕猛地扭頭。 “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夏觀棋坦言,有天他在路上碰見了孟于卿這個校友,順著對方的視線注意到了福來多餐館。 陳子輕聽了,蹙蹙眉心。 夏觀棋沒在孟于卿的事上進(jìn)行深入八卦一番,而是說:“餐館有兩層,賺不少吧。” 陳子輕甩著手上的水珠:“一般般,餐館裝修那會兒我們跟人借了錢的,到現(xiàn)在都還沒還清呢,你懂的,欠債的滋味不好受。” 說得跟真的一樣,哭窮嘛,他會。 “而且我吃不了苦,我家慕生哥要養(yǎng)我,像水果啊,我可是不貴不吃,就愛吃反季節(jié)的水果,他不給我買,我就和他鬧離婚,他稍微有點(diǎn)錢都花我身上了,我反正不管欠了多少,那是他的事,他自己想辦法還?!?/br> 陳子輕繼續(xù)走:“我跟你說實(shí)話,這餐館開業(yè)以后,每天用的食材要新鮮,采購這塊就要要花不少錢,還有員工的工資等等等等,都是開銷,賬都記不清,湊合著過。” 夏觀棋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道:“你們餐館缺人不?!?/br> 陳子輕看他:“你想來???” 夏觀棋羞澀地笑笑。 陳子輕思考了會,為難道:“啊呀,對不住,我們餐館暫時不缺人呢。” “沒關(guān)系。”夏觀棋不在意道,“那等什么時候缺了,一定要跟我說。既然你不給我你的號碼,我只好常去福來多照顧你的生意,以防你想見我的時候見不上。” 陳子輕有種被纏上的不適:“你一個學(xué)生,能有多少時間在外打工,我看你還是先把學(xué)上好吧。” 夏觀棋苦笑:“沒辦法,討債的不等我。” 陳子輕說:“那你還是先上其他地方找工作吧,發(fā)發(fā)傳單什么的,或者你跟你小姨說說,你現(xiàn)在不就在幫著她做事,都是一家人,不會不管你的?!?/br> “小姨身體不好,我不想讓她cao心。” 陳子輕“哦”了聲:“但你最好別指著我那餐館的打雜工作?!?/br> 夏觀棋情真意切:“北遙,你是怕你丈夫多想嗎,高中那會兒你拿我當(dāng)備胎,現(xiàn)在又不是了,我們是清白的,純潔的友誼……” “行了行了,回頭再說吧?!?/br> 陳子輕打斷夏觀棋加快腳步走出洗手間,他一眼就瞧見了背對他立在樹下的男人。 張慕生有時候給他的感覺,像是一個無能的丈夫?yàn)槠拮域v出偷人的機(jī)會和時間,窩囊的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偏偏張慕生既不無能也不窩囊,不知道他是個什么心思,成天讓人不放心。 陳子輕敷衍地對夏觀棋擺了擺手,小跑向張慕生。 . 中秋后,張慕生跟王司去外地出差,兩人實(shí)地考察,著手的是投資辦廠的事,除了他們,還有其他人,廠主要制作汽車零件之類。 張慕生根本就沒多大的事業(yè)心,他只想和老婆在炕頭睡覺。 這買賣是他老婆的意思,他就做了。 否則,王司就算是說破天,他都不會上這條船。 人生苦短,錢財是身外之物,夠養(yǎng)老婆就行,賺錢不如看他老婆高潮的臉讓他有滿足感。 他這一世就是這么個惡心玩意兒,沒有救了。 飯局上烏煙瘴氣,張慕生閉著眼吞云吐霧,顴骨讓兩杯酒熏染得發(fā)紅,就連兩片薄唇的顏色都比平時要重一點(diǎn),他衣扣沒解一顆,都扣起來了,周身籠罩著對世俗欲望不感興趣的味道,全然不見在家的開屏勁頭。 王司和人談笑打趣完了,拎著半杯酒到他身邊:“慕生,你怎么想的?” 張慕生沒睜眼:“我要回去跟我老婆商量?!?/br> 王司聞言,讓酒精灼燒的腦子都冷卻了不少:“小事上你老婆拿主意,大事上也是他做決定?” 張慕生吸口煙:“都是他?!?/br> 王司把半杯酒悶下去,他咂咂嘴,語重心長道:“慕生啊,你聽我說,寵老婆是對的,寵老婆的人走好運(yùn),可這金錢數(shù)目比較大的,還是你來拿捏比較穩(wěn)妥,你老婆的年紀(jì)才多大,他沒見過多少世面,你都讓他來,這不是鬧著玩嗎,做生意可不是過家家。” 張慕生慢悠悠道:“家里他做主,我身上沒錢,這次出門,他給了我兩百,超出的部分讓我跟你借,回去了,要我一筆筆的說給他聽,在他那通過了,才會給我錢還你。” 王司愕然萬分,他肩膀劇烈抖動,扶著椅背哈哈大笑:“我cao,慕生,你算是栽死了?!?/br> 張慕生不置可否。 …… 一場暴雨突如其來,打亂了二人返程的腳步,他們當(dāng)晚沒辦法回西寧,只能在當(dāng)?shù)卣覀€住處落腳。 空氣濕淋淋的房間里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張慕生叼著煙站在窗邊,瞳孔里是窗戶上蜿蜒的扭曲水痕,內(nèi)心的煩悶暴躁不降反增。 身上沒帶藥,某根神經(jīng)末梢一直在瘋狂地抖跳,難以消停。 張慕生打給他老婆。 電話響了會才被接通,那頭是迷糊發(fā)黏的聲音:“干嘛呀?” 張慕生冷笑,今晚是你男人婚后第一次不在家,你也能這么早就睡。 “慕生哥,你給我打電話把我吵醒了,又不說話。” 被慣壞了的人不但沒反省,不順勢關(guān)心兩句,還埋怨起來了。 張慕生把電話掛掉。 在他做出這個動作后,每一秒都仿佛走慢了無數(shù)倍,狂躁地撕扯著他的神智,他牙關(guān)不正常地張合,很快就打過去,面無表情道:“剛才我的手機(jī)出問題了?!?/br> “噢……”陳子輕已經(jīng)讓張慕生反常的掛電話行為給嚇醒了,他盤腿坐在床上,“你那手機(jī)這么沒用,還留著干嘛,扔了算了?!?/br> 張慕生不說話。 陳子輕聽他的氣息聲:“你那頭的雨下得好大啊,聲音吵死了?!?/br> 張慕生嗓音低渾:“我明早回去?!?/br> 陳子輕打著哈欠問道:“明早雨就停了?” 張慕生重復(fù):“我明早回去。” 言下之意,雨停不停,他都會在那個時間段回西寧。 陳子輕躺回床上,他把小毛毯往肚臍上一蓋:“你也不用那么趕,我在家挺好的,有我姐陪我呢?!?/br> 接著就善解人意地說:“你是擔(dān)心餐館的生意是吧,沒事的,餐館離了你能正常營業(yè),不會一團(tuán)亂活不成。” 張慕生半晌道:“你不想我?!?/br> 不是疑問,是篤定。 字里行間疑似咬牙切齒般委屈幽怨。 陳子輕無聲地唉聲嘆氣,哦喲,哥,你終于不裝了啊。 “還好吧,你不就一晚上不回來嗎,又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我有什么好想的,”陳子輕翹著腿,“老話說遠(yuǎn)香近臭,兩個人過日子,偶爾分開一下其實(shí)是好事,別一天到晚的待一塊兒,容易看膩?!?/br> 張慕生指尖發(fā)麻,想掐住他脖子,從后面把他釘在墻上,問他能不能少作一點(diǎn)。 想必是不能。 上班一樣,天天作,從每天早上醒來,到晚上睡前。 手機(jī)另一頭是老婆不滿的做作聲音:“又不說話了是吧,我接電話是不要錢,那你打也不要錢的啊?你花的錢還不都是我的,你再不說話我就掛了!” 張慕生冷冷道:“晚上吃飯,有個男孩給我敬酒?!?/br> 老婆反應(yīng)很大地叫起來:“你喝了?” 張慕生面露怪笑:“喝了?!?/br> “好,好好好,你今天敢喝別人敬的酒,明天是不是就敢把人帶去開房,后天干脆讓人穿我的睡衣睡在我們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