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5節(jié)
“閑點也好,四五點鐘又要忙了。”吳媽說,“不跟你們小年輕鬧了,我去對面解手,順便把垃圾丟一下。” “我也去?!避岳蚋纤?/br> . 晚上下班回去,陳子輕照常坐在張慕生的自行車后座,他吹著夜風(fēng)看星星月亮,呼吸里是熟悉的味道。 油味,煙味,混雜著沒被淹沒的肥皂味。 陳子輕自顧自地說起白天沒來得及說的事情:“慕生哥,我感覺趙帆盡對我有意思,不過他沒正式表白,我就不好正式拒絕,只提醒過他,要么做朋友,要么啥也不做?!?/br> 迎面一群少年肆無忌憚地沖撞過來。 張慕生沒避讓,他騎著車,保持原來的速度從他們中間穿行,引起一片驚呼鬼叫。 陳子輕全程抓緊車座底下的鐵棍,心跳都要飛出來,等車隊走遠(yuǎn)了才繼續(xù)說:“我對你沒想法,對他更沒有想法?!?/br> 張慕生撥車鈴鐺,驚走了前面路上的野貓。 陳子輕想了想,給自己留點余地:“我暫時對你沒想法,對他一直都不會有想法?!?/br> 車速似乎沒變,又似乎減慢。 陳子輕覺得余地不夠多,就又挖了一塊:“我可能會對你有想法,對他永遠(yuǎn)不會有想法?!?/br> 自行車險險地擦過路旁綠植。 “你騎車騎好點啊,我褲子刮破了,腿刮疼了怎么辦!”陳子輕翹起腿以防被樹枝刮到,前言不搭后語地小聲說,“我喜歡睫毛長又彎,手好看的,他都沒有?!?/br> 從小被夸睫毛跟手的張慕生沒表情。他怎會因為這么一句膚淺的話就激動不已,亢奮到發(fā)狂。 . 一夜無夢。 陳子輕早上起來檢查身前,發(fā)現(xiàn)頭有點腫,天熱,他不好穿個厚衣服遮一遮,又怕凸起來讓人瞧見難為情,就用創(chuàng)口貼貼了起來,一天忘了換,回去洗澡要了老命。 更腫了。 要不是他沒檢查到一丁點牙印,他真要懷疑是張慕生半夜趁他睡覺咬的。 畢竟屋里就他們兩人,難不成還能有色鬼? 他對陰氣是很敏感的,色鬼一靠近他就會感應(yīng)到。除非是任務(wù)背景的特殊限制。 這個可能性極低,因為他目前見過鬼魂,也點香測出來過,要是鬼把他的頭弄成這樣,他能沒反應(yīng)? 陳子輕又懷疑起了張慕生。 不過,張慕生成天都是那張波瀾不起的死人臉,不像是能干出那種事的人。 陳子輕想象不出來張慕生在黑暗中用手?jǐn)Q他,還是搓這一類的行為,光是想想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瘆得慌。 轉(zhuǎn)而一想,張慕生的情緒被他壓縮在一個逼仄空間,他在自己創(chuàng)造的夾縫里喘息,很變態(tài),也很病態(tài)。 要不,我試探一下? 還是問三哥? 算了,選前者吧,張慕生是我的其中一個任務(wù)目標(biāo),我早晚都要進(jìn)入他的世界看個究竟。 陳子輕沖外面喊:“慕生哥,你進(jìn)來幫我擦個藥——” 沒反應(yīng)。 “慕生哥?慕生哥!” 依然沒動靜。 陳子輕就繼續(xù)喊,一邊拿毛巾擦,一邊喊。 不知喊了多少遍才有腳步聲靠近房門,他丟掉毛巾放下t恤,看向打開房門的男人:“讓你幫我擦個藥比請龍王爺降雨還難?!?/br> 張慕生立在門口:“自己沒手?” 陳子輕說:“我就想你給我擦,不行啊。” 張慕生看著他。 陳子輕二話不說就把t恤撩起來:“擦這兒,你看,我都腫了,不知道怎么搞的,可能是吃了什么不該吃的東西過敏了,難受死了?!?/br> 門口沒半點響動。 “就擦綠油膏吧,那個涼涼的,舒服?!标愖虞p催促道,“慕生哥,你別站著不動,快去給我拿?!?/br> 少年不知廉恥,對沒有任何名分的男人袒胸露腹,一雙眼里不含挑逗,卻做著勾引的事。 張慕生的太陽xue漲跳,他面上平淡:“你叫誰給你擦?” “你呀。”陳子輕說,“都是男的,這有什么的,你趕緊的,別磨蹭了,我手都舉酸啦。” 瘋了。 張慕生閉了閉眼:“等會。” 陳子輕眼睜睜地看著他轉(zhuǎn)身離開,內(nèi)心緊張忐忑不敢想自己能不能順利應(yīng)付接下來的局面。 等等。 我怎么好像聽到了纏膠帶的聲音,張慕生纏什么呢。 陳子輕沒出去查看,他出汗了,刺疼刺疼的,只好又拿毛巾擦擦。 . 擦藥的時候,風(fēng)扇開到最大檔,卡頓聲和吭哧聲完全吞沒了心跳和呼吸。 陳子輕通紅潮濕的臉著朝天花板,他衣物下的身體和裸露在外的部位也是那個顏色和濕度:“你要用點勁,不然藥揉不進(jìn)去?!?/br> 男人指上力道加重。 陳子輕“嘶嘶”抽氣,身子直往后躲,他聲音打著顫喊:“輕點輕點。” 兩三秒后,陳子輕下意識垂眼去看張慕生:“你是不是用指甲刮我了?” 男人站在他面前,風(fēng)扇吹出的風(fēng)從他們中間經(jīng)過,他可憐兮兮地在那根修長如玉的食指下抖動。 他起反應(yīng)了。 “我這是正常的?!标愖虞p立即先發(fā)制人,“你不正常?!?/br> 少年本能地挺著胸脯,像往他掌心里送,嘴里言之鑿鑿:“就算你對我沒性沖動,那你也該有基本的生理反應(yīng),可你就跟死了一樣?!?/br> 張慕生雙眼微闔看不清眼中神色:“我是死是活,和你沒關(guān)系?!?/br> 陳子輕安靜了會,舒服了許多,他倒打一耙地推了下張慕生寬闊的肩膀:“你把我擦得更疼了,不要你給我擦了,出去出去?!?/br> 趕走人,陳子輕坐在風(fēng)扇前蓋上綠油膏的蓋子,張慕生真的對他沒一絲雜念,哪怕是不摻雜情感的生理現(xiàn)象,這足以說明張慕生對他不但沒好感,甚至反胃。 也是,正常人不太可能長時間受得了他這么作的。 那他的標(biāo)注任務(wù)怎么辦,死翹翹。 剛才在張慕生眼里,他捏著t恤下擺掀起來,露出來的一片就是一塊豬rou。 陳子輕在房里垂頭喪氣,不知道的是—— 張慕生關(guān)上衛(wèi)生間的門,他倚著洗手臺邊沿嗅了嗅食指,屈膝,微弓起腰拉下拉鏈,反手從旁邊抽屜拿出剪刀。 撈著,從邊緣剪開膠帶。 第312章 作精進(jìn)化實錄 陳子輕打算晚上蹲點抓干壞事的家伙,是人是鬼,總能蹲到。 可他熬到凌晨三點多就熬不住,眼皮折出三道痕,抵抗不住洶涌的睡意兩眼一閉呼呼大睡。 不出意料,腫了。 第二晚陳子輕做足了準(zhǔn)備,他睡前在門縫里放了一粒芝麻,只要門一打開,芝麻就會掉。 這樣還不用熬夜蹲守。 遺憾的是,到早上的時候,那粒芝麻完好無損地待在門縫里,但他……又腫了! 陳子輕連續(xù)幾天都沒收獲,該腫的地兒照樣腫。他睡眠不夠帶來的后果十分慘烈,走路都感覺在飄,腦袋暈乎乎的,反應(yīng)也遲鈍,昏昏沉沉。 看看在陽臺洗衣服的張慕生,陳子輕也不知道哪來的火氣,走到他背后伸腳踢過去,力道不輕。 被他踢到的張慕生沒問“你踢我干什么”,導(dǎo)致他準(zhǔn)備好的反擊臺詞“你自己心里清楚”沒地兒說,只能憋屈地堵在嗓子里。 系統(tǒng):“小弟,你困擾的事,怎么不問我?” 陳子輕用驚訝的語氣說:“我沒什么困擾的事啊。” 系統(tǒng):“……” 陳子輕在心里笑著說:“三哥,我好著呢?!?/br> 系統(tǒng):“……那是我多慮了。” 陳子輕面朝窗戶,手在紗窗上扣動,嘴里無聲地自言自語:“我困擾什么,我干嘛困擾,我一點都不困擾,哼?!?/br> 一番毫無攻擊性傷害力的言語過后,陳子輕垂著腦袋去客廳,涼拖摩擦地面的聲音故意弄得很大很響。 啪嗒,啪嗒,啪嗒,吵得人心煩。 陽臺彌漫著肥皂味,張慕生把手中的t恤拿起來又丟進(jìn)盆里,攥著濕淋淋的布料,眉頭皺起滿面陰霾,六月那晚下班回來莫名就開始洗衣服,一直洗到現(xiàn)在。 什么原因? 思來想去,只有兩個字最能解釋的通。 犯賤。 而他最初的想法和目的早已模糊,殺虐的血腥味都淡去。 張慕生把盆里的水跟衣服都倒進(jìn)池子里,隨手將空盆甩在臺子上面。 客廳里傳來不滿:“你能不能小點聲啊,洗個衣服哐哐當(dāng)當(dāng)?sh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造長城呢,搞這么大動靜。” 張慕生隱隱深呼吸,他繼續(xù)洗,洗干凈了,拿衣架撐起來掛在晾衣桿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