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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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橋家里有錢,他一個人住兩室一廳,還不是租的。 等他讀完研究生,房子隨他處置。他不會脫手,這個地段的房價會瘋漲。 有課但翹了的蔣橋雙手插兜在街邊閑逛,他透過櫥窗玻璃發(fā)現(xiàn)了跟在身后的小尾巴,積壓的抑郁瞬間飆升。 蔣橋加快腳步。 陳子輕反應(yīng)過來就追上去,他在拐角被蔣橋抓住,強行拖進了附近的舞廳。 里面的藍光摻雜紅光晃過來晃過去,晃得陳子輕頭暈想吐。 這種舞廳他不喜歡,不好玩。 陳子輕打量四周,墻上拉著一閃一閃的彩燈,他的頭頂?shù)鯍炝艘恍┪鑿d當紅歌手的海報。 舞池有幾個人在跳舞,周圍靠墻擺放一圈椅子。 十分簡陋。 蔣橋把陳子輕扯進來就沒再管,他去了舞池。 舞廳來了個年輕個高的帥哥,男的女的都湊了上去,很快他就和一個人跳上了交際舞。 又是十指交扣,又是摟腰搭腰的,跟著音樂慢慢搖動。 陳子輕旁觀了會,讓人給盯上了。 幾個二流子圍著他,要摸他全身,摸走他身上值錢不值錢的東西,他站起來:“你們不要動手動腳,有話好好說?!?/br> 蔣橋看見了,他無視。 直到舞伴受驚地鉆進他懷里:“那幾個好兇的,他們會在手上帶那種鐵的東西打人,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戒指一樣扣上去的,能把人牙齒打掉?!?/br> 蔣橋的身體跟大腦頓時就不聽自己支配了,他把舞伴推開,闊步走向墻邊。 走了幾步就改成跑。 蔣橋一腳揣在一個二流子膝蓋內(nèi)側(cè),拳頭砸向旁邊的另一個二流子,他把幾人打得鼻青臉腫,牙齒混著血掉在地上慘叫連連。 “別打了別打了?!标愖虞p拉住蔣橋,“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蔣橋挨個對著地上奄奄一息的幾人狠踢了十幾下,畸形的yuhuo終于通過狂暴的武力得以緩解。 . 陳子輕被蔣橋摜在角落。 蔣橋很不正常:“你不給你小叔子喂奶,跟著我干什么?” 陳子輕掰扯外套上的手:“有事?!?/br> “能有什么事,我們之間什么事都不會有 ?!笔Y橋獰笑,“我說過吧,你跑到我面前,我就揍你?!?/br> 陳子輕馬上閉眼,等著挨揍。 蔣橋愣怔住了,他用空著的那只手拍打眼前人的臉頰:“你在我眼皮底下搞出這可愛樣,你以為我會對你手軟?我是傻逼嗎?” 陳子輕睜開眼睛:“既然你不揍,那你就別拽著我?!?/br> “李南星,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我為什么裝不認識你,為什么討厭你,警告你?!笔Y橋湊近他,“別裝了?!?/br> 陳子輕心里咯噔一下,蔣橋懷疑他也是重生?他臉上露出迷茫:“我裝什么了???” “非要我直說?”蔣橋咬牙切齒,“行,那我直說,你和我是一樣的,我們都重活了一世,有了從頭來過的機會?!?/br> 幽藍的光投在陳子輕呆滯的臉上:“我聽不懂你的意思?!?/br> “聽不懂?”蔣橋沒想到他到這時候還不承認,腦子被氣昏頭,失控的甩出一個秘密,“你重生那天,就是我叫我媽給你下農(nóng)藥那天。” 陳子輕:“……” 哦,給原主下毒的是你媽,不對,是你啊。 蔣橋絲毫沒有謀害過人的姿態(tài):“我媽親眼看你喝了加農(nóng)藥的水,你這都不死,你敢說自己不是重生?” 陳子輕嘴唇囁嚅,喝了農(nóng)藥沒死成還性情大變,那確實只能是惡人重生以后幡然醒悟改過自新,不然就真說不過去了。 別的他又不能說,會被屏蔽。 試試借尸還魂? 陳子輕立馬就試了一下,不行,這個在眼下的多人重生背景設(shè)定里也會被屏蔽。他不能主動說,只能由別人推測確定。 其他人怎么看怎么想他都無所謂,他希望梁津川能推斷到這上面來。 “現(xiàn)在不裝了,承認了?”蔣橋啐一口,“是你逼我的,逼我說出這件事?!?/br> 陳子輕翻白眼,受害者到底是誰啊。 “我一重生就對你下手的原因不用我說了吧?!笔Y橋拽著他衣領(lǐng)的手都在抖,恨的。 上一世,這個人被剝皮慘死,他沒辦法接受,抱著血rou模糊的身體不吃不喝,快死了的時候爹媽把他敲暈,綁著他給他灌米湯,救下了他的命。 那年夏至前一個月,這個人的小叔子像蔣橋透露,他的嫂子怎么跟寧向致在屋里,在他面前,在遺像面前睡覺,散盡天良。 閻王爺都看不過去,派小鬼把他們的皮剝了,掛在樹下。 蔣橋不愿意信,可他回想寒假被勾搭的種種,自己找出了和人共用一具身體,被當成去大城市的跳板證據(jù),他一怒之下挖墳,把尸骨喂狗。 一個月后,全村都死了,爹媽都沒了,蔣橋夜夜做夢夢到一具沒有皮的身體爬到他床上和他睡覺,不論他怎么打怎么罵最后都會睡成,他渾渾噩噩的過了些年被蔣家找到認回去,身子骨垮了精氣神也沒了,茍延殘喘不到四十歲就死了。 再睜眼就是回到很多年前。 蔣橋去寺廟算卦,大師算出他的秘密,說上一世影響他的人,這一世還是會影響到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命運不會變,他很害怕,沖動到想把人弄死。 哪知喝了農(nóng)藥的人不但沒死,還獲得了重生的機會。 之后蔣橋說不清自己有多 少慶幸的成分。他沒有再采取相似的動作,也不跟他媽打聽這個人的變化。 知道得越少越好,能不再見就不再見。 他是真的怕。 然而還是再見了,害怕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這一世的人生軌跡在自行扭動,隨時都要和上一世的某個點重合。 蔣橋恨得眼睛都紅了:“你配嗎,你這種畜牲不如的東西,人生憑什么能重來?” 陳子輕說:“那你害我了呢?!?/br> “怎么,要去報警?”蔣橋不屑,“你沒證據(jù),我死不承認,你能拿我怎么辦,你一個帶著拖油瓶的鄉(xiāng)下寡夫能撬得動蔣家?真鬧大了,我們?nèi)魂P(guān)起來當小老鼠做研究。重生這種離奇的大新聞,那不得登個十年八年的報。” 陳子輕擦著墻壁從他胳膊下面鉆出來:“別這么激動,我沒說要報警?!?/br> 蔣橋頓了頓,他看不穿這個人了。 上一世起碼有所圖,現(xiàn)在這個好像沒什么可圖的,切個牛排喝點自己不認識的紅酒可以,一碗飯?zhí)詡€湯也可以,怎么都是過,怎么都能過,不挑。 而且身體也不yin蕩了。 他們剛剛挨著那么近,這個人都沒對他露出絲毫反應(yīng)。 蔣橋后退一步,轉(zhuǎn)身坐到椅子上面,他雙手撐住額頭,手指埋進短發(fā)里。 陳子輕搓搓臉,他們這會兒算是攤完牌了?那走走流程吧。待會兒還要聊周彬呢。 于是陳子輕說:“蔣橋,我騙過你,你叫人給我下過藥,就當是扯平了,以前的事就讓它過去吧?!?/br> “扯平?過去?你有什么資格說這話。”蔣橋瞪著仿佛真的有在重新做人的前相好,“你跟我睡上的時候,你被我按在草垛里,兩條腿掛在我胳膊上說你只有我一個人,你他媽的都讓寧向致睡爛了?!?/br> 陳子輕有半年沒聽到寧向致這個名字了,他有點恍惚。 蔣橋當成是舊情難忘:“李南星,你看你前世今生惹了多少個人,你就上下兩張嘴,你能吃幾個?” 陳子輕:“……” “我這一世沒有招惹寧向致了?!标愖虞p不等蔣橋罵臟話就搶先一步,“上輩子的事,別拿到這輩子說了行不行?!?/br> 蔣橋被堵住話頭,俊逸的五官有點扭曲。 陳子輕不跟他廢話了,直接就進入正題:“我,你,周彬,我們?nèi)齻€都重生了?!?/br> “現(xiàn)在周彬死了。”陳子輕用出疑神疑鬼的語氣,“你說這會不會是……重生了的人還是會死,活不久?。俊?/br> 蔣橋屈指,跟著音樂的節(jié)拍敲點腿部:“周彬是把自己玩死的?!?/br> “不好說?!标愖虞p講起周彬鬼魂的事。 蔣橋上輩子見過沒皮的尸體,也見過一村子的尸體,他不怕那些,只怕身邊這個把他當傻子玩的人。 陳子輕又問道:“我們吃了晚飯以后到周彬死之前的這段時間,你有見過他,和他說過話嗎?” “沒有?!?/br> 蔣橋的答案跟梁錚一模一樣。 陳子輕若有所思。 蔣橋被折磨得很沒耐心很煩躁:“你閑得沒事干就去問梁錚,周彬死之前他們吵成那個鬼樣子?!?/br> 陳子輕一驚,梁錚不是說 那個時間段沒見過周彬嗎?他撒謊? 反正梁錚跟蔣橋之間,有個人撒謊。 陳子輕在紅藍相交的燈光里審視蔣橋:“你和警方說了他們吵嘴的事?” “為什么要說。”蔣橋呵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才沒那么閑。” 轉(zhuǎn)而就冷冰冰地威脅:“我警告你別去警方那邊提供線索,我不想為這破事配合調(diào)查,再說了,案子都結(jié)了,扯這后炮干什么?!?/br> 陳子輕看著舞池里成雙成對的人。 蔣橋看他:“你不問我上輩子是怎么知道你耍我的?” 陳子輕搖頭:“我只在乎這輩子?!?/br> 他從蔣橋面前走過。 蔣橋突然很平靜地提出要求:“你陪我睡一次,上輩子你欠我的都一筆勾銷,從此我走我的陽關(guān)道,你過你的獨木橋,我們就當從來沒認識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