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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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說:“這里又不是廬市?!?/br> 遲簾懶洋洋地睨他一眼:“我不能趁著這個機會在附近城鎮(zhèn)轉(zhuǎn)轉(zhuǎn)?” 陳子輕翻了個白眼,你找什么借口都沒用。 遲簾戴腕表:“跟我去廬市。” 陳子輕高度警覺:“我上班呢。” “你上班?”遲簾言辭銳厲,“要是我沒抓到你,這會你都出省了,你跟我說你要上班?” 陳子輕心虛,明天是周末,他要去縣里走第十個遺愿的進(jìn)度條。 今天就…… 跑的時候確實沒想過上班的事,只想著趕緊撤。 現(xiàn)在他被找到了,電子廠能不能繼續(xù)干下去都是個問題。 陳子輕雙手捂住臉,抹了抹放下來:“去廬市見姑姑嗎?” “不是?!边t簾在他的茫然與疑惑中,用心找回曾經(jīng)的孩子氣嚇?biāo)?,“去廬市結(jié)婚?!?/br> . 結(jié)婚是不可能的。 車停在姑姑的小樓前,陳子輕隔著車窗看見姑姑站在門口等。他趕緊解開安全帶下車。 姑姑抱了抱他,喜極而泣十分激動。 陳子輕感慨,姑姑老了,那種老態(tài)遍布在她眼角,刻在她眼里,爬在她頭發(fā)上。 姑姑有所感,笑呵呵地說:“我老了是吧,我這還是沒結(jié)婚沒男人沒小孩的情況下呢。要是那三全占,嘖嘖嘖?!?/br> “都會老的。”陳子輕安慰。 “姑姑還以為你要說歲月不敗美人呢?!惫霉醚鹧b怪罪,她拍了拍陳子輕的手背,余光一瞥侄子。 遲簾走近。 陳子輕看姑姑把遲簾的手拿過來,跟自己的手放一起,笑道:“還是黑白配?!?/br> 遲簾扯了扯唇,有種被老天爺狠抽耳光七竅流血的感覺。 . 午飯是在姑姑家里吃的,兩輩人都有下廚露一手。 陳子輕意外的是,當(dāng)年那個煎雞蛋都要他夸的人,現(xiàn)在能炒菜燒湯了,味道還很不錯。 遲簾一直用左手吃飯。 本來他是左右手都可以用,后來他只用左手,至于右手,早就被他屏蔽了。 有姑姑在,桌上的氣憤始終是輕快的。 陳子輕吃了兩碗飯。 姑姑見他放下碗筷,就問他奶奶的身體怎么樣了。 得知老人的死訊后,姑姑感慨萬千,當(dāng)年她從小顧嘴里套問出他的奶奶在一個被封鎖消息的醫(yī)院,她沒把這事告訴她哥,以防她哥拿老人家做文章。 沒想到老人家竟然已經(jīng)不在了。 姑姑暗自觀察侄子,看樣子對于這件事,他是知情的,可他不能陪在顧知之身邊。 那個時候,顧知之身邊有季家那位。 姑姑拉著侄子念念不忘的人問生活問工作,也問感情。 陳子輕小聲:“不想有了?!?/br> 姑姑母愛泛濫地揉揉他的手:“是不是累了啊。” 陳子輕為難道:“姑姑,我不方便說?!?/br> “那就不說了。”姑姑笑,“明天正好是周末,你在我這多待幾天,我給你做好吃的。” 陳子輕粗了蹙眉心,他想說自己周末有事,可對上姑姑挽留的眼神…… 那就下個周末再去縣里吧,不差一周的時間。 . 遲簾下午沒回京市。 陳子輕跟他在姑姑家待著,沒發(fā)生過不愉快。 陽光很刺眼,陳子輕把門口的竹簾子放下來擋陽光擋蚊蟲,他回到客廳,猶豫著問遲簾:“你爸媽還好嗎?” 遲簾遲簾長腿交疊,只手撐著下巴:“事業(yè)上蒸蒸日上,婚姻上多年如一日,育兒上一塌糊涂。” 陳子輕說:“……他們肯定恨死我了?!?/br> 遲簾眼皮一掀,深深地看他許久:“少給自己加戲,他們早把你這么個小人物忘了?!?/br> 陳子輕接下遲簾的假話:“那就好?!?/br> 蟬在鳴叫,蟈蟈跟青蛙也在叫,外面很熱鬧,屋里很安靜。 陳子輕有點困頓:“你的心臟病呢?” 忽有侵迫感十足的氣息逼近,他瞬間打起精神,看著近在咫尺的年輕面龐。 遲簾目光灼熱:“只有我的對象才能關(guān)心我的病?!?/br> “當(dāng)我什么都沒問,我去睡一會?!标愖虞p立馬豎起盾牌,他沖一樓的里間喊,“姑姑,樓上的房間還在的吧?” “在的?!惫霉玫穆曇魪姆坷飩鞒鰜恚岸际抢蠘幼?,你跟阿簾上樓去吧?!?/br> . 二樓是以前的裝修擺設(shè),陳子輕踩上最后一層樓梯站在小客廳,左邊是他曾經(jīng)住過的房間,右邊是遲簾的房間,中間是個小客廳。 一切仿佛從頭開始。 但那也只能是仿佛,他在做第十個遺愿,做完就等著走到感情線的終點,被抽離這個世界。 陳子輕剛穩(wěn)定心神,身邊的倏然躲到他身后。 那么個高挺的體格,硬是委屈別扭地藏在后面,低吼道:“蟑螂,cao,有蟑螂?!?/br> 陳子輕:“……” 他哭笑不得地說:“你都快三十了,怎么還怕蟑螂?” 遲簾剛才是下意識的行為,這會兒他臉色青紅交加:“我就是八十了,我也怕蟑螂,不行嗎。” “行行行?!标愖虞p一如當(dāng)年地徒手去捉蟑螂。 遲簾直起身理了理衣褲,這樣挺好的,這樣就好了,這個人身邊沒有礙眼的存在,他們心平氣和,老朋友一樣。 去他媽的老朋友。 陳子輕見遲簾氣壓極低,他投過去詢問的眼神,又怎么了?還有別的蟑螂? 遲簾道:“我去陽臺抽煙。” 陳子輕隨口說了一句:“你在我那邊抽過了,現(xiàn)在又抽?” 遲簾一頓,不抽了。 . 陳子輕是真的想睡覺,遲簾卻亦步亦趨地跟著他,盯著他,讓他睡不著,他就在小客廳的沙發(fā)上癱著,哈欠連天。 遲簾看他眼角沁出生理性水光:“你那時候第一次茶我就是在這?!?/br> 陳子輕刷地一個激靈,今天的日常還沒做。 遲簾瞇了瞇眼,閃過一絲算計。 從小到大,他都很討厭綠茶,最開始的態(tài)度就是他對綠茶的真實反應(yīng),之后就不說了。 這家伙的茶藝這么低級,誰聽不出來是故意的。 遲簾想著,他只是在討好我,有什么不對嗎,除了我,還有誰配讓他這么下功夫。 還真有,一個,兩個。 遲簾把玩手中打火機,像這么坐在一起,他等了很多年。 陳子輕又開始昏昏入睡。 遲簾趁他糊里糊涂之際,試圖達(dá)成自己的目的:“顧知之,很多事一旦失去了時效性,說出來就沒了意義,也記不起來當(dāng)時的感受了,但我還是要告訴你,” 陳子輕無意識地把頭轉(zhuǎn)向遲簾,生理性的水光有所殘留,他的眼睛水蒙蒙的。 遲簾試探地離他近了一點:“當(dāng)年我沒有故意開車撞謝浮?!?/br> 陳子輕的眼睛微微睜大。 遲簾見他聽入神,就不動聲色地又離他近點。 年少時轟轟烈烈的愛過,恨過,再也不會有人能給他那種青澀又炙熱的感覺了。 遲簾說:“謝浮為了從我手上把你搶走,他挑撥離間,算計我,害我有生命危險,他就還我一次,那場車禍?zhǔn)撬龑?dǎo)的,從始至終都是,我只是他計劃里的一枚棋子?!?/br> 陳子輕緩慢眨眼。 遲簾心酸:“我心臟病發(fā)差點死在手術(shù)臺上,病危通知都下了兩次?!?/br> 陳子輕久久沒有響動。 遲簾的嗓音里透滿了哀傷:“你想想,一個十八歲的小孩子在國外被開胸,鮮血淋漓的躺在冰冷的手術(shù)臺上……” 隨著他往后說,那一幕像是能夠從舊時光里跳出來,在他們中間敞開。 陳子輕不知不覺有些晃神。 直到上唇被含住吮了兩下,他才驟然清醒,一把將遲簾推開,惱怒地瞪過去:“遲簾,你干什么?” 遲簾斯文敗類地笑:“很明顯,我在偷親?!?/br> 陳子輕趕緊離他遠(yuǎn)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