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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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就不說了,嘴閉著撇著,萎靡又難受。 季易燃叫傭人送來冰袋,他用毛巾包著去敷愛人的脖頸,二三十分鐘一次。 冷敷之后就換熱敷,涂軟膏,喂口服的藥,有消腫止痛的,活血化瘀的。 季易燃聯系按摩師跟理療師上門。 陳子輕趕緊拉住他的衣服,對他擺了擺手。 季易燃皺皺眉,他讓兩波人先別來:“你和我去醫(yī)院,做頸椎ct,喉部ct,磁共振,佩戴頸托之類?!?/br> 陳子輕指了指茶幾上的手機。 季易燃拿給他,看他在手機上打字:你別這么大動作,我這個一看就不是人能掐出來的。 陳子輕刪掉,再次打字:我能轉動脖子能低頭,骨頭跟關節(jié)都沒損傷,手腳也沒麻木,睡一覺起來明天就好了。 實際低個頭都痛。 陳子輕沒精氣神打字跟季易燃交流了,他讓季易燃抱他去床上躺著。 這是他第一次被遺愿清單上的鬼魂攻擊。對方還是首個掛在清單上的熟人。 陳子輕的心情復雜到了極點,他說不上氣憤,因為有別的事,許多事覆蓋住了那種情緒。 . 身體累,心靈累,精神也累。 陳子輕持續(xù)了一陣半昏半醒的狀態(tài),他被季易燃叫起來喝藥。 小瓶蓋裝的,三分之一的劑量,先甜后苦,后勁大到直逼他的天靈蓋。 陳子輕后半夜起來上廁所,發(fā)現季易燃不在床上,他聞到了一股煙味,順著氣味走去陽臺一看—— 季易燃背身立在那里,指間猩紅明明滅滅。 陳子輕敲幾下玻璃門。 視線昏暗中,季易燃挺拔的身影隱約一滯,他碾煙頭的動作透著那么幾分心緒的慌意。 猶如偷偷抽煙被家長發(fā)現的小朋友。 季易燃把煙頭放進垃圾簍里,他摩挲著指腹轉身回到客廳,帶著一身濃重的辛澀煙味。 陳子輕沒問季易燃為什么半夜不睡覺,一個人在陽臺抽煙,他去洗手間,身后的腳步聲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撒尿的時候,夾過煙的大手從后面伸到前面。 扶著他。 稀里嘩啦聲響了一小會。 那手輕顛他,拇指揩掉他要滴不滴,顫顫巍巍掛著的一點水跡。 陳子輕手腳有點軟地靠著肩寬胸闊的青年。 在馬桶抽水聲里,季易燃問他準備幾號去國外,他模糊不清地說:“你看你那邊什么時候有時間?!?/br> 季易燃的行程排到下個月底,都滿了,他去洗手:“我隨時都可以。” “那明天就去吧。”陳子輕回到床上,季易燃躺在他身邊,腦袋埋在他肩窩,不敢碰他受傷的脖子。 “謝浮在哪個國家,哪個地方的療養(yǎng)院,我一概不知?!标愖虞p說。 季易燃微潮的掌心箍在他腰側:“我?guī)闳ァ!?/br> 陳子輕聽著耳朵邊的氣息聲想,你還有多少瞞著我的??? 瞞吧瞞吧,一個兩個三個的,都是這副德行。 . 季易燃沒有睡意,腦中像有根針在挑他的某根神經,惡意的,樂此不疲的,一下一下地挑著。 他把愛人的手拿到自己的唇邊,張口,牙齒細細密密地咬著手心皮rou,咬了一會,改成輕柔的舔。 愛人發(fā)出囈語,季易燃屏息去聽。 “阿姨……你錯了啊……你錯了……要看心理醫(yī)生……” “我要看心理醫(yī)生了……” 季易燃的眉間擰出刻滿陰霾的深痕,他吻了吻愛人的指尖。 死人他對付不了,他就對付活人。 鄭家。 季易燃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下床,他去書房打了兩個電話。 周圍靜悄悄的,沒有半分異動。 季易燃拿著筆記本,手持鋼筆在本子上寫治療中的領悟,克制與掙扎,他寫好以后就將筆記本放進保險柜。 那里面有愛人相關的所有,從高中時期橫跨到了結婚以后。 季易燃關上保險柜:“阿姨,鄭家會退出商界前排,你要是生氣,就沖著我來?!?/br> 書房依然沒出現一絲鬼魂存在的痕跡。 “欺軟怕硬,只敢對心善的人下手?!奔疽兹济嫒堇渚缓S刺,他漠然地陳述,“拜你所賜,我即將陪我的太太去療養(yǎng)院,你的兒子馬上就要從夢境里醒過來,面對殘酷的現實,和滑稽的自己?!?/br> 書房徒然刮起一陣鬼森森的陰風,風中裹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怨氣。 季易燃的面上沒有恐懼,也沒有不屑,什么都沒有。 愛人說遺愿里不包括要離開他這項,他就信。 他不會胡思亂想。 . 周日就是初五,陳子輕去老宅給季常林續(xù)命,他閉氣默咒語,一下不停地畫完了一張符。 季常林深躺在椅子里閉目養(yǎng)神,他膚色蒼白,心口血符襯得觸目驚心中透著詭異。 陳子輕拿紙巾裹住出血的手指:“爸,符我畫好了,我就先……” “你的脖子是怎么受傷的?” 陳子輕瞅了瞅沒睜眼的季常林,他把高領毛巾折起來的部分往上撥了撥,連下巴都遮進去了:“鬼掐的?!?/br> 季常林搖頭:“一個捉鬼的,讓鬼傷成這樣?!?/br> 陳子輕說:“是厲鬼?!?/br> 季常林敞著衣襟等血符干涸,他的語調溫文爾雅:“厲鬼生前也有身份姓名,是誰?” 陳子輕把沾著血污的紙巾丟掉。 季常林屈指在椅子扶手上面敲擊幾下:“謝長治的前妻?” 陳子輕不假思索:“成前妻了嗎?!” 這就等于承認脖子是被她掐的。 陳子輕躊躇著想說點什么,季常林已經派了個工作給他。 “把我兒子叫進來。” 陳子輕去跟季易燃說:“爸叫你進去,他知道我脖子是被誰掐的了?!笨赡芟虢o我報仇。 季易燃低頭,鼻尖蹭在他頸側的細軟發(fā)絲里:“你先去吃點東西,等我?!?/br> . 陳子輕吃了一小碗粥,他沒去琢磨季家父子關起門來聊了什么,而是找組長請下周的事假。 這回沒發(fā)信息,直接打的電話。 組長在那頭說:“馬上就要出差了,你自身能行嗎,要是不行我就換人?!?/br> 陳子輕非常過意不去:“能行的,月中我不會請假?!?/br> 組長沒為難他,提點道:“家里的事處理好,才能專心工作?!?/br> 陳子輕說:“我明白的?!?/br> “組長,我這個月會扣多少錢???”他糊里糊涂地問。 組長無奈:“月初發(fā)工資的時候就知道了?!?/br> 整個科技園都是你男人家的產業(yè),你的工資怕是都請不起家里的一個傭人。 這話組長不會說。 實習生除去幾次請假,上班期間不摸魚,勤勤懇懇。 …… 陳子輕走在東西廂房的長廊上面,背后突然傳來一股推力,他摔進了溫泉水里面。 想起來卻被摁著頭。 陳子輕的鼻子耳朵嘴巴都被灌進來水,呼吸道開始作痛,心臟的跳動越來越艱難吃力。他在求生的本能下不斷揮動手臂,什么也抓不住。 那摁著他的力量驟然撤走。 嘩啦—— 陳子輕狼狽地從水里爬起來,他用雙手固定疼痛難忍的脖子,眼睛通紅有水也有淚。 謝母站在長廊下的水邊,臉又青又白,五官顯得美,嘴巴劃開弧度,始終如一的笑容。 好似是焊上去的一層皮。 “我不是說了會去嗎?”陳子輕視線模糊地瞪著她,臉色很差地壓低聲音,“你別欺人太甚,把我逼急了,我就什么都不管了!” 我又不是沒有任務失敗過,我都失敗三次了,多一次又怎么了,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那句話的尾音尚未飄落,陳子輕就看見謝母的身前多了一塊鮮紅,他不確定地揉了揉眼睛,視野漸漸清晰。 沒看錯。 那血跡在他眼中快速擴大,再是憑空出現了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