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節(jié)
原來他喜歡。 我是唯一一個知道這個小秘密的人。 陳子輕捕捉到季易燃的氣息變化,他瞟向方向盤上那雙隱忍扣緊的大手:“你要笑就笑,憋什么?!?/br> 季易燃耳根微紅:“望太太體諒,我有時不太能自然地表露出自己的情緒?!?/br> 陳子輕愕然,他很快明白過來,季易燃在季常林的管控下自我壓縮,像框在框架里的作品。 這可憐孩子。 陳子輕多說了一句:“我不但不討厭煙味,我還會抽煙?!?/br> 季易燃偏頭看他。 “看哪呢,好好開車!”陳子輕板著臉訓(xùn)了一聲,隨意詢問道,“你抽煙嗎?” 季易燃目視前方:“抽?!?/br> 陳子輕斜眼:“那我怎么沒在你的嘴里,身上,和你房間的生活用品里面聞到過煙味?” 季易燃道:“明天開始抽。” “……”陳子輕提醒一心想和他有個共同愛好的人,“你冷靜點,你突然抽煙了,你爸那邊怎么想?” 季易燃一派從容:“我工作壓力大?!?/br> 陳子輕抽抽嘴。 他吃掉最后一塊巧克力,把鮮花底下一片綠葉折進(jìn)去的地方撥開:“我抽不抽都可以,沒煙癮了已經(jīng),你盡量別抽,真要是為了配合我,那就我想抽的時候,我倆找個地方,我教你?!?/br> 季易燃眉目冷峻,話語低柔:“嗯,我聽你的?!?/br> 車?yán)镬o謐片刻,陳子輕猶豫著扭頭朝向季易燃:“我想讓你幫我一個忙。” 此時剛好在等紅燈,季易燃側(cè)身凝視他的太太:“你說?!?/br> 陳子輕迎上季易燃深沉內(nèi)斂的目光,他短暫暈眩過后,眼神往車前方的車屁股上一飄:“我想知道我的同事們有沒有誰跟方芯有關(guān)系,方正的方,芯片的芯,是個小女孩?!?/br> 季易燃照常不問:“好,我會查。” . 陳子輕當(dāng)晚就從季易燃這里拿到了調(diào)查結(jié)果,他的所有同事里面,沒有誰的人際關(guān)系網(wǎng)牽扯到方芯。 怎么會沒有呢。 難不成不是常規(guī)的套路模式,遺愿的小主人跟他工作的周邊人員沒關(guān)系? 陳子輕心不在焉地盤腿坐在椅子上面。 季易燃身體前傾,雙臂襯衫勒出嚴(yán)謹(jǐn)又慵懶的褶皺,十指交握在腿間的虛空處:“抱歉,沒查出你想要的答案?!?/br> “這又不是你的能力不行?!标愖虞p說,“涉及到鬼魂,陰間事情,不好查的,我自己想辦法?!?/br> 季易燃定定看他。 陳子輕被看得臉上有點燒:“你的工作都在公司忙完啦?” 季易燃搖頭:“還有很多?!?/br> “那你不去忙你的工作,你在我這杵著干什么?”陳子輕指指他的腕表,“你看看現(xiàn)在幾點了,你不抓緊時間,今晚可能要熬大夜?!?/br> 季易燃沉默半晌:“沒有夜生活,無所謂熬夜?!?/br> 陳子輕在心里翻了個白眼,嘴上幽幽地說:“行吧,那你熬吧,你多幾次不在我睡覺的時候躺我旁邊,后面我就習(xí)慣了,有你沒你都一個樣?!?/br> 季易燃“騰”地起身:“我去工作?!?/br> 陳子輕一手點開電腦,一手對季易燃揮揮,那手被他握住,輕輕地摩挲。 頭頂是他不自信的低低問聲:“你會不會覺得我煩?” 陳子輕說:“不會煩啊?!钡沭と耸钦娴?。 季易燃一本正經(jīng)地求歡:“我們吻一下,吻完我就去書房?!?/br> 陳子輕兩眼一閉,是吻一下,還是吻個幾十分鐘? 比他的臉還大的手掌捏住他下巴,將他扳過去,干凈清爽的氣息擁向了他。 季易燃含住他的上唇。 他怔了怔,任由季易燃索取。 季易燃吻他時半闔著眼眸,面上沒有表情,冷冰冰毫無欲望的樣子,口腔溫度卻是炙熱的,纏綿的,喉結(jié)吞咽的聲音又響又色情。 陳子輕覺得季易燃的吻法像香水,分前調(diào),中調(diào),后調(diào)。 前調(diào)是柔軟且長的舌慢條斯理地攻城掠地,中調(diào)是肆意妄為嗜血瘋狂的搶殺搜刮,后調(diào)是凱旋的懶散與放松。 陳子輕被抱離椅子放在桌上,手抓著季易燃的領(lǐng)帶,仰頭被吻得頭暈眼花渾身顫栗。 大半個小時以后,季易燃克制地將腦袋埋在他脖子里,粗重地喘了一會,帶著一股強(qiáng)烈的緊繃感離開。 陳子輕憤憤地摔了下鼠標(biāo),他爬起來去夠桌上的紙巾,夠到就放懷里,腿翹起來架在桌前。 不多時,陳子輕把麥皮小腿上的一滴牛奶擦掉。 哎。 葷菜吃多了,很臊。還是要飲食清淡點。 . 陳子輕接下來幾天有點時間就在公司群里窺屏,他還不時去茶水間轉(zhuǎn)悠,分開走的兩條路都是零收獲,思路成了一團(tuán)毛線,只能等線頭自己出來。 周末晚上,陳子輕陪季易燃去社交。 季常林沒露面,季氏是季易燃全權(quán)代表,他走到哪里都帶著陳子輕,不厭其煩地向人介紹:“這是我太太?!?/br> 不遠(yuǎn)處,孟一堃攬著遲簾和人說笑,一大半注意力都用來防止他去季易燃那邊找不痛快,上學(xué)的時候他們是一個圈子,工作了,還是一個圈子。 世家之間,抽不開的。 遲簾聽力好,他屏蔽其他雜音,清楚地聽見季易燃張口閉口“我太太”。 而謝浮則是張口閉口“我老婆”。 他自己那時候也是那副不值錢的德行,把“我對象”掛在嘴邊。 遲簾拿開孟一堃的手臂,散漫帶笑地俯視攀交的年輕女人:“我跟季總,你選誰?” 孟一堃瞬間就把余光從季太太的方向撤回來,肅穆地查看遲簾問的人,不知道是哪個地產(chǎn)商的千金,他眼神警告她謹(jǐn)言慎行。 那千金大大方方地點評:“你們無論是家世樣貌,還是才學(xué)品行,都是一等一的。” 轉(zhuǎn)而就說:“我可以都選嗎?” 剛才還風(fēng)度翩翩地打趣的遲總,此時臉孔冷寒,眼神陰沉難掩譏誚:“你也配?!?/br> “遲總說笑了,選選又不犯法?!鼻Ы鸾z毫不尷尬。 孟一堃短時間內(nèi)記住了她的長相:“你是哪家的,挺不錯?!?/br> 千金優(yōu)雅地遞上一張帶著香氣的名片:“希望我以后能有這個榮幸跟孟總合作。” 孟一堃接過名片,等人走了就問發(fā)小:“要不先撤?” “不撤。”遲簾把喝空了的酒杯遞給侍應(yīng),“我有兩筆生意要談。” 孟一堃有種老父親的欣慰,發(fā)小竟然還知道公事。 遲簾重新拿了一杯酒去與人應(yīng)酬,他跟季易燃放在一起分不出勝負(fù),加上謝浮,是不是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 顧知之呢,他能不能分出排名? 他能。 他跟誰談的時候,誰就能得到他的專寵,從頭到腳都會被他打上“我最喜歡你”的記號。 什么我只喜歡我男朋友的手。 那話他當(dāng)時聽不出其中奧秘,聽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不是局中人了。 男朋友不是定的固,只是個形容詞。 遲簾棄婦一般,面無表情地掃了眼挽著季易燃手臂的人,他咽下一口酒,轉(zhuǎn)臉就虛偽地假笑寒暄。 對于他如今的生活狀態(tài)跟工作狀態(tài),爸媽做夢都會笑醒。 但他們笑得太早了,這才到哪。 . 陳子輕在一聲聲的“季太太”中結(jié)束了這場私人晚宴。 回去的路上,陳子輕怕他跟季易燃在公開場合的親近傳到季常林耳中,引發(fā)什么事端,憂心道:“不會出問題吧?” 季易燃安撫道:“你做自己,我這邊你不需要擔(dān)心,我會循序漸進(jìn)?!?/br> 陳子輕松口氣,有個讓人放心的伴侶,挺輕松的。 關(guān)鍵季易燃的情緒還很穩(wěn)。 陳子輕感慨:“你們有錢人的私人活動都是用來拉關(guān)系,交關(guān)系,維系關(guān)系的?!?/br> “覺得悶?”季易燃升起后座擋板,“下次再有這類場合,你不想去就不去?!?/br> “那你不就沒伴兒了嘛?!标愖虞p刷著季易燃的手機(jī),“況且我不去,外界就要傳我被你拋棄了,到時有心人趁機(jī)通過借位p圖給你整點花邊新聞,同事們吃瓜吃到我臉上。” 季易燃不言語,任由他的太太編造。 陳子輕撐著季易燃的大腿,湊到他眼前:“季先生,你爸以為你是假彎,在他眼里,你為了讓我老實待在你家,坐在兒媳的位置上面,不得已的對我虛情假意,我活在你制造的泡沫婚姻里,就算他看到我們抱在一起親在一起,都會當(dāng)成是你為這個家做出了重大犧牲……” 季易燃掐住太太的臉,虎口鉗住他下顎:“不要總是提季常林?!?/br> 陳子輕捕捉到了季易燃眼底的不悅,他目瞪口呆:“你連你爸的醋都吃?。俊?/br> 季易燃把他摟在懷里,手掌攏著他的耳朵跟臉頰:“很多男孩女孩都想做我小媽。” 陳子輕說:“你爸是挺有魅力的,位高權(quán)重立于神壇的老男人容易激起征服欲和崇拜欲?!?/br> 季易燃周身氣壓極低,但他不發(fā)火,不開口表達(dá)不滿,他只是兀自沉寂。 陳子輕有了點負(fù)罪感:“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把玩季易燃的冰冷袖扣,小聲說,“我不喜歡吃老黃瓜?!?/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