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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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輕把脫下來的襯衫放腿上,嘀嘀咕咕:“我都沒說完你就知道不是?!?/br> 遲簾心虛死了,他岔開話題:“那三張符有用。” 說完留意他的表情,發(fā)現(xiàn)他并不意外,顯然覺得就該是這個結(jié)果。 遲簾忽然感覺眼前人有點陌生,這讓他不快,下意識把人往自己身邊拽了拽:“你會招魂嗎?” 陳子輕揪著身前短袖扇風:“招魂???凌晨對著鏡子削蘋果,把一碗飯放在路邊,插根筷子喊人名?網(wǎng)上多著呢?!?/br> 遲簾:“……” 他想起當初在奶奶家拍下血符放到論壇的事,立刻找回賬號密碼登錄。 那管理員后來給他發(fā)過不少私信,很想聯(lián)系到高人,還給他介紹了幾個生意,出的價都挺高。 遲簾悄無聲地地注銷賬號。 顧知之畫的符都是真的,他有點天賦在身上,誤打誤撞學會了驅(qū)鬼的術法。 . 回去的路上,陳子輕就發(fā)現(xiàn)王研的臉旁邊有了她的遺愿,兩個。 一:我那個無能的哥哥進了校隊一直坐板凳,我不想要個當三年替補的哥哥,那很丟臉,我想要他在畢業(yè)前上場打比賽。 二:一中的學生會長謝浮欠我一件事,我希望他能遵守承諾,兌現(xiàn)承諾。 陳子輕看到二,整個人都坐不住了,他拍拍給他練號的遲簾:“謝浮認識王……”陳子輕改口,“嘉南中學的人嗎?” 遲簾手上cao作不停:“怎么可能?!?/br> 陳子輕說:“你問問?!?/br> “沒看我在忙?”遲簾說,“自己拿我的手機進微信問去?!?/br> 陳子輕小聲:“你的手機我沒法解鎖?!?/br> 遲簾斜眼。 陳子輕一臉莫名。 遲簾心里一哼,這是找他要手機驗證的權(quán)利。他不是不能給,但是,手機比較私密,會不會太快了? 感情里追人的那方容易患得患失,他不給這個權(quán)利,顧知之肯定胡思亂想,沒準還會半夜偷偷咬著被角抹眼淚。 嘖嘖。 遲簾升擋板,在手機上設置人臉識別。 陳子輕稀里糊涂地靠臉打開遲簾的手機,他進微信看見謝浮在第二個,頭像一片黑。 沒點開頭像,陳子輕只打了一句發(fā)過去,學的是遲簾的口吻:老謝,你有跟嘉南中學的人打交道嗎? 謝?。簺]有。 遲簾瞥到了回復:“就說不可能。” 陳子輕放下遲簾的手機,謝浮沒理由遮掩,王研跟他是不是只有一面之緣,他隨口答應了什么拋在了腦后。王研卻當真了,記心里了? 這個可能性蠻大的。 陳子輕犯愁,第二個遺愿不好完成。 他轉(zhuǎn)頭看著車窗外余暉下的街景整理思緒,有的鬼魂死了,會不記得前塵往事,只記得執(zhí)念。 王研不去投胎,心心念念的是她那個在校隊坐板凳,上不了球場的哥哥。 當她在病房看到孟一堃的時候,就想起了別的事。 別的事,應該就是謝浮答應她卻沒做到的事。當時謝浮答應的時候,孟一堃在場,所以王研才會湊到他的視頻鏡頭前面。 只不過因為體制原因,孟一堃看不到陰魂,遲簾看到了。 陳子輕一分析,嘆了口氣,他收到的三個遺愿,前兩個還在進行中,第三個剛出來,這個任務有股子非常規(guī)的難度。 . 車駛進別墅區(qū)時,季易燃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牧羊犬站在他身邊,十分威猛健壯。 陳子輕驚訝地看著那條狗,他平時都沒怎么聽到狗叫。 “顧知之,你還在車里磨蹭什么,快點兒行不行。”遲簾拎著兩人的書包站在車門邊,屈指扣扣敲兩下,“擱這兒演新娘子下婚車?” 陳子輕按著車門出來:“我在想晚上有什么菜。” “這要想?到家門口了進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边t簾的拇指朝向陳子輕,沖季易燃的牧羊犬說,“這我對象?!?/br> 牧羊犬溫順地叫了一聲。 陳子輕下意識走近摸它腦袋:“好帥的狗。你叫什么名字?。俊?/br> 頭頂傳來低沉的嗓音:“小花?!?/br> 陳子輕呆滯了好一會:“挺,挺別致的?!?/br> “顧知之,你還要不要回家?”遲簾人都進鐵門了,暴躁地吼。 “回回回,馬上回?!标愖虞p順了順牧羊犬順滑的黑背,快步追上了遲簾。 季易燃拍兩下牧羊犬:“回去?!彼麖阶赃~步走進遲家大門,前面兩人走個路都要擠一起。 傍晚還是熱,他們卻似乎不會覺得粘膩。 季易燃在遲家吃的晚飯,他沒什么話,只是低頭進食,不插入小情侶之間,也不會因為被二人世界屏蔽感到不自在。他吃完就將自己的碗筷收進廚房,漱了口立在餐廳。 陳子輕本來不想顧慮季易燃,可他的氣場太強大了,沒法無視。 于是陳子輕咽下嘴里的食物,說:“我吃飽了?!?/br> 幾乎是他尾音剛落,季易燃就開口:“要送走王研,必須完成她的遺愿,我們沒辦法和她談判?!?/br> 遲簾本來想問王研是誰,他突然就有了答案,被噎到了。 陳子輕忙給他拍背喂水。 “老子真服了。”遲簾咳紅了眼尾,一副虛弱樣地把腦袋靠在陳子輕肚子上,聽他肚子咕嚕咕嚕叫,有種聽胎教的錯覺。 “哥們,你指望顧知之招魂談判?”遲簾睨自己的發(fā)小,“你怎么想的?” 季易燃一語不發(fā)。 陳子輕偷瞄季易燃一眼,他說不出鬼魂的遺愿,會被屏蔽,只有他一個人知道。 王研的第一個遺愿需要借季易燃之手。 “季同學,隊員受傷了?!标愖虞p和季易燃對視,“是要在替補里面選合適的頂上吧?!?/br> 陳子輕發(fā)現(xiàn)他一說完,季易燃的眼神就微微沉了沉。 聰明人心思靈活反應快,一點就通。陳子輕松口氣,剩下的全看這個季隊長安排了。 季易燃被某種共鳴帶來的嗡響困住尚未出來,帶給他共鳴的那個人已經(jīng)在給男朋友剝蝦了。 那只蝦蘸上醬料跟情侶的甜味,進了剝蝦的人嘴里。 季易燃垂落的大手捻了捻浮塵,他第一次真正打量阿簾的對象,一個平面的東西竟然立體了起來。 “其他人的情況都不好?!奔疽兹茧y得一句都沒停頓。 陳子輕舔嘴上的醬料:“占到了鬼氣是會根據(jù)自身體質(zhì)留下病狀,喝點符水就好了?!?/br> 察覺季易燃的目光停在他背上,他沒想理會。 因為遲簾孩子氣發(fā)作,這個不想吃那個不想吃,非要他夾到碗里才肯吃兩口。 哪知那目光遲遲不撤離,陳子輕忍不住地說:“那種符是個道士都會畫?!?/br> 目光還沒移開。 陳子輕停下給遲簾夾菜的動作回頭:“你不是請了高人嗎?”一張符三百萬,遲簾跟他說的,這么有錢。他如果在這個世界留很久,完全可以靠畫符發(fā)家致富。 季易燃默不作聲地看著他。 陳子輕一下沒做好表情管理,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沒注意到季易燃的愣怔。 就在這時,遲簾把腿架到陳子輕的腿上:“你會畫就你畫吧,老季零花錢雖然多,跟我比卻差遠了,他還是要省著點花。” 陳子輕:“……好吧,那我畫?!?/br> 季易燃看陳子輕一眼,拿著震了一會的手機出去接電話,他和大邱的爸爸聊了會,手機換給大邱。 “隊長,查到了嗎?”大邱抱著一絲希冀問。 季易燃開門見山道:“纏著你的陰靈是王放的meimei?!?/br> 電話里沒了聲音。 季易燃道:“隊里那么多人,她只纏你,是你倒霉,還是別的原因?” 大邱頓了頓:“我倒霉。” 季易燃坐在遲家噴泉旁的臺階上面:“你出事,替補里最能代你的,是王放?!?/br> 大邱又一次連虛弱的呼吸聲都沒了。 “我等你一分鐘?!奔疽兹颊f。 一分鐘過半,大邱漸漸抽咽,他攤出了自己丑惡不堪的一面。 高一校隊選拔那會兒,他看過王放練球,得知對方是他最大的競爭對手,所以他背地里使了手段,他“不小心”把王放撞下了樓梯。 大邱以為王放不會進校隊了,沒想到他帶傷考核,成了替補里的一員。 高二隊里舉行選拔賽招新人,也給替補一次成為正是隊員的機會,那時王放的身高跟技術依然比他強一截,球感是與生俱來的。 為了保護自己的位置,大邱再次把王放壓在了板凳上面。 好在人無完人,王放性格軟弱,懷疑是他下的手也不敢往外說,他根本不給王放替他上場的機會。 “隊長,”大邱哭著說,“我明年也畢業(yè)了,我這傷,畢業(yè)前怕是都回不到球場上了,就算回去了也不是原來的水平了……我再也不可能……” 季易燃掛了,他回到餐廳,目光走了一圈,循著水聲去廚房。 陳子輕在洗葡萄,他見是季易燃,趕緊喊:“遲簾!” “喊什么?!边t簾走到廚房門邊,往門框上一靠,“老季,你有話要對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