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節(jié)
傅延生暗中打探柏為鶴,試圖找出已經(jīng)睡過前妻的痕跡:“他從哪來的,目的是什么。” 媽的,肯定親過了。 柏為鶴的唇角有一點(diǎn)咬痕,他前妻的杰作。 傅延生被這個認(rèn)知刺痛了雙眼,抓著木雕的手在抖,話聲如常:“我們在他眼里,是他過每道關(guān)卡匹配的npc,專門為他提供對應(yīng)的線索,他通關(guān)了就走?” “你助他見到厲鬼夏子的先生方遠(yuǎn)安,那他想必是通關(guān)了,隨時都會走?!备笛由涑盁嶂S,“柏總,是你親手推他穿過最后一道關(guān)卡,你能套住他什么?你什么都套不住?!?/br> 說話太狠,只沖對手的心臟,勢必讓其鮮血淋漓。 然而柏為鶴僅僅是上抬了點(diǎn)深邃的眉眼,神態(tài)舉止找不出一絲內(nèi)心情感外露的破綻。 “我套不套得住我的愛人,”他漠然地開口,“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傅延生的心頭梗上來一口熱血:“愛人?” 柏為鶴前傾身體去拿桌上的打火機(jī),他的襯衣領(lǐng)口半敞,隱約可見喉結(jié)上的指甲印,就一小塊,很淺的紅印。 傅延生面目猙獰氣息粗亂,猶如被偷家的猛獸無能狂怒。 真睡了,真他媽睡了,來晚了一步。 柏為鶴今晚拿到名分稱心如意了,但是僅限于他來之前,他不信他剛才的一番話是風(fēng)過無痕。 傅延生的離間計(jì)表面上不理想,實(shí)際難以計(jì)算。 “你舅舅吃過的菜,我吃了,夏橋正吃了,現(xiàn)在到你吃了,柏總,你吃這么多人吃剩下的,不嫌惡心?” 柏為鶴的眉宇間轉(zhuǎn)瞬就浮滿冷戾:“慢走不送。” 長期維持的高修養(yǎng)沒讓他說出“滾”字。 傅延生刺激到了柏為鶴的某根神經(jīng),卻并未獲得一絲成就感,他習(xí)慣侮辱貶低微玉,改不掉。 要是微玉現(xiàn)在就在這里,肯定會把注意力從柏為鶴身上轉(zhuǎn)到他身上,對他翻白眼。 傅延生站起來拋了拋木雕:“不打擾柏總了?!?/br> “哦,對了?!?/br> 傅延生走了幾步定?。骸澳奶焖灰娏?,你我的勢力加一起都不可能找得到他?!?/br> “柏總,你以為你贏了,其實(shí)誰都沒贏,都別笑誰。” 傅延生已經(jīng)通過幾分鐘時間種下了不安的種子,他等著柏為鶴的理智一點(diǎn)一點(diǎn)瓦解,最終把微玉關(guān)起來。 微玉會逃的,就像當(dāng)初從他的管制下逃走一樣。 . 傅延生走后,柏為鶴枯坐在椅子上,過了良久,杯子連帶咖啡被他掃到了地上。 咖啡冷透,杯子碎片折射出細(xì)碎的燈光,一滴鮮紅啪地穿過一小塊燈光,掉進(jìn)碎片里。 柏為鶴起身去沖洗手背傷口,他有條不紊地消毒,清理地面的咖啡和碎片。 做好這一切,柏為鶴去了一樓的第二間客房,他站在床邊,無聲地凝視著趴在床上熟睡的人。 好半晌,柏為鶴僵硬地彎下腰背,只手握住從被子里伸出來,軟綿綿地掛在床沿的腳,寸寸密密地摩挲。 不知不覺加重力道,箍緊。 睡夢中的陳子輕吃痛,蹬了下腿。 柏為鶴吻了吻他的腳踝,掀開被子躺到他身邊,姿勢換了又換,無論多親密無間,多溫存纏綿,怎么都不對,怎么都感覺差了什么。 直到, 柏為鶴別扭地弓起腰背,將腦袋埋進(jìn)枕邊人的脖子里,那一瞬間,他的軀體跟靈魂都得到了安寧。 莫名的感受突如其來,不可抵擋地占據(jù)他的腦海,整個過程就一秒,何其熾烈,何其洶涌,仿佛是刻入靈魂的烙印。 柏為鶴驀然睜眼,心臟跳動的力道跟頻率讓他眉頭緊縮,他摸上懷里人雪白溫軟的肚子,感受一下一下隨著呼吸的起伏。 “輕輕?!?/br> 陳子輕含糊:“唔……” 柏為鶴將下顎抵在他頸側(cè),到他耳邊問:“這是你和我的來生,對嗎?” 第67章 逼王集中營 陳子輕翻身翻不動,腰上像綁了繩子,長了樹藤,他不舒服地用手摸索著去扒。 不是繩子,也沒有樹藤,是一片精實(shí)的溫?zé)帷?/br> 陳子輕猛然睜開眼,他扭臉一看,整個人怔住了,柏為鶴睡在他旁邊,手臂橫過來攏著他的腰,腦袋埋在他脖頸里,均勻的氣息一下一下地打上來。 柏為鶴什么時候躺他床上來的? 陳子輕小心翼翼把被壓著的腿屈起來點(diǎn),他跟柏為鶴的身高差至少二十厘米,柏為鶴后背弓起來的弧度這么深,不難受??? 房里很靜謐,窗外月光處在明亮跟朦朧之間,該是個特別的夜晚。 陳子輕忍不住摸上柏為鶴的面龐,指尖沿著他的輪廓眉目走,在他醒來后也沒把手收回去。 柏為鶴任由他摸來摸去。 “你怎么到我房里來睡了???”陳子輕很煞風(fēng)景地問。 柏為鶴沒反應(yīng),陳子輕摸摸他壞了的左耳,爬起來把他從側(cè)臥按成平躺,趴在他一直被壓在底下終于露出來的右耳邊吹氣。 “不要鬧?!卑貫辁Q的語態(tài)里含著無奈。 “……”陳子輕歪著臉湊在他右耳邊,重復(fù)剛才的問題。 “你希望我如何回答?”柏為鶴嗓音平而緩,深夜話聊仿佛變成教堂宣誓,“我本想看你一眼就走,但或許是月色太美,月光中的你更美,我在某一瞬間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個膚淺之徒,于是情難自制,做了回小人,沒征求你的意見就躺到你身邊。” 陳子輕早就紅透了臉,他把嘴唇貼在柏為鶴耳廓上,小聲地叫:“柏為鶴。” 柏為鶴喉頭微動,右耳捕捉到潮濕綿軟的呢喃。 “你的表達(dá)能力真好?!?/br> 柏總聞言,面部明顯地抽了一下。 陳子輕是真的仰慕那樣的柏為鶴,講個情話都游刃有余,他雙手舉起來撐在胸前,黑色發(fā)絲散落在額前半遮眉眼,兩片潤紅的唇張合著:“你是要躺一會,結(jié)果不小心睡著了,還是就想和我在一個床上過夜???” 柏為鶴從上到下?lián)崦募构牵骸皼]有不小心?!?/br> 陳子輕把燙到要冒煙的臉撇到了另一邊。 背上的手停在他褲腰處,將他睡覺蹭下去點(diǎn)的睡褲往上拉了拉,他渾身如被羽毛掃,腦后響起頗有涵養(yǎng)的問聲:“現(xiàn)在你發(fā)現(xiàn)了我的小人行為,需要我立刻離開?” 陳子輕嘀咕:“……睡都睡了。” 話音未落,柏為鶴就坐起來靠在床頭,并將他撈進(jìn)懷里。 陳子輕聽著柏為鶴的心跳,覺得氣氛太好太自然了,他們像老夫老妻,實(shí)際才剛開始談戀愛。 可能別人也會這樣吧,找了滿意的男朋友都會這樣吧。 陳子輕心潮激蕩,他沒想過要在任務(wù)世界談感情,更沒想過另一方是當(dāng)初在會所驚鴻一瞥的垡城新貴。 頭尾都沒到一年時間,發(fā)條轉(zhuǎn)得多快啊。 陳子輕聞著男朋友身上成熟穩(wěn)重的荷爾蒙味道,半點(diǎn)睡意都沒有,精氣神好得能上賽道來個百米沖刺,他要做個正經(jīng)人,于是他試圖分散注意力:“柏為鶴,你的助聽器呢?” 柏為鶴漫不經(jīng)心:“在客廳?!?/br> “我去給你拿?!标愖虞p要下床,圈著他肩頭的手掌攏了攏。 “不用?!卑貫辁Q懶聲,“你在我右耳邊說,右耳能聽得見你的聲音。” “好吧?!标愖虞p窩了回去。 安靜片刻,他突然從柏為鶴胸膛里仰頭:“我睡覺的時候,你是不是有問過我什么?” 月光不知走哪去了,房里的光線暗了不少。 柏為鶴俯視的目光落下來,落在陳子輕的臉上,落在他的眼里。 ——輕若一粒紅塵,卻又重似百年歲月。 陳子輕的呼吸莫名不順,壓抑的感受從四方而來,他正要說話,柏為鶴偏頭朝向窗戶,目光也移到了窗外。 柏為鶴道:“沒有。” 沒有啊,陳子輕抿抿嘴,那看來是他睡迷糊了,他繼續(xù)聽柏為鶴的心跳聲。 窗玻璃被劈里啪啦砸響,下雨了。 也就在這時,房門外傳來沉悶的敲擊聲響。 “扣扣” 陳子輕震驚地望了望房門,都這會了,柏為鶴的母親還沒睡???!他忐忑地抓了抓頭發(fā),有種做了什么壞事的感覺。 “柏為鶴,你母親在敲門,她可能,估計(jì),大概知道你在我房里,我們睡一起了,怎么辦?” “你不用理會?!卑貫辁Q下了床,他理了理衣褲褶皺,打開門出去。 走廊只亮著一盞壁燈,厲清照顧到房里那位的自尊心,等兒子帶上門走近才出聲:“阿鶴,你怎么跑到客房來了?” 柏為鶴將右耳側(cè)向母親,揉著眉心聽。 厲清一時又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開始講起,她沒有刻意去兒子臥室查看人在不在,而是處理工作上的事忙到深夜,路過他臥室見門是開著的,這才確定他不在里面。 因?yàn)閮鹤訌牟婚_著門睡覺,隱私界限十分顯明。 厲清下樓來到客房門前,斟酌了許久才敲響的房門,她看著情緒狀態(tài)隱隱不對的兒子,擰了擰眉心。 兩人起了爭執(zhí)?不太像。 兒子這是怎么了,為情所困的時刻是不是來得過早了些? “您找我有什么事?” 厲清的憂慮被打斷便暫時放在一邊,她說起自己下樓的目的:“阿鶴,雖然他是比你大幾歲的同性,不是女孩子,但是我們家該給的尊重還是要給。” 柏為鶴一愣,笑了下:“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