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要打開棺槨取寶,我按掘金行規(guī)向老六他們要蠟燭。 老六得知我要在墓室東南角點(diǎn)蠟燭時,不禁笑了。 他陰笑著道:“忘川兄弟,你是不是盜墓電視看多了?點(diǎn)什么蠟燭???你們掘金相信燈滅不可取,我才不信呢!” 我不否認(rèn)老六說得有些道理,他認(rèn)為古人是沒有檢測設(shè)備,在墓室中點(diǎn)蠟燭,其實(shí)就是檢測氧氣是不是夠,免得窒息死在墓中。 楚雅的神情有些古怪:“老六,你說墓主人沒一個會同意死后被人劫財(cái),所以蠟燭不熄就是可以下手的意思,那簡直是笑話?” 老六得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楚雅似笑非笑地道:“既然是這樣,那蠟燭不是可以隨便放嗎?為什么非得在墓室的東南角?” 老六撓了撓油光的禿頂,回答不上楚雅的問題,只是催促著我趕緊想個法子打個石棺槨。 仔細(xì)地看了看槨蓋處的灰縫,確實(shí)很嚴(yán)實(shí),應(yīng)該仍是采用古法在里面加了糯米。 只是灰縫顯得有些新,不應(yīng)該是唐墓中已過千年的樣子。我相信這棺槨已經(jīng)被打開過,那些灰縫只是后來才重新合上的,應(yīng)該只有幾十年的時間。 想到了這手法,想到了爺爺不知葬在何處,又想到了父親唯一一次進(jìn)后山就是在爺爺死后,一種強(qiáng)烈的預(yù)感立即襲上心頭。 會不會這墓早讓爺爺下了手,爺爺也看上了這個墓葬的風(fēng)水,鳩占鵲巢,清理了原來的墓主人,占了下來讓自己所用? 很有可能,能用切字訣直通墓室的,除了像我爺爺這樣的南派盜墓宗師,這世上恐怕也沒幾人。 爺爺雖然集各派所長,但仍以摸金正統(tǒng)自居,很守古法,這糯米灰漿鎖棺槨也合他心意,只是,他自己不可能做這一切,定是他死前吩咐我父親這么做的。 “明走陰,暗行舟”,爺爺?shù)墓P記上記載著這么一記句,說是好的墓室中,一般會有暗河之類的,有水才是真正的好風(fēng)水,枯墓實(shí)為下品。 剛才腳下的青磚地有些浮動,難道青磚下有什么暗河之類的?恐怕這是父親為爺爺安葬時在石棺槨中設(shè)下的機(jī)關(guān)。 我退后了兩步,拉著楚雅站在了一具石像邊,覺得地下厚實(shí),這才放下了心。 “老六,既然要與我一起支鍋,剛才我的本領(lǐng)你也瞧見了,可我不知你們幾個憑什么吃飯……” 我將了老六一軍,其實(shí)就是拒絕親手打開我爺爺?shù)墓讟?,雖然這還沒確定,但我相信我的感覺和判斷不會錯。 老六沉吟了一下,示意手下三個馬仔上前打開棺蓋。 那幾個家伙也沒什么好法子,只曉得用一股蠻力。在他們砸了好一會后,棺槨上一條灰縫終于松動了。 老六命人把撬棍塞了進(jìn)去,三人合力,終于撬開了石棺槨的蓋子。 槨蓋轟地一聲砸倒在地,只是石槨蓋這么笨重,砸在青磚地上的聲音倒是很沉悶。 忽然一個馬仔慘叫一聲,誰也沒想到,石槨蓋一砸,棺槨前居然砸出了一個方形大坑。 坑中填滿了黑黑的東西,不時地蠕動翻著氣泡。 陷進(jìn)去的馬仔已經(jīng)沒到了胳膊,他慘叫著呼叫老六救他。 老六卻沉著臉道:“兄弟,你想把我們都搭進(jìn)去嗎?你放心,得手后你家里人會收到一大筆錢的。” 老六對自己人都這么心狠手辣,這讓我心頭更覺涼涼的,看來,他一定會對我和楚雅下手。 墓中忽然坐起了一個黑影,這讓我們幾個人都嚇得驚叫了一聲。 難道這個干憋的僵尸就是我爺爺?只是它沒像盜墓電視中那樣直接炸尸,而是兩只凹陷的眼窩瞪著我們。 驚嚇過的老六忽然驚喜地叫了進(jìn)來,因?yàn)楣字凶鸬慕┦砩希尤粧炝撕脦准菜浦靛X的古物。 “老六,住手吧!”,我有些心悸地叫了他一聲。 墓室東南角的那支蠟燭,雖然沒有熄滅,火苗似乎還旺了些,但卻隱隱泛起了幽幽綠光。 老六壓根就不理我,另兩個馬仔沒等老六吩咐,已經(jīng)摘下了僵尸身上的寶物,只留下了嘴里含著的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老六一呶嘴,一個馬仔立即上前,伸手上前掏珠子。忽然,他慘叫了一聲,老六也嚇白了臉,忙問怎么一回事。 馬仔定了定神,說是沒事,只是取珠時手指不小心讓僵尸的牙齒劃破了。 看到蠟燭越來越亮,光線也越來越綠,我心知不妙。 這法子在爺爺?shù)谋I墓筆記上有記載,是古人最簡單有效的防盜法門,就是在墓室中挖個深坑,收集滿一坑的爛樹葉,放在里面讓密閉的墓室中產(chǎn)生瘴氣,必致盜墓者于死地。 所謂瘴氣,也好多種,眼前這樣的,其實(shí)就是普通的沼氣,所以才會令蠟燭火苗變大,光線變綠。 我輕聲對楚雅道:“楚雅,可能這兒會爆炸,趁他們不備我們悄悄上去吧!” 取出僵尸嘴中寶珠的那個馬仔,忽然一聲慘叫,慢慢地栽倒在地。 老六卻毫不關(guān)心,從他手里奪過夜明珠仔細(xì)地把玩。忽然,躺著的那馬仔跳了起來,一拳就把老六打趴在地。 老六惱羞成怒,恨不得剝了他的皮,只不過一會就發(fā)覺不對勁了。 那個馬仔變得六親不認(rèn),而且氣力奇大,襲擊著墓室中的每一個人。 僵尸的牙齒上可能有什么可怕的東西,這才讓馬仔失去了理智,等同于成了一具活尸。 老六和另一個馬仔很快便被活尸打倒在地,費(fèi)了幾次勁也不爬起來。 活尸對著我撲了過來,楚雅一聲驚叫,嚇得撲在了我胸口。 這種情況下要想活命,我只有制服那具活尸。本來我是沒把握的,可英雄救美之心讓我不知怎么覺得渾身上下充滿了力量。 活尸沖到了我身邊,速度之快,我根本就來不及出手。 第7章 發(fā)丘天官 忽然,墓室中恢復(fù)了平靜,只聽到老六和另一個馬仔躺在地上哼哼的呻吟。 這是怎么回事?活尸怎么到我背后就倒地不動了? 老六躺在地上驚駭?shù)氐溃骸俺?,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兩粒手指就戳死了那家伙??/br> 楚雅“啊”了一聲,似是不相信老六所說。 她說心中害怕,只是本能地用手一擋,沒想到一下子就沒事了。 我心中卻“咯噔”一下,不禁想起了殷素素在武當(dāng)山下自盡時告訴張無忌的話“越漂亮的女人越會騙人?!?/br> 難道楚雅的柔弱是裝出來的?她其實(shí)是一個盜墓高手?剛才那一招制服了活尸,就是爺爺筆記中提到的“發(fā)丘二指”? 不管怎么說,我可不想死在這古墓中,哪怕這僵尸真的是我爺爺,我也不想年紀(jì)輕輕的就與他老人家為伴。 楚雅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更是讓我憐香惜玉之心更盛,無論如何要帶她活著離開,不忍讓她在這里香消玉殞。 更重要的,剛才她若真不是無意,而那一戳正是只聽傳說卻沒人見過的“發(fā)丘二指”,那她可能就是我真正想找的人。 老六和另個馬仔嘴里忽然冒出了白沫,神情極其可怕。 不好,我直接把繩索系在了腰中,來不及再等楚雅上來,直接一手抱住了她往洞口拽著繩索爬上去。 嘿嘿,幸好我有先見之明,下地前故意把盜洞挖大了一些,抱著楚雅也能勉強(qiáng)攀爬而上。 雖然有盜洞還是有些卡,可冥冥中似乎有股外力在助我,我和楚雅還是順利地回到了地面上。 墓室是密閉的,里面的瘴氣越來越濃,著急時忘了吹熄蠟燭,墓室隨時可能出現(xiàn)爆炸。 得趕緊離開這兒,我拉著楚雅跑時,她卻“哎喲”了一聲。 暈,我忘了她穿的是高跟鞋。看是好看,可這是下地啊,居然忘了提醒她換鞋。 扭了腳的楚雅坐在地上哼哼,我一咬牙,蹲下身就脫下了她的高跟鞋拎在了我手上。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已經(jīng)被我背在了背上。 一路狂奔,忽然身后傳來了一陣沉悶的巨響。 墓室應(yīng)該爆炸了,我也松了口氣,老宅已經(jīng)在眼前。 開了燈,楚雅接過我遞給她的高跟鞋,優(yōu)雅地重新穿上。姿態(tài)那么好看,大飽眼福的我?guī)缀跬吮持膭诶邸?/br> 渾身濕透了,當(dāng)我脫下t恤,瞧見后面印上了兩坨圓圓的汗印,不由得笑了起來。 楚雅的臉更紅了,我的笑聲應(yīng)該充滿了不懷好意,她岔開話頭道:“忘川哥,洞口那么窄也能上來,看來墓主人在保佑你呢!” 她并不知道墓主人可能是我爺爺!只是聽了她的話,我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 我側(cè)頭凝思了一會道:“不對!楚雅,是不是瘴氣坑中沒了一個,另個成了活尸,老六和最后一個也昏倒沒能出來?” 楚雅“嗯”了一聲:“是呀,這幾個人全死光了,太可怕了!” 我一本正經(jīng)地道:“不對,除了我們幾個之外,應(yīng)該還有一個人在場!” 這怎么可能?從頭至尾就沒見還有另外的一個人!楚雅驚訝極了。 可我心里清楚,我爬盜洞上來時,雖然抱著楚雅有些卡,可一直有一股外力在幫我。 這可不是墓室中爺爺在幫助我,而是盜洞口上面有人在幫我拽著繩索。 老六死前在墓中的反應(yīng),讓我對楚雅的身份產(chǎn)生了懷疑。 我裝作關(guān)心地道:“楚雅,那個小子碰到了僵尸的牙齒就變成了活尸,你的手指又碰到了活尸,不會有什么事吧?” 楚雅顯得很害怕,可她的眼神中的淡定卻深深地出賣了她。 我裝作關(guān)心地拉過楚雅的手,仔細(xì)看了一會,果然瞧出了眉目。 她的手很好看,完全可以做個某寶上的手模。十指纖長,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與其他幾粒相比顯得有些特別。 瞧著她細(xì)長嫩白的脖頸上那根不知用什么編成的吊鏈,我淡淡地問道:“楚雅,你戴的什么掛件???這一路上可把我硌痛了?!?/br> 楚雅羞澀地道:“只是普通的掛件而已,哪像你們男人喜歡掛金貨??!” 我突然伸手向她胸前摸去,楚雅則下意識地伸出兩指擋住了我的手。 她慍怒地道:“蕭忘川,請你自重!我真沒想到,電視中那些俠義的摸金校尉,他們的后人竟然這樣無恥!” 我沒因?yàn)樗呢?zé)罵而憤怒,反而嬉皮笑臉地吟道:“鷓鴣穿山甲,發(fā)丘天官印,墓里黑燈鬼打墻;掘嶺四海游,摸金校尉留,雞鳴五鼓鬼上身。” 我笑吟吟地看著楚雅,她卻一臉很無辜的迷茫。 “楚雅,剛才你那二指,就是江湖失傳的‘發(fā)丘二指’,你胸口的吊墜,就是傳說中的發(fā)丘天官印吧?” 她楞住了,竟然沒有反駁,也沒有解釋。 過了好一會,楚雅忽然輕聲咯咯笑了起來:“雖然你沒有摸金校尉符,可人倒是聰明,我沒看走眼。沒錯,我就是發(fā)丘一派的?!?/br> 我的天!終于等到了我想要等的人! 其實(shí)她第一天偶遇我時,心中就有一點(diǎn)疑惑,明明王文人的報(bào)道中有我的照片,她怎么會認(rèn)不出?我又沒開美顏,也沒修圖。 有備而來!恰巧老六這四個尋來,讓她正好暗中考察我而送了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