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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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敬的眼眶越來越紅,一米八的大男孩有些哽咽,努力的穩(wěn)住情緒,“謝謝?!?/br> “你可以不用來的。”于敬的鼻尖凍得通紅,看向沐陽,“這么冷,萬一感冒了怎么辦?” “我來送送明菲?!便尻柕纳ぷ記]好利索,盡管戴著口罩,被冷風吹了這么久又開始沙啞。 于敬瞧著他狀態(tài)不好,“天兒冷,你早點回去吧,這里沒什么事了。感冒的話就麻煩了,當初明菲就是感冒加重了病情……” 于爸叫于敬過去招呼客人,沐陽和嚴陰郎站在白雪堆積的樹下,落雪沉沉地落在傘上,最后和地面的積雪融為一體。 風雪縹緲,這場雪出奇的大,雪花紛飛,模糊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隔著飄雪,沐陽恍惚看到了明菲站在雪中的樣子,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fā),一身嬌艷活潑的長裙,她的小手捧著白雪,沖沐陽歪頭笑。 沒有對外界的抵觸、沒有被病痛的折磨,她是曾經(jīng)玉雪可愛的嬌俏模樣。 “沐陽?!?/br> 沐陽回過神,這才注意自己在無意識的情況下走出去好幾步,身上沾到了雪絮,嚴陰郎拉著他的胳膊,正關切地盯著他。 “……”沐陽擠出一個笑,“要不要去走走?陪我看看雪?!?/br> 嚴陰郎瞧著他強顏歡笑,心里如同被積雪壓斷的樹枝一樣,裂成兩半,沉聲答應:“好?!?/br> 陵園被白雪覆蓋,放眼望去茫茫一片,萬物岑寂,只有風聲呼嘯耳邊。 嚴陰郎打著傘,二人并肩走著,沐陽雙手插兜,微微低著頭看著自己每一個落腳點。 “你別難過?!眹狸幚烧遄弥哉Z安慰他,“你……不會和她一樣。” 沐陽突然停下來,看著空中飛雪,伸手讓雪花落在掌心,喃喃地說:“這是我第一次在梧城看到雪……” 嚴陰郎:“嗯,我也是?!?/br> 沐陽把口罩摘了,深深地洗了一口冷氣,自顧自地說:“這場雪……我覺得是明菲在成全我?!?/br> 嚴陰郎沒聽懂,“成全什么?” 沐陽摘下帽子,頭發(fā)被風吹亂,他用力將傘移開,雪花頃刻間落滿二人肩頭。 嚴陰郎臉色微變,想把帽子奪過來給他戴上,“你會感冒的。” 沐陽不讓他搶,抬起頭迎著寒風,有一種解脫的釋然,臉色比落雪還白上幾分,接著嚴陰郎剛剛的問題:“成全我和你?!?/br> 沐陽眼里的悲戚和濃情復雜地交織著,白雪映在眼底,將褐色的眼眸襯得像琥珀般通透。 他上前一步,抬手與嚴陰郎頭上的雪沫相碰,冰涼的觸感從指尖鉆進體內(nèi),經(jīng)過血液的加速化成溫暖的細流,足以撫平一切傷痕。 二人的視線在雪中糾纏著,嚴陰郎烏黑的瞳仁很沉,他注意到雪花無聲地落下,打濕了沐陽的頭發(fā)。 沐陽嘴角倏爾勾起,露出了這幾天來第一個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她給了我們一場白頭。” 嚴陰郎心下一震,眼眶立刻紅了,嘴唇緊抿,壓抑著某種令他痛心而又悸動的情緒。 沐陽傾身向前,用冰涼而柔軟的唇瓣貼上嚴陰郎的,不似以往的克制,而是伸出舌尖舔了舔,企圖撬開他的唇縫。 理智和感情拉扯著嚴陰郎,一邊是沐陽的健康,一邊是自己的欲念。 “吻我吧?!便尻栙N著嚴陰郎的唇,顫聲說:“我想放肆的愛你一回?!?/br> 下一次的大雪不知又是何時了。 嚴陰郎腦中緊繃的弦斷了,手里的傘落在地上,把人緊緊地摟在懷里,兇狠而粗暴地吻著他。 欲望如猛獸出籠,嚴陰郎猛烈灼熱的氣息鋪天蓋地的砸下來,唇舌交纏,沐陽感覺自己的舌根發(fā)痛發(fā)麻,不知是誰的嘴唇磕破,濡濕的纏綿里帶著令人絕望的血腥味。 甘甜腥辣,如癡如醉,二人用力地摟著彼此,恨不得與對方融為一體,永不分開。 身體被雪淋得發(fā)冷,可心卻異常的火熱,甚至能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 風雪成了最天然的屏障,萬籟俱寂,蒼穹之下雪景綿長,狂風駐足,飛絮漫天。 這一刻世界摁下了暫停鍵,忘卻了病痛,拋下了生死。 他們相愛,擁吻。 他們在這場大雪里共赴白頭?!?/br> 那場大雪下了三天,沐陽回來后就生病了,剛出院沒多久又住了進去。 低燒、高燒反反復復,每天大部分時間都在昏睡,整個人rou眼可見地削瘦下去。 于明菲的死仿佛把沐陽的魂也帶走了,他變得不愛說話,清醒的時候就愣愣地看著窗外,目光空洞而茫然,像個沒有生機的布娃娃。 他會配合醫(yī)生治療,每個月也聽話地去化療,眼里卻失去求生的光澤。 嚴陰郎每天都在醫(yī)院陪著,有他在的時候沐陽會稍稍好些,會有情緒起伏,更多的時候是躺在嚴陰郎的懷里,眷戀又貪婪地吸取著他的氣息。 沐陽常常抱著嚴陰郎不撒手,以至于嚴陰郎淪為他的人rou靠墊,一坐上床就是一整天。 以前是他追著嚴陰郎說話聊天,現(xiàn)在完全反過來了,嚴陰郎不是話多會聊天的人,費盡心思地想著話題和他聊,偶爾能逗得沐陽笑一笑。 寒假的時間一晃而過,林郁不想耽誤嚴陰郎的學業(yè),拿出家長的威嚴讓他去上學。 沐陽的感冒漸漸好了,不再沉默寡言,和以前一樣開朗活潑什么都能聊,但笑容卻越來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