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世子當白月光替身后 第51節(jié)
似乎,自虞棲枝跟隨姨娘回虞宅的那時候起,她就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可以任她抉擇的自由。 年邁醫(yī)者方才提及要先施針溫養(yǎng)心脈,能夠不傷害身體,屆時再服下藥丸,才能達到令人瞧不出端倪的效果。 虞棲枝猶豫了片刻,然后向那名醫(yī)者遞出了手腕。 殿內(nèi)人皆會意,虞棲枝已經(jīng)做出了她的決定。 金針刺破皮膚,大顆血珠沁出。虞棲枝痛得皺了下眉。 年邁醫(yī)者不著痕跡地用清水將血珠接了,呵呵一笑:“人老了,老眼昏花,讓老夫的徒弟來給虞夫人施針吧?!?/br> 醫(yī)者的學(xué)徒走上前,給虞棲枝道了聲抱歉。 那碗清水則被熙娘帶入酈貴妃寢殿內(nèi)室。 酈貴妃不顧婢女熙娘的勸阻,很快拆了簪子,刺破自己指尖,忍痛把血珠滴入那碗清水。 屏息數(shù)刻。她的血與虞棲枝的血珠相融。 酈貴妃愣了一瞬,隨即按下心頭喜悅,“快再換一碗清水來!” 熙娘面露猶疑,卻也只得在酈貴妃的催促之下照做。 酈貴妃又扎破自己手指,將她的血與殿內(nèi)的貼身婢女與內(nèi)侍的血都試了一遍。 血珠都未相融。 “她真是本宮的寶兒……!”酈貴妃口中喃喃,快步走向外殿。 當真是上天眷顧,她的寶兒竟還活著,竟真的回到了她的身邊。 只要待虞棲枝假死以后,世間便再沒了虞棲枝這個人。她的寶兒將以元公主的身份回到她身邊,得享公主本應(yīng)得到的尊榮。 沉浸在突如其來的震驚與喜悅之中,酈貴妃全然沒有注意到身旁的熙娘變得奇怪的面色。 外殿,施針已畢。 “貴妃娘娘?!?/br> 見到了酈貴妃,虞棲枝遲疑地起身,剛要行禮,她已經(jīng)被酈貴妃扶了起來。 肌膚相觸的一刻,有種暖流般的奇異感觸。 不知為何,雖說酈貴妃是四皇子的母妃,虞棲枝卻本能感覺到眼前人不會傷害自己,甚至…很溫暖。 “娘娘,您…為什么要幫我?”虞棲枝依舊對酈貴妃此舉存著不解與困惑。 酈貴妃也在看著眼前的人。 虞棲枝的面龐是極其清麗的,雙瞳明澈,故作鎮(zhèn)定時唇角微微抿著。酈貴妃只覺虞棲枝像極了她們家的人。 二十年了,寶兒回回入夢,都是從前那個香軟可愛的小嬰兒的樣子。 原來她的寶兒長大以后是這個模樣。 失而復(fù)得的驚喜與心底的負罪之感相互交織著,酈貴妃逐漸鎮(zhèn)靜下來。 “本宮看你便覺得親近,就想幫你一把。”酈貴妃淡淡笑了下,道:“本宮總覺得…若是我的小女兒長大了,就應(yīng)當是你這樣的?!?/br> 想到要給虞棲枝恢復(fù)身份可能會面臨的阻力,酈貴妃決定先向虞棲枝隱瞞這件事。 …… 熙娘奉命將虞棲枝送出甘泉宮,又立刻轉(zhuǎn)身出了宮,去給四皇子通風(fēng)報信。 傍晚時分,四皇子見過了酈貴妃,怒氣沖沖地從后宮回到府邸。為了撒氣,他一連罰了數(shù)十名仆從,殿外哀嚎聲不絕于耳。 給他倒酒的寵妾聽得手上發(fā)顫,一個不留神將酒液灑在了杯外。 “你怕什么?”四皇子捏起愛姬的下巴,他瞇起眼尾,渾身散發(fā)著危險的氣息,讓身邊人不自覺顫抖起來。 男人忽然一巴掌扇在眼前這個他平日里疼寵有加的愛姬臉上,吼道: “你也給我滾!” 那寵妾捂著腫起的側(cè)臉,瑟瑟發(fā)抖,嗚咽著跑出了殿外。 “四哥?!毕鍢房ぶ髂_步輕快走進殿內(nèi),正巧與那哭哭啼啼的愛姬擦身而過。 襄樂對此早已見怪不怪。 “四哥你送我的文豹真厲害,今日它替我獵到了鹿和狐貍,”襄樂在四皇子耳邊嘰嘰喳喳:“等明日就送去尚衣局,給你和貴妃娘娘各做一套氅衣和圍脖,好不好?” “襄樂有心了。”四皇子臉色很差勁,連眼角那顆淚痣都帶著一絲陰沉。 襄樂有些害怕這樣的四哥。 “四哥…你和貴妃娘娘吵架了?” 害怕歸害怕,襄樂還是努力勸道:“方才我過去時,貴妃娘娘在宮里哭得好傷心。” “四哥,你別再跟貴妃娘娘置氣了吧……” “你與趙家的小公子,相看得怎么樣了?”四皇子忽然出聲打斷襄樂道。 襄樂不說話了,嘴巴卻已經(jīng)扁了起來,替代了她不滿的回復(fù)。 四皇子冷聲開口:“年末,你就要和趙既明完婚,往后不能再胡鬧?!?/br> 趙家是朝中難得的清流門第,也是念在趙家與酈家兩家祖上有過通婚的約定,趙小公子才沒有計較襄樂不久之前整出的那一場鬧劇。 “四哥!你到底看上趙既明哪一點了?”襄樂不滿地嘀嘀咕咕:“君子六藝,哪一樣是他能拿的出手的?” 四哥給她挑誰都行,但趙既明只是空生了一副小白臉的好皮囊,趙既明身上其余的,她一樣也瞧不上! 趙既明作為趙家最小最受寵的孩子,卻一出生就有先天的腿疾。 雖說以趙家之影響,自趙既明小的時候就已延請各地名醫(yī)為他醫(yī)治好了,平日行走,也瞧不出跛足,只是他不太擅長做例如騎馬、射獵之類太過劇烈的行動。 襄樂很是不滿,沒過腦子就脫口而出道: “我看他還不如之前的裴璟呢!” “哐嚓”一聲,四皇子手邊酒盞被他摔到地上,瓷片裂了滿地。 襄樂也知道自己可能說錯話了,趕緊在她四哥朝她發(fā)火之前溜之大吉。 裴璟…… 虞棲枝!虞棲枝! 四皇子眼底陰沉,望著地上那一地的殘渣。 當年酈家與天子聯(lián)手鏟除蘇家,臨到頭,天子的態(tài)度又猶豫軟化。為了逼迫天子動手,也為了將蘇家在行宮起兵謀逆的罪名坐實,尚在襁褓中的元公主,不得不“夭折”在亂軍陣中。 如果,虞棲枝當真是他meimei,當真是元公主,那虞棲枝必須死。 父皇好不容易因為元公主的忌辰,而對他有所回心轉(zhuǎn)意,也不再提將他趕去封地的事了。 這些年的謀劃,這些年的苦心孤詣,怎能因元公主的復(fù)生而被全盤打亂? …… 四皇子那年七歲。 當四皇子聽從了舅舅的唆使,將尚在母妃榻邊安睡的幼妹抱出來,交予他人之手的那一瞬,一切就都已經(jīng)注定。 容不得他回頭了。 第45章 施針過后,虞棲枝感受到自己的心跳變得比從前慢了些許,并非特別難受,只是有些畏寒。 秋季夜里漸冷,這座宅子沒有鋪設(shè)地龍,卻也還沒到用炭盆的時候。 是夜,虞棲枝臥在榻上淺眠,被冷得有些瑟縮,不知過去多久,屋門輕輕開闔,然后她被擁進一個懷抱。 男人的懷抱帶一點水汽與冷冽的香氣,很溫暖。虞棲枝下意識往熱源靠近。 察覺到裴璟的手順勢就伸進了她的寢衣,溫?zé)嵴菩馁N在她腰上,虞棲枝清醒了些。 “學(xué)會向皇后告狀了?” 裴璟的嗓音低低傳到她耳畔。 虞棲枝從懵然中頓了下。 她抬眼看他。 不知皇后娘娘是怎么同裴璟說的,眼前的男人并沒有她預(yù)想之中的不悅。裴璟垂眸看向她時,眼底甚至帶著淡笑。 虞棲枝弄不懂他。 她抿起唇,虞棲枝沒有言語,腰上的癢癢rou卻被裴璟壞心眼觸碰。 “哎!” 她弓起脊背掙扎幾下,卻掙不開男人的臂彎。 “你別動,”虞棲枝只得無奈道:“我很困。” 從睡夢中被吵醒,她音色帶一點淺淺的鼻音,好似撒嬌。 裴璟果然停了手上動作。 “你還去了甘泉宮,”裴璟低聲問道:“見過酈貴妃?” 雖是問話,裴璟的語調(diào)卻是篤定的陳述。 “貴妃娘娘覺得我親近?!?/br> “是么?” 虞棲枝唯恐被裴璟聽出端倪,索性一字不提。 “你別問了,”她抬手捂上裴璟的嘴,“我想睡覺。” 裴璟被她捂住嘴,怔了一瞬。 也只有虞棲枝失去記憶的那段時間,她才會同他這樣舉止親近地玩鬧。 “回侯府吧,好不好?”裴璟頓了一下,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