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世子當白月光替身后 第27節(jié)
“裴指揮使,他們是我的人,不關(guān)他們的事?!?/br> 她確實是有意設(shè)計刁難虞棲枝。裴璟也不是蠢人,這些事甚至不用他們張口去點破。 襄樂自知不占理。但她看一眼瑟瑟發(fā)抖沒出息的下人們,還是梗著脖子執(zhí)意想要護短。 襄樂抬起眼,與裴璟對視,對上裴璟漆黑沉冷的視線,莫名感到壓迫。 “算了,你們自去領(lǐng)罰吧。”襄樂別開臉,對方才的那兩名欺負了虞棲枝的下人道。 在裴璟面前,襄樂方才囂張的氣焰也短了下來。 裴璟出身高門,是羽林軍和神武軍的指揮使,他有功績在身,是圣上近臣。而襄樂在宮中的地位,來自四殿下和貴妃娘娘的寵愛,孰輕孰重,這一點,襄樂還是能分清的。 “襄樂。”裴璟漫不經(jīng)心看向她,語調(diào)無波無瀾。 襄樂險被裴璟的視線凍得一哆嗦,她虛張聲勢:“指揮使,我都已經(jīng)罰他們了,你還要怎樣?” “向她道歉。” 裴璟示意她跟虞棲枝道歉。 虞棲枝方才被裴璟一把從地上扯起來,眼前霎時暗了一瞬,險些往前踉蹌幾步,手腕卻被裴璟牢牢抓著。 聽到裴璟要襄樂給自己道歉,虞棲枝心底訝異至極,卻本能感覺到裴璟現(xiàn)下心緒不太好。 虞棲枝抿唇?jīng)]有說話。 襄樂有些難以置信地微微睜大了雙眼。 她是真委屈了。 襄樂與裴璟這些皇室親族,自小就是都認識的。若真論親緣算,撇開那些彎彎繞繞,襄樂甚至能勉強稱裴璟一聲表哥。 裴璟素日雖然對她們冷淡,但卻也從來沒有這么兇過她。 “我不。”襄樂扁了扁嘴,目光轉(zhuǎn)向裴璟身旁的虞棲枝。 虞棲枝方才半蹲著起猛了頭暈?zāi)垦?,全靠裴璟攙著她站穩(wěn),瞧在了襄樂眼中,便又是虞棲枝扮嬌弱那一套,軟軟往裴璟身上貼。 “我是為姜羅衣不平,”襄樂不想再看虞棲枝,轉(zhuǎn)向裴璟脫口道:“她害姜姊姊落水,你還幫著她?” 眼見裴璟面色沉下來,襄樂心底害怕,她嗓音漸小,對裴璟的控訴也逐漸變?yōu)檩p聲嘟囔: “姜姊姊落水受了風(fēng)寒,喘癥險些發(fā)作,你有去看過她哪怕一次嗎?” 虞棲枝一而再地被人污蔑害人落水,饒是她脾氣耐性再好,此時也不免有些厭煩。 “姜羅衣落水一事,與她無關(guān)?!?/br> 虞棲枝輕攥了下手心,剛要開口反駁,就聽裴璟透著幾分冷意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還有,”裴璟低垂了視線看向襄樂,忽然扯了扯唇角淺笑了下:“關(guān)于趙小公子的事,我想四皇子殿下應(yīng)該很有興趣知曉?!?/br> 襄樂聽得怔了怔,輕輕倒抽一口涼氣。 裴璟口中的趙小公子是四皇子給襄樂選定的未來夫婿。襄樂看不上人家,又不敢拂逆四哥,只能拖著,她的追求者們揣摩了她的意思,趁著夜色偷摸把人打了一頓,如此就不能出門與她相看了。 夜黑風(fēng)高也看不清臉,故而無人知曉,可裴璟是怎么知道的? 襄樂心內(nèi)冒冷汗,裴璟語氣分明平淡,卻帶著難言的壓迫與威懾。 襄樂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最怕她四哥了。 “虞夫人,方才對不住,我不應(yīng)當污蔑你?!毕鍢方K于妥協(xié)了,雖然不甘,但她還是向虞棲枝欠了欠身子,以示抱歉。 襄樂被逼著道了歉,自覺臉上無光,她輕哼一聲,甩袖子走了,徒留下一地的碎瓷狼藉。 襄樂在夕陽西下的御花園沒走幾步就遇到了酈貴妃。襄樂自小父母亡故,被酈貴妃收作養(yǎng)女,與酈貴妃親厚如親生一般,見了酈貴妃,襄樂沒多想就黏黏糊糊撲到酈貴妃懷里。 “貴妃娘娘,襄樂方才被人欺負了!” 襄樂熟練地纏著酈貴妃的手臂撒嬌:“都是裴璟護短,方才咄咄逼人的,非要我向他那個鄉(xiāng)下小地方來的新婚妻子道歉?!?/br> 酈貴妃保養(yǎng)得當?shù)膵擅廊萆藭r卻好似有些心不在焉。 “母妃!”直到襄樂嬌嗔般叫出這個稱呼。 襄樂出身伯爵府,她雖為酈貴妃養(yǎng)女,但沒有入皇家玉牒,本是叫不得這個稱呼的,只是酈貴妃對她小時太縱容寵愛,襄樂才會在私下這樣叫。 從小到大,襄樂每次私下里這樣叫酈貴妃,酈貴妃都會很開心。不論襄樂犯了什么錯或是提了什么要求,酈貴妃都會包容允準。這也就成了襄樂百試百靈的小妙招。 酈貴妃聽了這一聲“母妃”,才回神一般,她摸了摸襄樂的側(cè)臉,溫聲輕哄:“襄樂先回去吧?!?/br> 酈貴妃的手心有些涼。襄樂見酈貴妃來時的方向,想來是要去麟德殿的,襄樂下意識便以為酈貴妃的心不在焉,是憂心四哥要被圣上遣去封地的緣故。 襄樂沒在酈貴妃那里得到設(shè)想之中的撐腰,難免有些失落,但她還是順從又乖巧地向酈貴妃點了點頭。 酈貴妃失神望向襄樂遠去的背影,那背影帶著少女的嬌俏,腳步輕快像是無憂無慮的幼鳥一般。 酈貴妃也確實要去麟德殿找陛下。 只是今日她不知為何,想著繞路此處,也便見到了御花園轉(zhuǎn)角,襄樂與虞棲枝幾人爭執(zhí)的全部經(jīng)過。 方才虞棲枝的臉,讓她抑制不住覺得熟悉與親近。 酈貴妃有些恍惚開口:“熙娘,本宮方才好像看到了我的寶兒?!?/br> “娘娘只是憂思過重,才會有此錯覺,元公主早就薨逝了,”被喚作熙娘的年長婦人勸道:“娘娘不要多想了,免得思慮過多,傷了貴體。” 酈貴妃默默不語,抬手按了下額角,看上去是聽進去了。 見酈貴妃不再多思,朝著麟德殿的方向去了,熙娘才松一口氣,跟上了酈貴妃的腳步。 …… 虞棲枝一路跟著裴璟上了侯府的馬車。 馬車啟程,車內(nèi)卻一片寂靜。 裴璟沉默著,虞棲枝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世子,方才……” “虞棲枝,怎么別人說什么,你就做什么?” 虞棲枝終于想說點什么來打破寂靜,裴璟略帶了點薄怒的聲線卻也恰好在車廂內(nèi)響起。 虞棲枝反應(yīng)過來,裴璟指的是襄樂郡主讓自己在地上撿碎瓷片的事。 她與裴璟尚是夫妻,她那樣做,也是下了裴璟的臉面。確實是她考慮不周了。 “對別人言聽計從,在我面前怎么沒見你這么乖過?”裴璟臉上神情斂下,又讓人分辨不清他的情緒了。 虞棲枝剛要開口道歉,她左手在卻猝不及防間被裴璟捉了過去。 男人斂下眼眸,長指稍稍用力,虞棲枝緊攥著的掌心被迫展開,露出指腹未干的血痕。 裴璟握住她手,虞棲枝指腹被碎瓷劃破的污血也被他擠出。 確認過沒有碎瓷殘渣扎進去,裴璟隨手打開車內(nèi)藥箱,拿出個藥瓶給她傷口上藥。 “世子,這點小傷不用上藥的?!?/br> 虞棲枝看裴璟近在眼前的俊美臉龐,看他高而挺的鼻梁,抿起的薄唇,垂下眼睫,微低下頭認真給她處理傷口的樣子。 虞棲枝蹙了下眉,心底忽而涌起一絲異樣的情緒。 她試圖縮回被裴璟緊握的手,未果。 一看便知名貴的藥粉被撒上傷口,十指連心,虞棲枝抽痛輕嘶了一聲。 原本麻木了的傷口,被眼前的人撒上藥粉之后,反而一抽一抽地痛了起來。 “方才在襄樂郡主面前,讓你丟臉了。我不應(yīng)該那樣做,對不起。”借著痛意,虞棲枝想了想道。 裴璟動作微頓,皺了下眉頭。虞棲枝服軟般道歉的話語,讓他心內(nèi)的煩躁變得更甚。 他不是想聽她說這種話。 裴璟自己也說不清,今日在麟德殿內(nèi),見到虞棲枝低伏在殿上卑微求人時的樣子,他內(nèi)心的那一種復(fù)雜的感受。 明明虞棲枝所求之事,他也可以為她辦到。 但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再依靠他了。 再見到虞棲枝在襄樂面前聽之任之的那副軟弱模樣,裴璟氣她軟弱任人擺布,又難免心疼。 虞棲枝她究竟知不知道?她是他的人,無需在他人面前卑躬屈膝。 自己方才說的是氣話,虞棲枝其實很乖。 自從虞棲枝跟他因為姜羅衣的事鬧過之后,就一直很乖很乖。 但裴璟總覺得少了點什么。 仿佛他跟虞棲枝之間,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 車窗外的夕陽余暉落在虞棲枝的半邊側(cè)臉,晚風(fēng)微微拂過她漂亮柔軟的發(fā)絲。 金烏漸漸落下,有一瞬間他覺得眼前的人變得很遙遠。 有一種難言的情緒在心里滋生,虞棲枝與他好似真的變成陌生人。 內(nèi)心好像被什么纏繞緊,想吻她嬌美的唇,想把她按到榻上,聽她好聽的聲音求饒。裴璟緊緊抿了下唇。 他的手不自覺松開。 下一瞬,虞棲枝素白的手就立刻從他掌中抽離。 裴璟眉眼漸漸冷下。 對于虞棲枝,他自覺底線一次次被突破。但虞棲枝將他推得遠遠的,回避的態(tài)度,重又讓他不耐煩起來。 裴璟深吸一口氣,他又為什么要管她? 虞棲枝則照舊沒有看懂裴璟的心緒。 她以為她誠懇道過歉,裴璟也沒有再提,此事就算過去了。 宮宴結(jié)束后,回到侯府,她與裴璟各自回房,兩人互不干擾,虞棲枝心中卻莫名有些忐忑。 明日,是封青凌與她約定在豐樂樓相見的日子。 …… 翌日,豐樂樓,三層雅間內(nèi),裴璟前來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