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世子當白月光替身后 第18節(jié)
更重要的是,送去的那么多首飾,虞棲枝偏只挑了這一支戴。 裴璟略彎了下唇。 先前虞棲枝同他耍脾氣,或許還能被視作一種她試圖博取關注的小手段。 但虞棲枝顯然是懂得什么叫做見好就收,這一點,讓她變得可愛起來。 與此同時,跑馬場的另一側看臺,一道目光也同樣落在了虞棲枝身上。 今日姜羅衣陪同襄樂郡主來到此地,來看場下的貴族公子們?yōu)橛懴鍢返臍g心,爭先恐后地在馬球場上開屏。 忽見裴璟挺拔矜貴的身影從一側走過,這于她來說,顯然是意外之喜,馬球場上的那些貴族公子們瞬間變得黯然無光。姜羅衣目光不由自主被裴璟吸引過去。 然后她才注意到,走在裴璟身側的那名女郎。 方才燃起的喜悅好似被一盆冷水澆滅。 那應該就是裴璟的新婚妻子吧?姜羅衣心中苦澀地想著。 姜羅衣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球場上了。一旁的襄樂郡主仿佛是在喚她,姜羅衣置若罔聞。 就這么看著裴璟與虞棲枝一路并肩走過,然后裴璟將人送上馬車。 姜羅衣察覺到的最令她難以接受的一點——在此之前,姜羅衣以為裴璟對所有女子都是一樣的。一樣的冷淡,有禮,卻疏離。 但或許連裴璟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看向身邊的虞棲枝時,目光很親近,唇角甚至帶著笑意。 這讓從前為裴璟對自己的一點點不同就感到沾沾自喜的她,顯得何其可笑。 姜羅衣心中泛濫的酸澀,一直持續(xù)到虞棲枝轉過身子,在馬車前與裴璟道別。 那名女郎戀戀不舍般與裴璟說了些什么,姜羅衣已經全不關心了。 她只見到了虞棲枝那張與自己六分相似的容貌。 見到這樣相似的臉,第一眼,姜羅衣竟是怔住。 接著,渾身的血液好似逆流一瞬,仿佛她所有的愁緒與謎團都有了通路—— 原來裴璟的妻子,只是自己的替身而已。 就連虞棲枝鬢邊簪的紅瑪瑙簪子,也都是她最喜歡的顏色。 裴璟身邊的位置,原本就是屬于她姜羅衣的啊。 “在瞧什么呢?心事重重的樣子。”襄樂郡主見姜羅衣不答話,只朝著球場入口處愣神,也朝那邊望了一眼。 恰好瞧見了虞棲枝面對著裴璟與他作別的畫面。 襄樂先是愣了愣,她看看虞棲枝的臉,再看看姜羅衣的。 “我當什么呢,原來裴指揮使玩得這么花呀,”襄樂玩味地看了眼不遠處,又轉而揶揄姜羅衣道:“居然連找替身都用上了,我看,是他還忘不掉姜姊姊呢!” 姜羅衣躲避著襄樂伸向她腰間撓她癢癢鬧她的手:“郡主快別亂說?!弊焐想m是說著否定制止的話,她的臉卻紅了起來。 襄樂瞧著,大感有趣,這不比看那些貴族青年在球場上的笨拙姿態(tài)有意思多了? 之前四皇子殿下原本還想讓她嫁給裴璟的,襄樂本人倒是無所謂。對她來說,嫁誰都一樣,反正她都只聽她四哥的。 “你等著,我肯定幫你?!毕鍢房礋狒[不嫌事大。 …… 另一邊,長安城郊,一架低調馬車行至城門,城門守衛(wèi)核查過后,放行入內。 車輪一路碾過長安城內磚石,發(fā)出轆轆聲響。 馬車行至郊外一處花草和美之地。 此處春日景致宜人,卻有一道連綿幾十里的華美步障,將路旁的草地盡數(shù)圍了起來,叫旁人窺不得半點帳幕內的景象。 只聽得小孩子們的言語聲嬉鬧聲遠遠傳出來,再就是高高飛出帷幕的幾只紙鳶。 馬車內,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手掀起車簾。 “武三,那里,是誰在放紙鳶?” 男人聲音低緩悅耳,好像玉石泠泠敲擊。 馬車外的武三聞言,也朝那處看了幾眼。 “想是哪家貴族家眷出游踏青吧,弄得如此大的排場?!蔽淙馈?/br> 長安城中的貴族就是如此自視甚高,還要將春色獨占。武三對此心生不屑。 只是,見他們的少堂主沉默著視線,盯著遠處高空的紙鳶看了許久,武三有些摸不著頭腦,他不解發(fā)問: “少堂主,那紙鳶是有什么問題嗎?” 不比江湖之大任人自由來去,長安,乃京畿重地,眼線眾多。 他們江湖中人,沒幾個人愿意主動招惹上朝廷。饒是粗枝大葉如武三,進了長安城,也不得不謹慎行事。 “沒有問題?!瘪R車內的男人放下車簾:“走吧,不要讓義父久等?!?/br> 馬車繼續(xù)前行,頑皮的春風掀起車簾的邊角,讓人得以瞧見一點車內景象。 車內男人靜倚車壁,面色蒼白。陽春三月的天氣,他身上卻依舊罩著氅衣。 大氅靛藍衣領勾勒出他清冷的下頷線條,男人言語分明溫和,卻讓人心頭起一陣寒意。 “是。少堂主。”武三恭敬回道。 第17章 入夜,昌寧侯府。 衛(wèi)川將白日里顯國公府遞來的請?zhí)椭習俊?/br> 裴璟接過翻開看了:“虞棲枝她弟弟的事,同她說了嗎?” “說了。夫人說,她知曉了,其余沒說什么?!?/br> 裴璟嗯了聲,示意他知道了。 他這幾日都習慣在書房睡下,卻還是在看到虞棲枝廂房內的柔柔燈火時,心念動了動。 他們的人調查出的結果是,虞棲枝那個心心念念的走失的小弟,早在被人販拐離家數(shù)月后,便死了。 死于鄰縣的一場疫病。 心底雖然知曉時隔如此久,小弟能被找到希望微乎其微,但虞棲枝還是忍不住存了些許妄想。 看著幾張桌上官府記載的小弟和同一批被拐的孩子的死訊的文書,她心底空空,只余一點茫然與悲戚。 裴璟走到廂房外,就聽見壓抑的低泣聲從廂房的窗戶傳到外頭。虞棲枝正對著桌面上擺著的幾份官府文書抽泣。 燭火躍動,映出她光潔的,被眼淚沾濕的側臉。裴璟立在窗外,看虞棲枝哭了一會又把臉埋在掌心,肩膀顫動著抽噎,淚水再從她指縫處流下,砸在桌面上。 看著她捂著臉低泣,眼淚好像哭不完的樣子,裴璟指尖微微動了動。 虞棲枝,她,究竟哪來這么多眼淚? “世子,您…不進去嗎?” 今晚芳兒值夜,走近了才見裴璟就站在廂房外干站著,也不進去,這讓她大為不解。 裴璟這才動了。 回答芳兒的,只有裴璟大步走遠的背影。 …… 翌日,太子東宮。 年輕的太子穿過正殿與庭院,步履不停,一路走向太子妃的寢殿。 沿途的宮女紛紛向他行禮,太子微笑著低頭走過,沒朝她們投去半分目光。 “你們都下去吧。” 太子妃賀蘭明月見到自己的丈夫,也微微地笑了。 這對年輕的夫妻一同依偎著看過他們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孩子,便有乳母上前,將小嬰兒抱下去悉心照看。 “怎么,今日有事不愉快?”太子妃賀蘭明月察覺出丈夫刻意隱藏的情緒。 沒了旁人,太子也不再拘束于禮節(jié),他側身坐上床榻,側臉輕輕枕在太子妃胸口:“還不是因為四哥?!?/br> 他輕哼了聲:“就為父皇要遣他去封地的事,今日朝會,四哥他抓著點由頭便要處處針對于我,父皇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太子如今年僅十五,還是個少年人的年紀,而四皇子幾近而立,心智手腕自然比太子高出幾分。 四皇子對這個弟弟出生就被立為太子很不服氣,更多的,還是因為當年他們母妃之間的恩怨。 太子年歲小,少年人的憂郁與稚嫩仍未從他身上完全褪去。對于前些時候四皇子設計陷害他一事,他依舊耿耿于懷: “四哥他自以為隱藏得很好,但我們的人手中,也有四哥與江湖門派有勾結的罪證,還有當初聶大將軍的死,也并非……” 年輕的太子話說到一半,賀蘭明月捂住了他的嘴,她輕聲勸道:“殿下,沒有萬全準備之前,千萬莫要打草驚蛇?!?/br> “現(xiàn)如今,父皇喜歡你什么樣,你就依舊是什么樣。” 越來越多雙眼睛盯著東宮,賀蘭明月心底知曉太子面對的壓力,她陸續(xù)向太子分辨朝堂之中何人可用,太子也如往常一般逐漸平靜下來。 賀蘭明月認為裴璟是可用之人。太子深表贊同: “嗯,表哥他是很好的。當日若非他力排眾議讓太醫(yī)進來東宮,我們的歲歲如何能平安降生?!?/br> 太子妃賀蘭明月生產當日,血水一盆接一盆地往外端,太子回想起來至今心有余悸。 賀蘭明月被太子嚴肅擔憂的神情逗笑了,她言談間也輕松不少:“只是,我卻從沒見過裴指揮使的那位新婚妻子,指揮使將她寶貝似的護著,也從沒見她主動出來交際?!?/br> “這個好辦?!碧右搽S賀蘭明月一道躺下,他嗅著妻子袖口的淡淡芳香,放松道: “歲歲的滿月宴,國公府的帖子已經給侯府送去了,jiejie若想見,讓表哥帶著他的妻子一同前來便是了?!?/br> …… 太子妃誕下一女,出了月子,便要回母家顯國公府省親,小郡主的滿月酒自然也設宴在國公府。 賀蘭明月提前一日回了公府,宴席前的這日,她只邀了些關系親近的女眷前來說話解悶,虞棲枝竟也在受邀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