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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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嫣走在最前方,一群聽聞風聲,面帶好奇或是凝重,略帶不安的人緊隨其后。 還未出晏家的門,在正對著門口的小路上,就已經(jīng)窺探到了將晏家包圍,士兵對士兵包含殺意氣氛森嚴的景象。 寶嫣不知不覺率先跨過了門檻,后面的人神色各異地望著她朝不遠處高坐在馬背上,偉岸而挺拔的身影走去。 時隔多日,恍然如夢,寶嫣眼中只有當她一出現(xiàn),目光便緊緊凝在她身上的陸道蓮,從而將他身旁屬于自家兄長的影子都遺漏了。 第67章 寶嫣站在離陸道蓮幾步之遙的距離,遙遙望著他,素衣輕裹,神色愣怔,似是還不敢相信他居然不聲不響,在今日就回來了。 陸道蓮最先察覺到寶嫣的衣裳單薄,清寒的冷夜,晏府紅燈高掛,不失喜氣,只有他眼前的懷著他子嗣的婦人,在如此龐大的建筑下,形單影只,凄清寂寥。 還呆呆地盯著他,可不是惹人嬌憐,陸道蓮當即翻身下馬,并摘下身上的玄色披風,挽在臂彎上,大步而精準地朝寶嫣穩(wěn)穩(wěn)走去。 但他二人是在所有人視野之下。 是以陸道蓮只是將披風給了寶嫣,目光也不離人,視線深沉而內斂地打量她,任何一點細枝末節(jié)都盡攬眼底。 陸道蓮輕淡略顯責備地問:“怎么瘦成這樣了?!?/br> 預料中,有孕的婦人都該日漸豐腴才對,寶嫣這么瘦,很難不去想是不是她這些時日過得不好,還是有人待她不好受了委屈。 身子本就嬌瘦,如今還有孕了,該矜貴的不行,怎會清減成這樣。陸道蓮不問,寶嫣還能穩(wěn)住,一問便勾得她濕了眼眶。 她嘴唇張了張,烏黑的眼眸宛若秋水,盈盈透亮。 鼻頭喉嚨涌上一股難言的酸楚。 此時無聲勝有聲,陸道蓮眼色漸漸晦暗下去,氣息也煞人起來,但還是用聽不清情緒的話音道:“把披風穿上,別著涼了。受了什么委屈,為夫來想辦法……” 他話尾很輕,只有離他最近的寶嫣聽見了,不管是周圍,還是遠處晏家大門口的眾人,在這烏漆的黑夜中,都只能憑借燈影和火光,窺探到他嘴巴開合的弧度,而不知道兩人說了什么。 絕境之下,強奪過她的是陸道蓮,如今站在她身旁說他來想辦法的,竟還是陸道蓮。 就在寶嫣腳步忍不住要朝他靠攏的時候,晏子淵的聲音打破了這微妙的氣氛。 從陸道蓮出現(xiàn)起,到寶嫣身影不停地往他那走去,就如孤苦伶仃的幼鳥,終于等候到依靠歸家一樣。 毫不猶豫地投奔向高大的影子。 晏子淵再控制不住,忍著慍怒,呼喚了寶嫣的名字,“阿嫣,你在做什么?記不記得你是誰家的婦人,還不快回來?!?/br> 府里笙簫都停了,如今整條街上,只有這里火光通亮。人雖多,卻極其安靜,晏子淵的話聲一響,就如信號般。 身后賓客也竊竊私語起來。 周遭看她的眼神有些許不對,然而寶嫣卻始終站定不動。只因陸道蓮在她身旁說了句,“在這等我。”便站在她身前,迎面擋住那些窺探異樣的目光。 他視線淡淡覷向晏子淵,緩緩朝前走,光影中,他的相貌徹底暴露在眾人眼中,越來越清楚。 所有人都發(fā)現(xiàn)了他和晏子淵有著極為相似的容貌,若說二者之間沒有絲毫關系,簡直無人相信。 “這人是誰……” “他怎會跟晏子淵生得一模一樣。” “聽聞長公主所出只有一子,怎會多出這個……” 閑言碎語落入耳畔,在極其相近的距離,面對面對峙下,晏子淵額角青筋暴起,雙手攥成了拳頭。 他到底想做什么,不是說有事離開清河一趟,為什么又回來,還這么囂張肆意,連容貌也不遮掩了。 有相同疑惑的不僅是他,晏家老君侯和賢寧也是察覺到不妙,不僅面色復雜,還頗為忌憚地觀察著陸道蓮。 晏老君侯眨了眨眼,試探出聲,“不眴,這是怎么一回事啊?” 陸道蓮在與晏子淵的目光交鋒中,面無表情地宣告:“上京有jian臣作亂,與后宮結黨,謀害今上,今上若有所感于昏迷前曾下密旨,封我太子,命我暗自離京率領大軍前往上京救駕,清剿禍亂朝綱之輩。為此,我已于日前暫且辭去國師一職,還俗了?!?/br> “不眴乃是孤的法號,如今,身為今上親封太子,君侯該稱孤為什么?” 陸道蓮的話如驚雷般在旁人耳中炸響。 聽聞他言語的人群方才還多加掩飾的竊竊私語,頓時再也憋不住了,紛紛對他投以注目,而身在人中的蘭姬更是臉色驚變。 她已經(jīng)認出了陸道蓮是誰了,聽他的聲音,就是一輩子都不敢忘,他就是那天夜里突然到她房里,替寶嫣懲治她的禍首!是他! 驟然被陸道蓮的身份鎮(zhèn)住,晏子淵卻不肯承認地駁斥,“這不可能!” “他怎會親封你為太子,京中消息我從不錯過,他明明……”誰都不矚意,那個人生在帝位,年老昏庸,壞了身子,卻不肯立太子,也不肯讓位。 只想拋點魚餌,看池魚相互斗爭,不然怎會任由皇子在世家長大,及冠了也從未想恢復他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