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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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真夠舍得的,為了讓他代為圓房,連私兵都能分給他。 哪怕陸道蓮知道,那些私兵也可能是臨時征召的游俠野人組建而成,戰(zhàn)力一般,沒有規(guī)矩,比不上真正經(jīng)過訓(xùn)練,上過戰(zhàn)場的精兵一根毫毛。 他還是沉默的,作出了沉思的樣子,煞有其事地考慮了番。 就在晏子淵等候良久時。 陸道蓮一針見血地問:“那之后呢,若她真懷上我的種了,你打算怎么做?!?/br> 他言語粗鄙直接,與他性潔如白雪、氣態(tài)如蘭芝的模樣相差千里,堪稱斯文敗壞。 晏子淵倒也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畢竟他們少年就相識,對彼此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物,都了如指掌,其次他們二人爭鋒多年,誰都不服誰,都想壓對方一頭。 這么久了,是時候得出個結(jié)果了。 他面露誠意道:“那自然是讓她生下來,我會好好待他,視他如己出,自此以后,我不會有別的血脈。” 晏子淵確實是他說的這么想的。 他無法碰寶嫣,如何能碰別人。 可他坐在下一任晏家家主的位置上,就不可能沒有后代。 不僅寶嫣想延續(xù)香火,晏子淵也很需要一個屬于他的孩兒。 他一定會好好教導(dǎo)他的,讓這個有陸道蓮一半血rou的孩子,叫自己阿耶,他永遠(yuǎn)不會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是誰。 甚至當(dāng)他們之間又起爭鋒時,這個孩子還能成為籠絡(luò)或是掌控陸道蓮的最佳用具。 他不信陸道蓮出了個家,就能視七情六欲為無物。 只要陸道蓮對他的血脈有一點仁慈,晏子淵就能狠狠利用這點軟肋,徹底把這個兄長壓下去。 一想到困擾多年的陸道蓮會因為血脈受制于自己。 晏子淵便迫不及待,野心昭昭地催促他親口同意這件事,“如何,我這般決定可令你滿意了?你去是不去?” 一個新婦。 換兩成兵力,那就是兩千多的勞力。 是人都知道該怎么選,在心照不宣的對視下。 陸道蓮似乎被成功誘惑住了,無知無覺地步入這個為他設(shè)下的圈套,“為何不去。” 他意有所指道:“你都這般求我了,我豈能視而不見,見死不救?” “是吧,阿弟。” 就像晏子淵惡心他那樣,陸道蓮?fù)瑯訍盒牧嘶厝ァ?/br> 晏子淵走時,面色比吃了糞還鐵青難看。 像是為了有意報復(fù),在傍晚大雨將歇,天空清如碧璽的時刻。 佛堂外突然間來了一群說是奉命侍候陸道蓮的人,說是侍候,實際上更像是來監(jiān)視他的。 仿佛擔(dān)心他會出爾反爾,晏子淵的親隨拉著下人在外頭道:“我等奉郎主之令,替大人為今夜的良宵做了些許準(zhǔn)備,還請大人出來笑納?!?/br> 所謂準(zhǔn)備。 其實就是特意弄了些吃食,請陸道蓮補充體力。 還帶來了一些與晏子淵沒穿過,卻相同樣式的新衣物,待時辰差不多的時候,就需要陸道蓮換上。 然而屋外逼迫的請求聲重復(fù)了三遍,里頭的人依舊置之不理,像沒聽見一樣。 氣氛逐漸凝固僵硬。 半晌,奉命前來的親隨終于耐不住時間緊迫,帶人闖了進(jìn)去。 “滾開。” 一道低沉有力的呵斥陡然響起,親隨與帶來的人一起愣在原地,原本以為佛堂的主人是叫他們滾,但等看清白衣僧人對面的大漢時。 才明白被訓(xùn)另有其人。 陸道蓮沒想到,在他推波助瀾下,得到晏子淵找他來借種的結(jié)果后,正準(zhǔn)備前往新婦的新房時,最反對的人居然來自他身邊的下屬。 看著跟隨多年的莽漢,陸道蓮再次淡淡重復(fù)道:“我讓你滾,沒聽見嗎?!?/br> 慶峰是個武僧。 向來直來直去,忠心耿耿。 他可以為陸道蓮做許多事,但唯獨在知道陸道蓮答應(yīng)代晏子淵圓房后,他是第一個攔下他的人。 往日嬉皮笑臉,會粗聲粗氣說話的莽漢如今看不到任何一絲輕松的笑意。 有的只有滿臉的忌憚,和細(xì)微的委屈焦灼之意。 慶峰:“不行,師叔,我不能讓,你也不能去。” 陸道蓮道:“哦?我為何不能去。” 慶峰看他越發(fā)無所謂的態(tài)度,眼皮仿若受到威脅般動了動,即使知道這是陸道蓮發(fā)怒的前兆,他還是忍著畏懼,狠心道:“師叔是不是忘了在方丈臨終前答應(yīng)過什么?” 這話像是觸及到了什么禁忌。 令陸道蓮在剎那間,一雙清明云淡的眸子,透露出不悅的煞氣。 他越是不高興的時候,就越會露出一點笑意。 就像現(xiàn)在這樣,他明知故問慶峰,“我怎么不記得我答應(yīng)過他什么?要不你來說說。” “師叔!” 如同被戲弄一樣,大漢第一次露出茫然受挫的神色。 他像是不敢相信陸道蓮會不記得對方丈的承諾,嘴皮抖了抖,說:“你答應(yīng)方丈,會改邪歸正,這輩子……都不會觸律犯禁?!?/br> “你朝他發(fā)過誓的?!?/br> 養(yǎng)大陸道蓮的昭玄寺方丈、僧正在兩年前就圓寂了。 有時候,連陸道蓮都分不清這個人到底是怎么看待他的,是視他如惡疾,還是視他如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