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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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樣。大郎君想要知道,晏郎君現(xiàn)下傷勢如何?可有傷及性命?到底是誰要害他……還有,聽聞二女郎也受了傷,這又是怎么回事?” 松氏送來熱茶,潭青雙手接下。 寶嫣自嘲地笑笑:“你問的這些,我竟一時不知如何作答?!?/br> 松氏代她同潭青道:“女郎剛從那邊回來,新夫婿是受了重傷,但有大夫在那,沒有性命之憂。至于你說的二女郎……” 松氏神色變得隱隱不悅。 旁人她不知道,但二女郎這樣工于心計的人,肯定沒那么簡單。 “她早前說身體抱恙,躲了侍候新婦新婿的活,回房歇息去了。我等都想不通,她是怎么出現(xiàn)在新夫婿身邊的?” “就連來診治的大夫,都將二女郎錯認(rèn)成‘新夫人’,還害得女郎陷入當(dāng)眾窘迫的境地?!?/br> 寶嫣看著眉頭微皺,有些意想不到的潭青道:“這些你聽聽也罷,不用同阿兄提起。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再去追究這些毫無意義,不如著手眼下,想想對策?!?/br> “沒進(jìn)門前,倒也好說?!?/br> “進(jìn)門之后,晏子淵便是我夫婿,夫婿出了事,自然于我不利。到現(xiàn)在還不知是誰要害他,此事自然有晏家的人去查,我就是擔(dān)心……” 寶嫣停了瞬息,輕聲道:“若他有個萬一,我在晏家又該如何自處。這門親事,又該怎么算?!?/br> 總不能放著新婦年紀(jì)輕輕就做寡吧? 親隨瞬間懂了寶嫣的意思,“女郎放心,奴婢回去就稟告大郎君商議此事,絕不會讓女郎受委屈。” 夜深人定時,潭青從內(nèi)宅離開。 寶嫣知他肯定會將話帶到蘇賦安跟前,于是短暫地放空思緒,讓人重新備水梳洗更衣。 等洗去粉黛,換下珠釵,才素面淡雅地回到晏子淵的院子。 比起之前,守在內(nèi)堂的人并不多。 沒有規(guī)矩嚴(yán)苛的婆母在,氣氛安然靜謐,寶嫣進(jìn)去時,值夜的大夫正在打盹,下人輕輕一推就醒了。 “夫人。”對方愣怔,看到寶嫣后瞬間起身。 寶嫣:“不必拘禮,我來晚了。敢問圣手,我夫君和阿姐情勢如何?” 大夫:“二位目前一切安好……” 晏子淵和蘭姬被安排在同個院子不同房,寶嫣來的路上就先去過她那,就在隔壁的臥榻上,兩眼緊閉,人還沒恢復(fù)意識。 她受的傷在側(cè)腰上,比起晏子淵算輕的,但也不算太輕。 畢竟如果沒有她那一擋,晏子淵早就去見閻王了。 是以寶嫣從她的婢女那,得知她是私下偷偷找的晏子淵,已經(jīng)不怎么氣惱了。 蘭姬受傷就說明,她也為自己的冒失付出了代價。 但愿她人醒后,能長點(diǎn)記性,別再仗著小聰明,行自討苦吃的事情。 寶嫣:“勞圣手費(fèi)心了。子夜已經(jīng)過半,下半場由我來守吧。” 大夫一驚,連連擺手,“這哪里使得?” 寶嫣安撫一笑:“如何使不得?我在這里看著,若有什么事,只管請圣手過來??赡闳羰蔷癫粷?jì)累壞了身子,待我阿姐夫君有什么不適,可能及時為他們醫(yī)治?” “圣手請吧。我留在這,也好同夫婿說說私房話?!?/br> 都這樣說了,大夫哪還有不從的,“多謝夫人好意,在下受用了?!?/br> 對方離開后,寶嫣環(huán)視一周,目光定在床內(nèi)的晏子淵臉上,開口吩咐,“去打盆水來。” 寶嫣緩緩揭開夫婿的衣袍,看清他身上包扎的痕跡,才意識到晏子淵到底受了何種程度的傷。 她拿著擰干的手帕,本想幫他擦擦汗,卻發(fā)現(xiàn)無從下手。 松氏:“女郎,還是奴婢來吧?” 寶嫣搖頭拒絕,“不用,我自己來。” 還在起伏的胸膛昭示著晏子淵還活著,只是胸口腰腹以及臂膀都纏上了繃帶,寶嫣只有退一步,擦拭起他冒出細(xì)小汗珠的額頭。 期間晏子淵似乎恢復(fù)了一點(diǎn)意識,沉重的眼皮微微掀開一條縫,看了寶嫣一會。 神情呆滯,目光還是朦朧迷離的。 寶嫣以為他醒了,被盯著,紅著臉將手從晏子淵脖頸處拿開?!胺蚓??你出汗了,我在幫你擦身,并非有意冒犯你。要是哪里不舒服,你便告訴我?!?/br> 然而晏子淵睜了睜眼,不曾回話,就重新昏了過去。 寶嫣一腔赧然散盡。 如被撲滅的燭火,愣在原地。 要說這輩子受過多少次重傷,晏子淵可以伸出手指數(shù)一數(shù),絕對不超過一掌。 他是長公主的兒子,也是二房唯一的血脈。 按稀有程度來說,比大房的子弟都要珍貴,可在新婚之夜,他卻遭人暗刺,像頭被拔掉爪牙的猛獸,只能慘兮兮地躺在榻上不能動彈。 “夫君?!?/br> 他聽見有人細(xì)細(xì)柔柔地說話,晏子淵意識不清,疼痛扎身,根本沒法辨認(rèn)對方說了什么。 只是他有印象,坐在床榻邊的人影是誰。 是他那個剛來北地不久的新婦,她年歲不大,至少比起他就如晏氏親朋里的小妹一樣。 他想起兩人之間的約定。 等他宴客回來一起喝合巹酒,他當(dāng)時是應(yīng)了一聲,但不算答應(yīng)。 像是沒太放在心上,因?yàn)榍巴ビ性S多賓客,有的早已提前知會過他,說要在他大喜的日子好好慶賀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