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心猛地一顫,瞪大了眸子。 顧行秋他...... 竟真的蓋了紅蓋頭,乖乖來房里等我了? 我緩緩走近,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里蔓延開來。指尖微微顫抖著,伸出手去。 正當(dāng)指尖觸及那冰涼的綢緞時(shí),房里突然一片黑暗。 是蠟燭突然滅了。 眼前瞬間陷入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見,只覺一股寒意從身下傳來,緊接著腹部一涼。 疼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我倒吸一口涼氣,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搖晃。 所有的曖昧和溫情瞬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涼意。 我有些怔愣,目光下移,只見一把鋒利的匕首正正插在我下腹的位置。冰冷的金屬觸感和突如其來的痛楚讓我?guī)缀鯚o法呼吸,匕首的刃口已經(jīng)染上了幾分鮮紅的血痕。 我抓住刺進(jìn)下腹的匕首,血液沿著匕首的邊緣慢慢溢出,滿手溫暖的黏稠,似乎在沿著我的衣裳流淌。 我想出聲,卻發(fā)現(xiàn)聲音被劇烈的痛楚堵在了喉嚨里。 耳邊似乎有風(fēng)聲掠過,我忍著痛意踉蹌著向前幾步,試圖抓住那道身影,卻只抓到了一把空空的衣擺。 雙膝霎時(shí)一軟,跪落在冰冷的地板上,血流得極快,我只能雙手顫抖著捂住不斷涌血的傷口。 那人一把扯下了紅蓋頭,腳步聲響起,隨即身后有人緩緩點(diǎn)亮了紅燭,片刻后那人緩緩走到我面前站定。 透過模糊的視線,我看見那人飄逸的衣擺,再往下,是一雙黑色的長靴一角。 那人沒有說話,輕輕彎下腰,從我的手指間緩緩地、緩緩地拔出那把沾血的匕首,舉手投足間慢條斯理。 血瞬間流得更歡了,從我的指縫間汩汩涌出。 “你真的以為你能擁有一切?”他終于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得意,“你以為顧行秋會真心對你?我早說過,讓你別太天真了?!?/br> 我聞言,輕輕一笑,干脆倚在了榻邊,抬眸看著蕭隨。 一陣陣眩暈襲來,我感到自己的意識正在逐漸模糊,干脆狠狠按了一把腹部,劇烈的疼痛頓時(shí)讓我冷汗直冒,瞬間清醒了點(diǎn)兒。 蕭隨手中的匕首反射著紅燭的光,帶著血跡,顯得格外森寒,“蕭玨,你不問問我為何會沒死么?” 我強(qiáng)忍著痛意笑出了聲:“有什么難猜的,顧行秋沒有殺你?!?/br> 他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那雙眸子里慢慢盛滿了無盡的恨意和不甘,正要抬腳朝我踩下來—— “如果你的腳不想要的話,盡管試試。”我似笑非笑,警告道。 蕭隨的腳停在半空不動了。 半晌他收腳怒罵:“你她媽在裝什么?現(xiàn)在我弄死你跟捏死一只螞蟻一樣!” “那你踩?!?nbsp;我垂下頭,一副任君采頡的模樣。 蕭隨不敢。 我嗤笑一聲。 蕭隨臉色鐵青,顯然被我戳中了痛處,緊握著匕首的手微微顫抖。 “你很想死吧,蕭玨,你自小喜歡的、放在心尖兒上的攝政王背叛了你。”他用盡力氣擠出這句話,面色猙獰。 我點(diǎn)頭,這次倒是承認(rèn)了:“嗯,很想死。” 簫隨這才滿意了,卻又想起來什么,不忿道:“父皇最寵的是我!若不是你在父皇面前搬弄是非,我母妃怎么會死?陳家怎么會被抄家!我本來該做太子!蕭玨,你知道嗎,這些年,我做夢都想把你踩在腳底下......” 眼前的世界開始旋轉(zhuǎn),紅燭的光芒漸漸黯淡,蕭隨的身影也開始模糊不清,我晃了晃頭,努力保持著清醒: “神醫(yī)圣手在未央宮,離這兒不遠(yuǎn),顧行秋不會想讓我現(xiàn)在就死,你去給我把他找來。” “哈哈哈......蕭玨,你也有今天!你求我??!” “護(hù)御司的人,就算是顧行秋也沒手段全然控制。否則他不會讓你來這兒拖住我,他去哪兒了?” “我憑什么告訴你!”蕭隨笑得開懷,“現(xiàn)在你為魚rou任人宰割,贏家是我?!?/br> “那你也不過如此?!蔽业?,“若我是你,便會現(xiàn)在了結(jié)了我?!?/br> “你什么意思?” 蕭隨看向四周有些戒備,驚詫道。 我深深蹙眉,不欲與之多言。 在詔獄里,我倒是應(yīng)該廢了他的。 “你少給我在這兒裝得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護(hù)御司今夜全被顧行秋譴了出去,文武百官盡數(shù)被顧行秋的人看住,眼下你孤立無援,誰還能來救你......” 我不動聲色,趁著蕭隨說話的功夫,凝聚起體力,雙手緊握成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著蕭隨的喉嚨狠狠打去。 蕭隨顯然沒有料到我會在這種情形下還能發(fā)起反擊,一時(shí)猝不及防。 他的喉嚨發(fā)出了“呃”的一聲啞音,雙眼暴突,我另一只手趁機(jī)蛇行般繞到了他的持刀手腕,利用身體的全部重量猛然向下壓去,意圖奪下那把致命的匕首。 蕭隨吃痛之下,手中的力道一松,匕首終于脫離了他的掌握,掉落在冰冷的地板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這一切發(fā)生得極快,然而蕭隨的震驚只持續(xù)了短短一瞬,隨即他勃然大怒,反手一拳向我面門擊來。 我受了傷,體力有些不支,已經(jīng)沒有力氣再次閃避。 卻只聽“砰”的一聲,簫隨頭頸向后彈去,倒在地上哀嚎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