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當(dāng)年,也是在這兒,你時任大理寺少卿,兼太子陪讀,常與皇兄游于此地?!?/br> 顧行秋握住我的手突然一僵。 我干脆停了下來,看向顧行秋驟然躲閃的眼睛:“顧行秋,你何時忘記的皇兄?” 話一出口我便覺得自己有些無理取鬧起來。 可我沒辦法,便是如此下作。 李玉山在牢獄里惹了我不痛快,我有苦難宣,有情難解,自然得另找出路,想法子折騰折騰顧行秋,非要讓這人也和我一樣不痛快不可。 顧行秋久久沒有說話。 我的心也逐漸涼下來,愈發(fā)難受起來。 這一輪下來,受罪的還是我。 我掙脫了他的手,頭也不回道:“哪天你想好了再來找我。桃子我不吃了,愛卿獨自享受吧。” 我真有病。我想著。 第33章 我心如松柏 皇兄從前曾親口對我說,七弟,若這世間他還有什么不可割舍的,那便是顧行秋了。 而他也允了的,若來日皇兄繼承皇位,那顧行秋便是我朝獨一無二的攝政王,他們二人必共治天下,定開創(chuàng)一個太平盛世。 那夜皇兄醉酒,我送他回府時,見顧行秋就在門外,不知聽了多久。 隨后他從我手里接過醉醺醺的皇兄,眸眼間皆是柔色,說多謝七殿下,我來吧。 于是我便一人回了,只是中途路過,站在顧行秋的府邸外,夜風(fēng)吹拂,竟覺得月色刺眼,迷了前路。 我閉上眼,試圖平復(fù)心緒。 這幾日裝傻充愣,總覺得和顧行秋之間,若是能一直如此那也無憾,于是總不愿意先開口,問一句顧行秋的心意。 只是如今才明了,若是這根刺總不拔出,我還是永無寧日,且余痛猶存,終有一日累積不住,便會破閘傾瀉而出。 如今哪怕是他一句責(zé)備,一句譏諷,也比那死寂般的沉默來得痛快。 他仍是心悅皇兄,于我,也只是俗世不得不屈從的附庸。 適才黃昏,春寒料峭,東風(fēng)倒有凜冽,我裹緊衣襟,見小覃子貓著腰跑過來。 “陛下,您這一溜煙兒跑哪去了?又不許奴才跟著,可讓我好找!” 他氣喘吁吁,“薛尚書的meimei進(jìn)宮來了!在紫宸殿候著您呢!” “什么?” 我一愣。這......這不是早上才說的事兒?這趙慎是有多盼著皇孫,竟比我還急! 此時春風(fēng)乍起,紫宸殿外的梧桐樹葉沙沙作響。黃昏的余暉灑在琉璃瓦上,映出一片金黃。 “你怎么也不攔著點兒?” 我責(zé)怪小覃子。 “嘿喲陛下,奴才哪兒敢吶?太師風(fēng)風(fēng)火火將人送來,還沒等見你一面呢就走了,那架勢,仿佛后邊兒有豺狼追似的!” “陛下,恕奴才多嘴,您也是時候該去去后宮吶,您登基以來,一直推拖著政務(wù)繁忙,不想納妃,如今好不容易娶了皇后,娘娘還是個不易生養(yǎng)的,您這......成日里不是和大人們議事,就是和王爺在一塊兒,您也得為皇嗣考慮啊......” 我盯著他,皺了皺眉,小覃子閉了嘴,不再說了。 “要不是因為你是穎兒的弟弟,朕早讓人割了你舌頭了?!?/br> 小覃子低眉順眼,沒說話。 “傳令,讓趙慎明日一早來見朕?!?nbsp;我淡淡地說。 小覃子一愣,隨即苦著臉:“陛下,這......太師他......” “怎么?” 我挑眉。 “太師說您新得佳人,明日里自當(dāng)不宜早朝......” 我冷冷一笑。 “......讓奴才知會您多陪陪兩位娘娘,勞逸結(jié)合才好。” 小覃子破罐子破摔地說完。 我被氣的欲笑不可:“兩位?” “讓趙慎現(xiàn)在就來見朕!” 小覃子沒走,反而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紫宸殿,低聲道: “陛下,那......那咱們還進(jìn)去嗎?薛小姐她......” “......” “......帶她去偏殿等候?!?nbsp;我嘆了口氣,最終開口。 小覃子這才松了口氣,連忙領(lǐng)命而去。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衣冠,看了一眼我的寢宮。 隨后明智的轉(zhuǎn)身離去。 先去找趙慎平賬。 我步入勤政殿內(nèi),見趙慎已在里面等候,他身著一襲青衫,神態(tài)自若,見我進(jìn)來,沖我行了個大禮,隨即微微一笑。 “陛下?!?/br> “不是走了?” 我斜他一眼,也沒讓他起來,徑直上坐。 “老臣正要走,”趙慎打著哈哈滿臉堆笑,“不知陛下來,所為何事啊?” “明知故問?!蔽依淅浠貞?yīng),“你讓小覃子傳話,說朕新得佳人,明日不宜早朝。這是何意?” 趙慎微微頷首,神色凝重起來:“陛下,朝中事務(wù)雖然繁多,但也并非事事需要陛下親力親為不可,還有老臣們呢?!?/br> 我皺了皺眉頭,心知趙慎此言不過借口必有深意,當(dāng)即抬手,“打住。你我君臣多年,你的心思朕豈能不知?若有話便直說?!?/br> 趙慎緩緩收斂了笑容,目光深邃,久久地看著我:“陛下如今,更勝先帝風(fēng)姿了。” “少拿朕和他作比?!?/br> 趙慎微微一愣:“這么多年了,陛下......還是不愿原諒先帝么?” 我勾唇一笑,“自然愿,你現(xiàn)在若是把他刨出來,給我下跪認(rèn)錯,那往事自然一筆勾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