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顧行秋上前一步,還沒開口,趙慎便搶先說: “后宮若遲遲無人照顧陛下,始終不利國本,想必王爺......也不會反對吧?” “太師所言甚是,那此事便交給太師做主,擇日進(jìn)宮吧?!?/br> 顧行秋猛地抬頭看我,滿眼不可思議。 他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么,但最終沒有出聲,默默退了回去。 “陛下英明?!壁w慎面露喜色,一揖到底,“老臣這就去安排?!?/br> 薛剛此時也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跪下行禮:“陛下恩寵,臣妹定當(dāng)盡心竭力侍奉陛下。”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示意他們起身。 顧行秋靜靜地站在一旁,目光復(fù)雜難辨。 他這股勁兒一直持續(xù)到下朝。 我遣退隨行內(nèi)侍,走進(jìn)了顧行秋處理政務(wù)的偏殿。 往常他常常被我召來,便是在這兒歇息。 門口的侍衛(wèi)剛要行禮,便被我擺手制止,我輕輕推開門,只見顧行秋正埋頭于案牘之中,筆走龍蛇,似乎并未察覺到我。 我仔細(xì)一看,嗯,不錯,這人朝服都還未換下來。 “行秋?!蔽逸p聲喚他的名字。 他手上的動作一頓,卻又迅速恢復(fù)了平靜,置若罔聞。 我嘆了口氣,走到他的身邊,伸手輕撫那摞厚厚的奏折: “春來花有清香,春宵一刻,王爺肯賞臉同游么?” “陛下?!?/br> 他突然站起身,微微一側(cè)避開我的手,恭敬垂首,似往常般稱我為“陛下”。 我心覺有趣,倒是十分喜歡他這樣子,便走近了些,柔聲說:“愛卿在寫什么呢?” 他淡淡回應(yīng):“沒什么。” 我挑眉看向桌案,見他在寫詞。 夜闌風(fēng)靜欲歸時,惟有一江明月碧琉璃。 “蘇大名士的虞美人?” “湖山信是東南美,一望彌千里。使君能得幾回來?便使樽前醉倒更徘徊。 沙河塘里燈初上,水調(diào)誰家唱?夜闌風(fēng)靜欲歸時,惟有...... ” “別念了!” 我從善如流的住嘴。 顧行秋打斷我的話,又見我當(dāng)真不語,眸中罕見得閃過一絲不忿。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聲說道:“陛下,臣有一言,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br> “王爺直言無妨?!蔽沂疽馑^續(xù)說下去。 顧行秋深吸一口氣,沉聲道: “國嗣固然重要,但陛下的心意亦不可忽視。若陛下心中有所不愿,切莫勉強(qiáng)自己。天下可無儲君,但不可無一位明智之君。還望陛下三思?!?/br> 我看著他,半晌微微一笑,道: “朕知道了,多謝王爺提醒?!?/br> “蕭玨!” 見這人終于氣急敗壞地炸了,我才忍不住笑出聲:“好了,我不會納妃?!?/br> 他猛地上前掐住我的脖頸,推搡間將我壓在了那首《虞美人》上。 “陛下最好記住對臣說過什么,萬望不要食言才好?!?/br> 我順著他的動作仰起脖頸,好整以暇般垂眸看他:“什么?” “陛下曾說過非我不可,愿娶我為帝后,怎么忘了?” 倒是我訝然,抬眼道:“什么時候的事兒?” 這話確實(shí)不假,只是我從未在顧行秋面前說過,他又是從何得知? 頸間的力道略微收緊:“那夜臣前往閩南之際,陛下與臣共赴巫山時?!?/br> 他危險道:“還是陛下那時神志不清,信口胡謅了哄臣的?” “......” 還真是。 不過不是哄他的,是我榻上意識朦朧時,竟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第32章 風(fēng)月債難償 我突然有些心虛地避開他的視線,掩飾道: “我......朕想先去牢里看看李玉山。” “好啊,”顧行秋的嘴角輕輕上揚(yáng),“臣與陛下同去?!?/br> 我心中一窒。 倒也不必。 只是我理虧在先,只能任由顧行秋隨我一同到了大理寺,心下卻在暗暗思量著將這人甩開。 這一路上他倒是沒怎么說話,只是我心里事太多,難免七上八下,只能先開了口: “牢獄陰冷,王爺在此等候便可。” “陛下都不怕,臣又怕什么?” “......” 我無奈轉(zhuǎn)頭看他,見他滿眼笑意,分明是故意。 “莫不是陛下和李大人有什么體己話,要刻意避開臣說了?” 心里微微一沉,我暗自思忖,莫非這人知道了? “那便同行吧。”我故作坦然,不動聲色道。 顧行秋輕笑出聲:“臣說笑的,臣在這里等陛下。” 說罷他將手上食盒遞給我,觸碰間輕握了一下我的手,又快速放開。 我抬眸看他,顧行秋一臉坦然的回視。 “陛下,請?!鳖櫺星镂⑽㈩h首。 我深深望他一眼,緩緩步入牢獄深處,燈火昏暗的長廊上,墻壁上的陰影忽明忽暗。 牢獄的陰濕氣息逐漸撲面而來,墻壁上的火把投射出搖曳的光影, “陛下。” “帶朕去看李玉山?!?/br> “是?!?/br> 牢獄內(nèi)部更是昏暗,只有零星的燈火映照著鐵柵后的囚犯。 我已許久不來這地方,此刻倒有幾分反胃,我強(qiáng)壓下不適,走上前去,在一處幽暗的角落看到了李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