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 我們又往前走了一段。 遠(yuǎn)處突然傳來了一聲急促的鳥鳴。宮三截下信鴿,從它的腳上解下密信。 “陛下,是晏將軍的信鴿?!?/br> 想必是晏修送去汴京報平安的,他前往邊關(guān)后,便每隔一個月給我書信一封。 “念。” “邊關(guān)安好,陛下......勿念......” 我額角猛地一跳。 果不其然,宮三繼續(xù)硬著頭皮念 “呃......南北東西,錦書難托,蕭、蕭郎......” “別念了,”我當(dāng)機(jī)立斷,一把捂住信紙奪了過來,暗道不妙,回眸看向顧行秋,果不其然,這人面無表情地朝前走了。 一臉天子yin藿、臣子無奈的剛正不阿。 我怔在原地尚未反應(yīng)過來。 “陛下還不走么?” 愣神間,顧行秋轉(zhuǎn)頭問我,似有不耐。 我快步跟上,無奈道:“你這又生什么氣?” 顧行秋猛地停下腳步:“臣不敢?!?/br> “晏修時常和我玩笑,又不當(dāng)真,你何必介懷......” “陛下說笑了,”顧行秋清冷的眸子垂下,“這是陛下的私事,自然是陛下做主。” 他刻意咬重了那個“私”字,又道: “只是若臣沒記錯,陛下昨夜才與人說明心跡,如今卻一口一個‘蕭郎’,如此朝令夕改處處留情,恐不足奉法?!?/br> “你......” 我真真切切噎住了,上前一步抓住他的袖口,正色道, “昨夜我所說,句句屬實?!?/br> 顧行秋頓住一瞬,幾乎剎那便想甩開我的手。 我用力拽住他,得寸進(jìn)尺地將手塞進(jìn)他溫?zé)岣稍锏恼菩模骸叭粲刑撗?,不得好死。?/br> “你胡說些什么?!” 他怒瞪我,“放手!” “不放?!?/br> 我順勢拉過他的手指,貼在我心口處:“王爺昨夜似乎還沒回答我?!?/br> 他燙手山芋一般猛地一縮手,眼神飄忽起來:“什么?” 我緊緊梏住他的手腕,強(qiáng)迫他感受我的心跳:“自然是我......” 我笑了笑,語氣一轉(zhuǎn),看著他通紅的耳尖:“自然是,我怕你死,” “不知王爺怕不怕?” 顧行秋蹙眉,終于掙開我的手,卻不急著往前走了:“什么怕不怕,陛下慎言?!?/br> 我不說話了,轉(zhuǎn)頭看向?qū)m二:“去探探路?!?/br> “走吧。”隨即我翻身上馬,對著顧行秋,勾唇一笑,道: “去見見晏郎?!?/br> 顧行秋輕哼一聲,策馬疾馳而去,把我遠(yuǎn)遠(yuǎn)甩在后頭,我也笑了,拉緊韁繩沖了出去, 天色漸暗,還需得在日落之前趕到營地。 馬吃足了草,倒是還算快。不久遠(yuǎn)處邊關(guān)的雄姿便映入眼簾,城墻上烽火連天,戰(zhàn)鼓震天響。 我駐足細(xì)聽 :“是撞鐘?!?/br> “刮梁旋都響了,晏將軍卻才剛放飛了報平安的信鴿,不知陛下要如何懲處將軍?” 我蹙眉不語,一扯韁繩,宮三快馬上前,掏出懷中腰牌揚(yáng)起:“護(hù)御司在此!開城門!” 厚重的城門應(yīng)聲而來,摩擦著地面發(fā)出巨大的聲響。 守城的兵卒連滾帶爬跑過來,看著護(hù)御司的腰牌驚愕不?。骸按笕嗽鯐H自來此?!” “帶我去見晏修。” 那人不知道我是誰,又見宮三對我甚是恭敬,當(dāng)下便正襟道:“大人,將軍一刻前剛出城門,如今怕是已追不上了......” 我心下一沉,沒過多猶豫便進(jìn)了城門,顧行秋緊隨其后,蹙眉道:“能讓晏修如此匆忙,恐怕此戰(zhàn)不簡單?!?/br> “他帶了多少人?” 那兵卒答:“不到一百?!?/br> “不到一百?!” 我看見那個兵抖了抖,抹了把臉,又說了個具體的數(shù)目:“稟報大人,帶了五十七人!” 五十七人,我深吸一口氣。 那便不是什么大戰(zhàn)役,人數(shù)如此之少,難怪我們方才一路走來不見兵馬痕跡。 想必是那姓晏的得了消息,打算突襲突厥,卻又懶得稟報令尹,告知京都,便去得匆忙,只是趕巧,剛好讓我給碰上了。 也不知這人在邊關(guān)這么久,先斬后奏的事干了多少。 “既然如此,為何要撞鐘擊鼓?” 戰(zhàn)鼓催征,吹角連營,必起烽煙,如今他只是偷襲,搞這么大陣仗做什么? 不過我仔細(xì)一想,卻突然想通了。 戰(zhàn)鼓一響傳聲數(shù)里,晏修這是故意要讓突厥聽到這鼓聲,屆時主力被引開,他好繞后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那兵卒見我了然的樣子,也憨笑起來,一臉崇敬: “嘿嘿,大人,您也想到了吧,我們將軍說這叫聲東擊西引蛇出洞!我們派出去做樣子的人馬可都是最好的輕騎,保準(zhǔn)遛得他們膽汁兒都吐出來!” 我嘴角微微上揚(yáng):“晏將軍好計謀?!?/br> 那小卒眉飛色舞,當(dāng)即擼袖子上前,擠開我身旁的顧行秋,卻又在觸及后者那一雙冷眸的時候微微顫了一下,撓了撓背脊,不過下一秒便拋之腦后,興致沖沖地給我講起晏修的“豐功偉績”來。 我看顧行秋一臉黑線,眉頭都皺成了一團(tuán),略覺好笑,安然聽之。 沒想到晏修竟有如此之才。 我原本想著這人不過有幾分習(xí)武的天賦,卻不想行軍打仗亦是稱得上用兵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