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家是在二環(huán)內(nèi)的商圈中心，秦西還沒停好車，尋霜就迫不及待地解下安全帶，然后往商場里跑去。

    秦西看著他頗為歡快的背影，無聲地笑了笑。

    以至于在五分鐘后，從手機里抬起眼睛，看到站在車門外蔫蔫的尋霜時，還有點沒反應(yīng)過來。

    尋霜的嘴巴快扁成小黃鴨了，“他們說我不會算數(shù)……可是收錢都有收銀系統(tǒng)，只要敲一敲，摁一下，嘟一聲就能算好賬?！?/br>
    尋霜氣急敗壞地說了一句迂腐，然后系好安全帶報下一個地址。

    接連好幾家都不要尋霜，不是年齡太小，就是不收臨時工，眼看著尋霜變得無精打采，連頭發(fā)絲都變得委屈起來，

    秦西心里的滋味也不算特別好。

    他想開口讓尋霜回他店里收銀，但是又覺得尋霜有自己的想法，他并不好干涉太多。

    最后一家應(yīng)聘地點是在老城區(qū)，離尋霜家不算近，但他本人卻一點都不在乎，現(xiàn)下好像又升起了些信心，正劃著秦西的手機仔細看《這三招教你完美拿下面試官》的視頻。

    秦西聽著視頻里過于油膩的話，皺起眉。

    尋霜一點都沒發(fā)覺，甚至清了清嗓子，跟著視頻正正經(jīng)經(jīng)，鏗鏘有力，繪聲繪色地說了句，

    “面試官您好，我是應(yīng)聘者尋霜。”

    “今年十九歲，有兩個半月的收銀工作經(jīng)驗?！?/br>
    “我應(yīng)聘的崗位是收銀員，或者理貨員?！?/br>
    ……

    秦西也不知道自己的嘴角什么時候揚起來的，直到尋霜問他在笑什么，才放平了些上揚的弧度。

    大概是順利的，因為秦西看見尋霜蹦蹦跳跳地從商場里跑出來。

    “他們同意我干了。”

    秦西剛為他高興了幾秒鐘，就聽見尋霜說：“從明天開始，每天九點到下午六點，一個月一千八！”

    這樣的話，兩個月就可以掙夠三千五了，剛好是他和西西認識一百天的紀念日！

    沒注意到秦西復(fù)雜又憐憫的眼神，尋霜點開計算器開始認真算數(shù)。

    為了不打擊尋霜認真生活的積極性，秦西沒有多說，把擔心咽進肚子里。

    第二天一早，尋霜自己定了鬧鐘，比秦西起得還早。

    他大喊一聲就出了門，把尚在夢中的秦西一下喊醒，他打開手機一看，6:53。

    他從床上跳起，走到陽臺朝著樓下說：“尋霜?！?/br>
    尋霜倒著“滴滴滴”的三輪車從車庫里出來，仰著頭看他，瞧著還沒睡醒的樣子睜不開眼睛。

    “路上小心，記得買早餐吃。”秦西單手插著兜，另一手朝他揮手再見。

    尋霜認真點頭，“西西你也是，我不在家你不要湊合吃飯！”

    今天是他上班第一天，一定不能遲到！

    一直騎到第一個紅綠燈處，尋霜的手機小雞叫的鈴聲響起，他急忙停在路邊把手機艱難掏出來。

    上面顯示是韓音。

    尋霜摁了接聽把手機塞進頭盔里對準耳朵聽。

    還沒等他走完“喂”的流程，對方急切卻又壓抑著的聲音傳來：“尋霜！你醒了嗎？你能來韓音家里這兒接我一下嗎？我沒有帶手機和錢?！?/br>
    尋霜又把手機放下來，看看屏幕上“韓音”兩個字，疑問道：“葉南圓？你怎么了？”

    然而對方已經(jīng)沒有了回應(yīng)，他又看，對面已經(jīng)掛掉電話了。

    他眨眨眼睛，沒做什么考慮就將三輪車轉(zhuǎn)了方向，往韓音家里騎。

    7:19，他在老舊小區(qū)的單元門口見到了蹲著發(fā)呆的葉南圓。

    尋霜連忙騎車過去，貼心地擦了擦充滿霧氣的車座。

    “怎么啦？你們鬧矛盾了？”

    葉南圓一下跳上來，催促著尋霜快走。

    尋霜注意到他不太自然的姿勢，可能是猛地起身頭暈，他也經(jīng)常這樣，西西說是因為不運動，身體虛。

    在拐角處，尋霜余光好像看到了站到窗邊的韓音，他靜靜地看著。

    莫名地，尋霜感受到了他的低落情緒。

    葉南圓卻推著他的腦袋不讓他轉(zhuǎn)頭去看，尋霜的腦袋被擺正，聽到身后的聲音說：“你今天忙不忙，要去掙錢嗎？”

    “……不忙。”

    葉南圓湊前，渴望道：“你陪我一天可以嗎？我可以請你吃飯?！?/br>
    尋霜趁著等紅綠燈的工夫往后看去，葉南圓的嘴唇和臉色發(fā)白，眼睛紅紅的，上衣疑似穿反……總之，狀態(tài)不太對勁。

    他默默地給店長發(fā)了請假的信息，帶著葉南圓往他的出租屋騎。

    一進門，葉南圓就鎖住門，拉著尋霜往臥室里去，連著把臥室的門也鎖住。

    尋霜愣愣地退了兩步，小聲說：“你，你冷靜一點?！?/br>
    第33章

    “我，我和韓音那個了?！?/br>
    尋霜懵懵的，瞪大眼睛問：“哪個了呀？”

    葉南圓被反問，好像更加難以啟齒，慢慢脫掉外套，露出脖子和鎖骨處的紅痕。

    尋霜上前觀察，半晌才擔憂道：“這是被什么蟲子咬了？要不上醫(yī)院去看看？”

    “……”

    望著尋霜格外純潔的眼神，葉南圓也沒有那么尷尬了，他湊到尋霜耳邊悄悄問了一句話。

    尋霜的臉頓時爆紅，低著頭支支吾吾道：“你是說那個啊……哥哥不讓宮女在我身邊，那個更不會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