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好氣啊。 劉照君睜開眼,試圖去看清殷慶炎現(xiàn)在是一副什么表情。 但他什么都看不見。 其實不用看都知道,那傻缺肯定在笑。 劉照君一手抓著被子,一手猛地把不肯松開的殷慶炎拉到近前來,他用被子死死蒙住殷慶炎的腦袋,怒道:“我他【嗶】的這就替刺客殺了你!” “潮罷玩意!你覺得很好玩是嗎?啊?!看我嚇得要死你是不是很開心?。??” “反正已經沾上一條人命了,我再帶走個禍害!” …… 換了個房間睡覺。躺在床上,殷慶炎摸了摸被撞破的嘴角,又伸手去摸睡在左邊的劉照君,說:“你打得我好疼。” 劉照君狠狠道:“怎么不疼死你?” 殷慶炎全當沒聽到,自顧自地開始問:“你脖子還疼嗎?” 劉照君也當聽不見,不回答。 “劉照君?” “……” “你明天早上想吃什么?一碗長壽面行嗎?” “……” “那就一碗長壽面吧。” 劉照君今晚是睡不著了,他閉目養(yǎng)神,枕頭底下擱著塊剛剛順手磕破的茶盞碎瓷片,以防大半夜的又來一個刺客。 背后的殷慶炎消停了一會兒,突然窸窸窣窣地摸了過來,劉照君感覺到一只手捏住了他的兩頰,將他的臉掰向身后。 他不得不順著力道轉身,剛想張嘴罵人,就聽見殷慶炎問:“你的眼睛變成血紅色的了么?” 劉照君:“……神經???” 殷慶炎不知道神經病是什么意思,但想來不是什么好話。他貼著劉照君的后背躺下,食指指關節(jié)輕輕蹭著劉照君轉回去的臉,“他們都說我還沒睜眼時臉上濺了我娘的血,所以睜開眼后眼睛才是血紅色……這種顏色的眼睛放在整個東洲都很少見?!?/br> 劉照君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別聽他們瞎說,你眼睛的顏色是基因決定的,不是祖輩遺傳就是你自己變異?!?/br> 殷慶炎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劉照君:“說你是傻缺。” 殷慶炎又開始裝聾,“我們出去玩吧?” 劉照君不耐煩道:“你有毛病吧?這大半夜的上哪玩去?” 劉照君覺得會答應殷慶炎出來的自己才是真有病。 一感缺失后,其他的感官就會變得格外清晰。平時因為行走需要,劉照君會下意識去分辨腳下踩的都是些什么,是平整的路面,還是泥土之上,磚縫之間的凹陷在平日里都不會有人注意,可劉照君探著走路,需要用鞋側去感受路面是傾斜還是平整,時常能受到擦過縫隙時一瞬間的阻力。 一顆突兀在路面上的小石子都能讓劉照君停下來思考許久。 殷慶炎牽著劉照君的左手,不時隨著對方的動作停下來。他發(fā)現(xiàn)劉照君特別喜歡神游天外,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他喜歡看呆住的劉照君,也很想知道劉照君在想些什么。 識人,觀心。生在權力場中,殷慶炎必須學會通過一個人的表情行為來判斷一個人的品行心性,見上兩面,他就能看出一個人在某種情境下會去想些什么。 但他看不透劉照君,這個人好像總是言不對心,說出來的話時常讓他感覺莫名其妙。 將劉照君大半夜的帶出來,是因為他看見外面的月光不錯,很襯劉照君。 美人沐月,賞心悅目。 殷慶炎盯著劉美人看了許久,恍然明白過來,自己為什么喜歡和劉照君待在一起。 這個人很真實,無論是說話、做事,都透著一股子真實的感覺,不像官場里那些人,說話假惺惺的,總帶著目的性,就連親戚之間,說話也都拿捏著一個度,確保自己的措辭完美無缺,漂亮的像文書一樣。 劉照君想說什么便說什么,想罵人便罵人,不會說漂浪話,不會阿諛奉承,也不把他當個寶哄著,想打他便打了。 可能人活的太舒坦了就喜歡給自己找點虐,反正殷慶炎現(xiàn)在就喜歡劉照君的無法無天。 美人嘛,氣性大點也無妨。 也確實是他的不是。 他本來只是想試試劉照君睡的地方,結果剛換過來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屋里進了人,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只能就近去摸索有無能當武器的東西,結果手往床下一伸,摸到一塊大磚。 看來以后睡前要檢查一下劉照君有沒有在床上藏東西了。 劉照君一直在刻意避免自己去回想血液的觸感,他沒話找話地問:“你要帶我去哪?” “隨便在外面走走。”殷慶炎的聲音從斜前方傳來,“今晚的月色很好?!?/br> 劉照君聞言下意識抬頭望月,但抬起頭來時只見一片漆黑。 殷慶炎捏著劉照君的下巴,好心地將劉照君的腦袋掰向懸月的方位,“在那邊?!?/br> 兩個人開始裝模作樣地賞月。一個根本看不見月,一個看的根本不是月。 “殷慶炎。” “嗯?” “你能不能跟我說一說你的……呃,你的處境?”劉照君覺得自己挺神奇的,冷靜下來后就立馬想以后會不會還有這種情況,“你以前經常碰上這種暗殺嗎?感覺事發(fā)后你好冷靜?!?/br> “是啊,經常遇到,以前根本不敢睡覺?!币髴c炎說,“小時候和表弟睡在一起還算安心,不過后來發(fā)現(xiàn)那些刺客是沖著我來的,我就沒敢再跟表弟一起了,怕他因我被誤傷。”